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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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二百公裡。

    兩年以後我們付出了代價。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我們向莫斯科大規模進軍的中央兵團——這是世界曆史上最偉大的一次進軍——在距離目标四十公裡的地方停住了,而我們的先遣偵察部隊已經深入到看見克裡姆林宮塔頂的地方。

    假使德國軍隊是從離莫斯科近二百公裡的戰線開始進攻,他們就會在第一片雪花飄落到斯摩棱斯克大路以前占領俄國的首都,廢黜斯大林,取得這次戰役的勝利。

    那時英國肯定要求和,這場戰争我們就會打勝。

     連我們的敵人也認為是大膽外交行動的勝利的這個條約,字裡行間卻包含着這麼幾個字:FinisGermaniae.①這樣的政治CoupDeThéatre②在曆史上還真不多;這樣災難性的弄巧成拙也罕見得很。

    可是當時在我們參謀部裡,卻很少有人膽敢對這樣一個消息表示懷疑,哪怕僅僅以目光表示彼此的驚愕。

     ①法語:精采事件。

     ②拉丁語:消滅日爾曼。

     包括希特勒自己的參謀長凱特爾、作戰局局長約德爾在内,軍隊裡沒有一個人事先知道這個把半個波蘭讓給布爾什維克的秘密協定。

    隻有到了戰役的第三個星期,斯大林生氣地打電話給裡賓特洛甫,嚴厲地責備我們德國第十四軍挺進到了東南的油田地區,武裝部隊才接到特别秘密指令,在俄國人面前撤退,于是他們就大搖大擺地蜂擁而來,既沒有流一滴他們自己的血,也沒有流波蘭人的血。

     是我,九月十六日午夜在最高統帥部接到了我們駐莫斯科武官的令人吃驚的電話,他報告我說,俄國人按照希特勒在八月簽訂的秘密協定,正在進入波蘭。

    我立刻打電話給約德爾将軍,告訴他俄國人在行動的消息。

    他反問:“是對着誰來的?”聲音顫抖着,簡直不象阿爾弗雷德了。

    可見軍隊完全是蒙在鼓裡。

     八月的最後幾天,準備白色方案的工作正在加緊進行,希特勒打算利用裡賓特洛甫的政治突然襲擊,搞一場和平談判的喜劇。

    春天,在他心情比較平靜的時候,他以慣常作預言的口吻,說西方列強不會再容忍不流血的勝利了,這回要打仗了。

    我們在十分複雜的心情中準備白色方案,從憂慮到行将滅亡的感覺都有,因為我們的作戰準備遠遠低于一場大規模沖突的水平。

    僅舉一個關鍵性項目為例。

    我們非常缺少坦克,以緻在白色方案中我們不得不把大量價值有限的捷克坦克擺開陣勢;海軍隻有五十艘潛艇作好戰鬥準備;最糟的是,甚至到了那時,元首還根本沒發布全面投入戰時生産的命令,因為他知道,這是不得人心的行動;總之,我們真是如履薄冰。

     參謀部對和平談判沒抱希望。

    然而希特勒在和漢德遜一起演這出計劃好的戲時,顯然為其自己的表演和裡賓特洛甫的不斷保證弄得神魂颠倒了。

    他開始相信英國可能再一次被吓倒,說不定再跟我們來一次慕尼黑。

    九月上旬,在最高統帥部裡,每個人都注意到了,當西線宣戰的消息傳來時,元首大為吃驚,渾身發抖。

    可是事到如今已别無他法,隻有執行白色方案了。

     戰略 該計劃要求同時從南北兩側進攻,目标是切斷波蘭走廊,向華沙進軍。

    波蘭人把兵力分散在全部無法防守的邊境線上,結果很快就被分割、包圍、消滅。

    他們應該把主要防禦部署在維斯杜拉河-納雷夫河-布格河三條防線上,這樣就可以把戰争拖長,促使英法進攻我們西部薄弱的守軍。

    這可能是毀滅性的打擊。

    冒險的獨裁的領導已經把德國人民推到了險惡的境地。

    但這時候上帝對我們發了慈悲。

    波蘭人證明,他們自己在戰略部署上十分低能,盡管在戰場上都很勇敢,而法國人則一直坐在他們的營房和工事裡,幾乎一槍未放。

     如今,德國的評論家們都把一九三九年九月法國的靜坐防禦寫成是一個“奇迹”,它使對波蘭的閃擊戰成為可能。

    但是很難看出這個“奇迹”在哪兒。

    法國的軍事思想就是防禦和進行陣地戰,因為這種思想曾于一九一八年取得勝利。

    他們非常迷信機械化戰争中關于防禦的理論上十對一的優勢。

    毫無疑問,九月份法國本來可以派遣幾百萬訓練有素的部隊,以比德國武裝部隊在波蘭還要多的裝甲師,沖出馬奇諾防線,或者取道北部平原,穿過比利時、荷蘭,攻入我們十分薄弱的西部防線,直搗柏林。

    但它的決心不在這裡。

    阿道夫-希特勒在這關鍵時刻的政治和軍事賭博證明是極妙的。

    在他所有的對手中,他最了解法國人,對他們采取了先發制人。

     勝利 突破波蘭的全部防線,大約隻花了四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