第四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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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掌,“但是我們跟有組織犯罪團夥相比,就像是截癱者跟短跑運動員相比,黑手黨永遠跑在我們前面。

    雖然我們也有秘密偵察員和打進去的釘子,多數情況下是出了事了我們才行動,就像是掃垃圾的,根本談不上預防作案……監聽電話不就被禁止了嗎?說到這兒,我要提出一個迫切的問題,不僅是柏林的同事們,我們慕尼黑警察也面臨這個問題,那就是青年犯罪增長速度迅猛得令人震驚!我這兒有其他各科提供的數字,我看了以後就理解了警察總局很不願意向公衆提供這方面的信息原因何在。

    ” 賴伯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去年青年犯罪率增高了五個百分點,今年繼續上升!不是什麼盜自行車,或者小偷小摸,而是撬門、搶劫,直到嚴重傷害,什麼都有。

    作案工具有:鐵棍,棒球棍,大螺絲扳子,自行車鍊,指節銅套,乃至水泥樁子。

    街上的搶劫案有一半是青年團夥所為,其殘酷性是前所未有和令人難以相信的。

    例如,有一個由12至15歲的少女組成的團夥在為非作歹,單是搶劫案就幹了12起。

    她們的目标是年輕婦女和老人,唯一的動機是要錢!據了解,慕尼黑迄今為止有大約30個青年團夥——柏林有50多個,還有80個所謂的‘自發團夥’,後者不定期作案,純粹是為了制造恐怖氣氛和搶劫錢物,然後去吸食毒品、酗酒、參加圈内人聚會和技術音樂會。

    所得贓物幾乎每次都立即消費掉。

    而我們的警察和律師卻說:對青年案犯要手下留情。

    在法律面前,一個13歲的姑娘把一個退休老人打成重傷,是不能判刑的,至多是送青年教養所。

    而衆所周知,這類執法機構其實是所‘犯罪大學’,正好在那兒能學到犯罪的高招。

    我們知道,這是個世界各國都解決不了的問題,這種情況無法改變。

    ” 賴伯整理一下檔案,接着說:“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青年犯罪猛增與吸毒有聯系,毒品搖頭丸正在流行,在慕尼黑、阿姆斯特丹、柏林、巴黎、維也納都是如此。

    據我所知,在柏林,單是青年人作的大案就達11,527件。

    因此對慕尼黑我隻能說:我們的日子将很不好過。

    ” 賴伯停住了,把檔案夾合了起來。

    他看見他的話起了作用,官員們都悶悶不語,因為他們無時無刻不感到警察的工作因受到各種規定的限制而難以順利開展。

     賴伯接着說:“我們一定要制止搖頭丸的泛濫。

    ”立刻有人就問:“怎麼個制止法?” “加強對我們已知的場所的搜查,找到我們還不知道的聚會點,把吸毒者一網打盡。

    ” “我們人手根本不夠。

    ” “是這樣,今後也改變不了。

    再拿柏林為例吧:盡管那兒的犯罪率像滾雪球似地上升,柏林卻要通過一項‘警察改革’,縮減8,000萬馬克的裝備費,裁減2,000名警察。

    我們慕尼黑的警察跟有組織犯罪團夥相比,好像是一小群到處亂聞的獵狗。

    我們每增加一台無線電報話機都要使勁争取,而黑手黨已經用上了激光武器、衛星電話和奔馳牌的防彈裝甲車。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隻有一條出路,那就是把更多的釘子打進圈裡去,要用跟吸毒者同年齡的青年人,隻有通過青年人才能接近青年人!據悉柏林的破案率隻有43.8%,我保證不會讓慕尼黑的破案率降到這個水平。

    經過同州刑偵局協商,我準備了新的行動計劃,以後我們還可以一起讨論,其基本思想是:從青年犯罪人中間争取舉報人。

    ” 有人問:“能答應給他們什麼好處嗎?” 賴伯的話切中要害:“這一點上我們可難死了!給舉報人的每一個馬克都要專門申請,辦理起來拖拖拉拉。

    我們也曾建議,像美國那樣,改善對棄暗投明的證人的待遇并加以全面保護,但這個提議又被壓在了波恩政治家的寫字桌上,結果如何猜都猜得出來。

    依我看,應該讓每個政治家都遭到一次撬門和盜竊,這樣他們才能學會更加現實地考慮問題。

    ”賴怕又清了一下喉嚨說:“我這句話請大家聽過了就忘掉,這隻是我的個人意見,就在我們這個範圍說說而已。

    我們還是開始幹我們的工作吧,那就是把青年舉報人打進新的搖頭丸圈子裡去。

    ” 然而,這天早晨在第十三科的會上所說的一切,早已落後于現實了。

     年輕的搖頭丸售貨人和“顧客招攬人”從弗蘭茨-馮-格來欣那兒得到的報酬,比警方所能答應給的報酬更高,黑手黨又一次略勝一籌。

    答應減刑一事也遭到懷疑,這種懷疑有其道理,因為誰也不能作出擔保。

     賴伯的打算又落空了,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羅伯特忽然醒了,——中覺得身邊有個溫暖的軀體,睜眼一看,是正在熟睡的烏麗克。

    她隻穿了一條小褲衩,臉帶微笑,呼吸均勻,表情安詳,睡得正酣。

     羅伯特坐起來看了看表,時間是早晨8點多。

    從窗簾縫裡射進一道陽光,照亮了烏麗克的身體。

    他先用手在她身上懸空地移動,他感到像是滑行在一團灼熱的火焰上,然後他小心翼翼地撫摸她的胸脯。

    他在鏡子裡看見一個強健的男人趴在一個裸體女人的身上,不由得沖動起來。

    正在這時,烏麗克雙手抱住他的頭,把它貼到自己的胸上,接着用雙腿勾住了他的腰…… 他輕輕地、顫抖地、驚恐地喊着她的名字:“烏麗克,我……我……” 她閉着眼,但清醒地答道:“你看,你不是挺行的嗎?” “相信我,我不是有意的。

    ” “但我願意。

    你在鏡子裡都看見了嗎?” “我什麼也沒看見。

    我剛才好像脫離了這個世界。

    ” “鮑伯,你還得學學。

    ” 她趴到了他的身上。

    他這下在鏡子裡看見了她所有的動作。

    他知道,這一天永遠地改變了他的一生。

     從這一天起,她不再叫他羅伯特,而是稱他“鮑伯”。

     羅伯特起床後坐在沙發上等吃早點。

    他回想起他那些同班同學,他們總是在星期一上午描述他們如何同自己的姑娘度過星期天的,講得繪聲繪影,好像他們是了不起的男子漢,而羅伯特總是很佩服那些小夥子真有能耐。

    現在他知道了,許多都是瞎編的,像他所經曆的真實情況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

    如癡如醉的愛隻能用一種方式來描寫,那就是音樂。

     羅伯特想,用《特裡斯坦和伊索爾德》的第二幕《愛之夜,降臨吧……》;或者是《飄泊的荷蘭人》第一幕……荷蘭人和仙妲默默相視,唯有音樂表達出了他倆心中的全部感受;或者是肖邦、李斯特、舒曼、舒伯特等大師的曲子……隻有音樂才能表達無窮的愛。

     他正在想如何創作一支鋼琴奏鳴曲來獻給烏麗克時,她端着一大盤早點從廚房出來。

    早點有烤面包、火腿煎雞蛋。

    她還裸着身子,全身散發着帶檸檬味的香水味,頭發束在腦後,腳穿軟底的繡花拖鞋,走路沒一點聲音。

     吃早點時羅伯特突然問道:“你愛我嗎?” “我不知道。

    ”她偏着頭看羅伯特,像在看一幅畫。

    “我真的不知道,鮑伯。

    ” “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有些失望。

     “我喜歡你,就這麼回事兒,喜歡你青春的體魄,無窮的力量,新發掘出的獸性……我承認太棒了。

    ” “再沒有别的了?” “我還不知道。

    ” “聽到‘還’這個字我放心了。

    我們不是還有九天九夜嗎?” “可是你愛我,是嗎?” “我愛你,愛得發狂!愛個沒完!盡管這話聽起來像是陳詞濫調。

    你将充滿我的生活,和你在一起我就有充實的将來。

    ” “你真的這麼想?” “我知道,我高中畢業後将一心一意彈鋼琴,你會看到,兩三年以後我就能開獨奏音樂會。

    ” “這幾年誰來資助你呢?你父親要是知道我倆的關系,會把你趕出家門。

    ” “那我掙錢去,到酒吧彈鋼琴……” “别胡思亂想了!又不是在19世紀。

    如今的酒吧都演奏搖滾樂、技術樂,放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