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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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第二次故障,連接前緣縫翼的電纜有時會松動。

    維修人員難以發現問題所在。

    于是我們發出了第二份服務通告,增加了一個電壓測量裝置,地勤人員就能更容易地檢查電纜是否符合技術參數。

    這就解決了問題。

    到12月份便一切都解決了。

    ” “顯然沒有,馬德先生,”馬龍說着指了指單子,“你們在1993年和1994年出現多次故障。

    ” “隻是發生在外國航空公司,”馬德說,“你看見那個注釋DO和FO嗎?它的意思分别是‘國内航空公司’和‘國外航空公司’。

    國内航空公司必須執行聯邦航空局的适航性指令,但外國航空公司不在聯邦航空局的管轄範圍之内。

    他們并不總是進行更換。

    1992年以後,所有的事件隻涉及到那些不做更換的外國航空公司。

    ” 馬龍快快掃了一眼清單。

    “所以你們在完全知曉的情況下允許航空公司繼續使用不安全的飛機?你們就坐在那裡聽之任之無所作為,這難道就是你想告訴我的嗎?” 馬德忍耐着咽下一口氣。

    凱西以為他會發火,但他沒有。

    “馬龍女士,我們制造飛機,我們不經營航線。

    如果印尼航空公司或是巴基斯坦航空公司不執行适航性指令,我們不能強制他們去執行。

    ” “好吧,如果你們的所作所為僅限于制造飛機,那就讓我們來談談你們在這方面幹得怎麼樣吧。

    ”馬龍說,“看看這份清單,你們一共在前緣縫翼方面做過多少次設計上的變動?八次?” 凱西想,她一竅不通。

    她也不在聽。

    跟她講的她一樣也沒聽進去。

     “不對,隻有兩次變動。

    ”馬德說。

     “但這裡發生過八次事件。

    你得同意那……” “是的,”馬德愠怒地說,“我們現在不是在談事件,我們談的是适航性指令,隻有兩次适航性指令。

    ”他開始惱羞成怒,臉漲得通紅。

     “我明白了,”馬龍說,“所以,諾頓這種飛機上的前緣縫翼有兩個設計問題。

    ” “兩次修正。

    ” “兩次對你們原有的錯誤設計的修正,”馬龍說,“這還僅僅是前緣縫翼的。

    我們還沒談到阻力闆,或是機尾舵,或是燃油箱和飛機的其他部分。

    僅僅是這一個小小的系統就有過兩次修正。

    你們在把飛機賣給毫無疑慮的客戶之前,難道沒有測試過嗎?” “我們當然測試過,”馬德從咬緊的牙關中迸出這句話,“不過你得明白——” “我明白的是,”馬龍說,“你們的設計錯誤造成了死亡事件,馬德先生。

    那種飛機是一個死亡的陷阱。

    你們好像對此毫不關心。

    ” “看在上帝份上!”馬德兩手一揮,從椅子裡蹦起來。

    他在房間裡跺着腳亂轉。

    “我簡直不敢相信!” 這幾乎是太容易了,詹妮弗心想。

    事實上,這的的确确是不費吹灰之力。

    她對馬德裝模作樣的大光其火心存疑慮。

    随着采訪的進程,她開始對這個人有了不同的印象。

    他不再是那個中學副校長了。

    他要聰明多了。

    她是從觀察他的眼神中意識到這一點的。

    當被問到問題的時候,大多數人會不由自主地轉動他們的眼珠。

    他們會朝上翻,朝下望,朝兩邊轉。

    但馬德眼光中沒有絲毫的遊移,隻有平衡與冷靜。

    他完全控制了自我。

     而她現在疑心他還是控制得很好,發脾氣的樣子也是有意裝出來的。

    為什麼呢? 她倒并不真的為這個擔心。

    她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要把這些人惹翻,使他們憂心忡忡束手無策,然後乖乖地安排她去見總裁。

    詹妮弗打算讓馬蒂·瑞爾登去采訪總裁。

     這一點對她的片子是生死攸關的。

    如果《新聞線》對N—22型飛機進行嚴厲的抨擊,而公司方面隻是推出個中層的小人物或是搞個新聞的蠢貨來抵擋搪塞一番,那這檔節目的基礎就給挖空了。

    但是如果她能把總裁弄到攝像機前頭來的話,她的整個段子就在可信性方面大大上了個檔次。

     她需要總裁出面。

     事情進展順利。

     馬德說:“你來解釋,凱西。

    ” 凱西對馬德的暴跳如雷大大吃了一驚。

    馬德是出了名的壞脾氣,但在新聞記者面前發火是一個重大的策略失誤。

    而現在仍然滿臉通紅、氣鼓鼓地坐在寫字台後的馬德卻說:“你來解釋,凱西。

    ” 她轉身面對馬龍。

     “馬龍女士,”凱西說,“我認為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對飛行安全感到責無旁貸。

    ”她希望以此來解釋馬德的勃然大怒,“我們對産品的安全性承擔了道義上的責任,而N—22型飛機已經有了一個極好的安全紀錄。

    如果我們的一架飛機的确出毛病的話——” “是的确出了毛病。

    ”馬龍說着平和地看着凱西。

     “是的,”凱西說,“我們目前正在對這一事件進行調查。

    我是正在進行調查的小組成員。

    我們現在正夜以繼日地工作,力圖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 “你是說前緣縫翼為什麼會打開?但你得明白,這事以前發生過好多次了。

    ” 凱西說:“在這一點上——” “聽着,”馬德說,“這并不是他媽的什麼前緣縫翼。

    弗裡德利克·巴克是個無可救藥的酒精中毒者,是個卑鄙律師花錢雇來說謊的人。

    沒有一個頭腦正常的人會聽他的。

    ” 凱西咬咬自己的嘴唇。

    她不能當着記者的面和馬德發生沖突,但是—— 馬龍說:“如果不是前緣縫翼的話——” “不是前緣縫翼,”馬德堅定地說,“我們将在24小時後發表一份初步報告,它将得出結論證明這一點。

    ” 凱西心想:什麼?他在說什麼?根本沒有什麼初步報告的事。

     “真的嗎?”馬龍輕聲問道。

     “不錯,”馬德說,“凱西·辛格頓是事故分析小組的新聞聯絡官。

    我們會再和你聯系的,馬龍女士。

    ” 馬龍似乎意識到了馬德正要結束采訪。

    她說:“不過我們還有許多東西需要再談一談,馬德先生。

    還有邁阿密轉子爆炸的事,以及工會反對中國交易的事——” “哦,你快說吧。

    ”馬德說。

     “根據這些指控的嚴重性,”她繼續說,“我認為你們會考慮我們提出的給總裁埃格頓先生一次做出反應的機會。

    ” “這是不可能的。

    ”馬德說。

     “這符合你們自己的利益,”馬龍說,“如果我們不得不說總裁拒絕和我們談,那聽起來——” “喂,聽着,”馬德說,“讓我們廢話少說。

    沒有太平洋公司事件,也就沒有你的故事。

    我們明天将就太平洋航空公司班機事故發表一份初步報告。

    你将得到詳細的報告。

    目前隻能暫時到這裡了,馬龍女士,謝謝你能來。

    ” 采訪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