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出現奇迹

關燈
匠的傑作一般展示基督的創傷。

    布朗斯基的眼睛使我誤以為他是我的父親,現在這雙眼睛又畫到了基督臉上,使我見後傷透腦筋。

    因為我也有那麼一對藍眼睛,那目光隻能鼓舞人的熱情,但不能使人産生信心。

    奧斯卡轉身離開中堂右側的耶稣的心,從十字回廊的第一站即耶稣背起十字架這一站起,快步走到第七站即他不堪重負第二次摔倒在地的那一站①,然後走到主祭壇前,那上面挂着另一尊耶稣全身塑像。

    這個耶稣閉上了眼睛,或許由于過度疲乏,或許是為了使出最後的力氣。

    瞧這個人的一身肌肉!一見這個十項運動員的身材,我頓時把聖心布朗斯基忘了個一幹二淨。

    每當媽媽向維恩克聖下忏悔時,我便站在祭壇前,凝神觀看這個運動員。

    您見了準會以為我在祈禱。

    我稱他為可親的運動員,運動員中的運動員,是被人用規定尺寸的釘子釘在十字架上的這項運動的世界冠軍。

    他不抽搐,不抖動。

    永恒的光尚且抖動,但他卻以最高分完成了這個項目。

    跑表滴答作響。

    人們在計算他的時間。

    在聖器室裡,輔彌撒者不幹不淨的手已經在擦那面準備獎給他的金牌。

    但是耶稣搞體育運動不是為了争榮譽。

    我頓時想到了信仰。

    隻要我的膝蓋允許,我就屈膝跪下,在我的鼓上畫十字,并設法把“受祝福的”或“痛苦萬分的”這類詞同傑西-歐文斯和魯道夫-哈比希②聯系在一起,同前一年在柏林舉行的奧林匹克運動會聯系在一起;不過,這一點我并不能每次都做得到,因為我不得不指出,耶稣同那兩個盜賊③的比賽并不光明正大,因此隻好取消他的比賽資格。

    我向左邊轉過臉去,見到聖心教堂内堂裡這位天國運動員的第三個塑像,于是産生了新的希望—— ①此處指耶稣背負十字架到受難地的組畫,一般稱作“十四幅耶稣受難像”。

     ②歐文斯是美國黑人運動員,在第三十六屆奧運會上獲跳遠、一百米、二百米和四百米接力四塊金牌;哈比希為德國運動員,獲四百米、八百米和一千米世界冠軍。

     ③指同耶稣一起被釘上十字架的兩名罪犯。

     “我第三次見到你時,我就先祈禱。

    ”我結結巴巴地說着,又用鞋底找到了方磚地,按照這個棋盤的方格朝左側祭壇走去。

    我每走一步都感覺到,他在目送你,聖徒們在目送你。

    有彼得,人家把他頭沖下釘在十字架上;還有安得烈①,人家把他釘在歪斜的十字架上,它因此而得名,稱聖安得烈十字架。

    此外,在拉丁十字架或稱受難十字架旁有一個希臘十字架。

    描摹在衣料、圖畫和書籍上的,有雙十字架、條頓十字架、基督受難地十字架。

    我在浮雕上見到爪形十字架、錨形十字架和苜蓿葉十字架。

    格雷芬十字架真美,馬耳他十字架使人垂涎,帶鈎十字架②已被禁止,還有戴高樂十字架,洛林十字架,在海戰上則叫做聖安東尼十字架,“T”字形十字架,挂在鍊條上的劊子手十字架,難看的盜賊十字架,教皇氣派的教皇十字架,又名拉撒路十字架的俄國十字架。

    此外還有紅十字。

    不摻酒精的标志是藍十字。

    黃十字毒氣毒死你,巡洋艦自己鑿沉,十字軍使我改宗,十字紋蜘蛛互相吞食,在十字路口我與你失之交臂,縱橫交叉,訴訟雙方對證人發問,縱橫填字字謎在說:解開我吧!我累得腰酸背疼③,轉身,背對十字架,也背對十字架上的運動,冒着被他踢腰背的危險,因為我是向童貞女馬利亞走去,她一手扶着童子耶稣坐在她的右大腿上—— ①彼得,原名西門,同安得烈是兄弟,都是基督門徒。

     ②指納粹黨标志。

     ③自“巡洋艦”以下,德語原詞中均含“Kreuz”(“十字”),系文字遊戲,但都是當時經常出現并與軍事、政治有關的詞彙。

     奧斯卡站在左耳堂左側祭壇前。

    馬利亞的臉部表情,他的媽媽過去肯定有過,那是她十七歲在特羅伊爾當店員的時候,因為沒錢買電影票,隻好對着阿斯塔-尼爾森演的電影的招貼畫望梅止渴,感同身受。

     她對耶稣并無興趣,而是瞧着右膝前的另一個男孩,為了避免誤會,還是讓我趕緊說出他的名字來吧!他是施洗者約翰①。

    這兩個男孩同我一樣高矮。

    可是耶稣看上去要高兩公分,盡管根據《聖經》所載,他比施洗者年輕。

    把這個三歲的救世主塑造成一個一絲不挂的、粉紅色的形象,必定使雕塑匠感到挺有趣的。

    約翰由于後來要進沙漠,所以他身披一塊巧克力色的蓬亂的毛皮,蓋住了半個胸脯、肚皮和“灑水壺”—— ①施洗者約翰,《聖經》人物,在沙漠講道的先知,在約旦河給耶稣施洗,後被希律王所殺。

     奧斯卡真不該接近這兩個孩子,倒不如站在主祭壇前或者自由自在地待在忏悔室旁邊為好。

    這兩個孩子的目光同奧斯卡的目光相像得吓人,而且也相當早熟。

    他們自然也是藍色的眼睛,也是他那種栗色的頭發。

    所缺的就是雕塑匠沒把他們蠢乎乎的螺旋形卷發剪掉,讓他們同奧斯卡一樣留一個平頭。

     我不想同那個施洗童子多糾纏。

    他用左手的食指指着童子耶稣,仿佛正要開口念點數遊戲的急口令:“我和你,缪勒的牛……”我不理這一套,而是仔細打量耶稣,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