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新聞

關燈
那一股魚子臭腥味的床上。

    但如果我證實了,這個馬策拉特根本不是你的假想的父親,他是一個陌生人,既不值得你去同情也不值得你去厭惡,他燒得一手好菜,隻因為你的可憐的媽媽把他留給了你,他便勉勉強強頂替了父親的位子,給你做好吃的,照料你直到今天,他現在當着衆人的面從你手裡奪走了最好的女人,硬把你變成了一場婚禮以及五個月以後的一次嬰兒洗禮的目擊者,變成了兩次家宴的賓客,而這次婚禮和嬰兒洗禮本來該由你來舉行,應該由你領着瑪麗亞去戶籍登記處,應該由你來決定誰當教父和教母,如果讓我來檢查這出悲劇的主角,不得不發現,這出戲是在主角被别人頂替了的情況下演出的,我會對這出戲感到絕望,因為奧斯卡,真正的主角扮演者,卻被派去跑龍套,而且,這個龍套本來在戲裡是應該删掉的。

     在我給我的兒子冠以庫爾特這個名字之前,在我這樣稱呼他,似乎他從來也不曾有過名字——其實,我曾經用他真正的祖父文岑特-布朗斯基的名字來命名他——之前,也就是說,在我容忍庫爾特這個名字之前,對于在瑪麗亞懷孕期間奧斯卡如何阻撓按期生育一事,他并不想保持沉默。

     那天晚上,我撞見了沙發榻上的那兩個,敲着鼓騎在馬策拉特汗涔涔的背上,使他不能像瑪麗亞所要求的那樣小心行事,之後,我又拼命作了嘗試,想奪回我的情人。

     當時,馬策拉特終于把我從他的背上搖晃下來,但為時已晚。

    他因此揍我。

    瑪麗亞保衛奧斯卡,責備馬策拉特沒有成功,未能小心行事。

    馬策拉特像個老年男人似的為自己辯護。

    他說,這是瑪麗亞的過錯,她本來該滿足的,可她總是不過瘾。

    瑪麗亞一聽就哭了。

    她說,她可不能那麼快,三下兩個就完事,要是這樣,他本該另找一個女人,她雖說自己沒有經驗,不過,她的姐姐在埃登飯店工作,古絲特是在行的,古絲特告訴過她,這麼快是不行的,還要她留神,古絲特說過,就有這樣的男人,他們隻是為了把鼻涕甩出來就完事,他,馬策拉特,準是這樣的男人,她再也不幹了,她呀,非要鈴铛同時響不可。

    因此,他本該小心行事,不管怎樣也得如此,就那麼一點體貼他都不考慮。

    她說罷就哭了,還一直坐在沙發榻上。

    穿着内褲的馬策拉特嚷嚷起來,說他不想再聽這種哭哭啼啼的腔調;接着,他又覺得自己發火不對,又對瑪麗亞動起手來,也就是說,他要伸手到她的裙子下面還光着的地方去撫摸,這一下可把瑪麗亞給惹火了。

     奧斯卡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她這副樣子。

    她的臉上出現了紅斑,灰眼睛也變得越來越暗了。

    她把馬策拉特叫作膿包,馬策拉特隻好伸手去拿褲子,穿上,系好扣子。

    瑪麗亞嚷道,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了,去找那些黨支部頭頭,那幫人同他一樣,也是膿包。

    馬策拉特抓起上裝,接着捏住門把,說,他現在要去換換胃口了,女人的麻煩事他受夠了,如果她真是這樣一個騷貨,她本該去勾引外籍工人,勾引那個送啤酒的法國佬,他肯定要強得多。

    他,馬策拉特,心目中的愛情不隻是幹這種龌龊事情,他現在要去玩施卡特牌了,幹這種事情,他心裡有底。

     于是,起居室裡隻剩下我和瑪麗亞兩人了。

    她不再哭泣,沉思着穿衣,吹幾聲口哨,穿好内褲。

    她花了不少時間去撫平方才在沙發榻上受了罪的裙子。

    接着,她打開收音機,當報告魏克塞爾河和諾加特河的水位時,她專心地聽着,當報告完下莫特勞河的水位後,預告播放華爾茲而音樂也開始了時,她突然又脫掉内褲,走進廚房。

    我聽到她拿盆、放水和煤氣咝咝的聲響,我猜想,瑪麗亞準是打定主意要洗個澡了。

     為了避免去作這種有點難堪的想象,奧斯卡集中心思去聽華爾茲。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甚至跟着施特勞斯①的音樂敲了幾小節的鼓,覺得挺有意思。

    接着,由廣播大樓播放的華爾茲音樂突然中斷,開始報告特别新聞。

    奧斯卡猜想是關于大西洋戰事的消息,而且果然猜中了。

    多艘潛艇在愛爾蘭以西擊沉七八艘船,總計若幹千噸位。

    此外,另有潛艇在大西洋擊穿了幾乎是同樣多噸位的船隻的船底。

    海軍上尉謝普克——也可能是海軍上尉克雷特施馬爾——反正是這兩個中間的一個或者是第三個著名海軍上尉指揮的潛艇幹得尤其出色,它擊沉的噸位數最多,此外還包括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