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天 下午4點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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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

     “程序預設了某些策略,以便幫助去實現目标。

    那些策略模仿了真正掠食者的行為。

    所以,一個預設策略是保持在現有位置上,然後進行伏擊。

    第二個是任意走動,直至遇到獵物,然後追擊。

    第三個是利用所在環境中的某些東西,把自己僞裝起來,于是就可以混合進去。

    第四個是效仿獵物的行為——模仿它。

    ” 她問:“你覺得這是模仿?” “對,我看這是一種形式的模仿。

    ” “它想讓它自己看上去與我們相似?” “對。

    ” “這是群體行為?它是自動進化的?” “是的。

    ”我說。

     “壞消息。

    ”查理唉聲歎氣地說,“壞,很壞的消息。

    ” 我坐在車裡,開始感到憤怒。

    因為對我來說,那種鏡像成像行為意味着我沒有認識到納米微粒的真正結構。

    我曾經了解到,集群帶有一種反射光線的壓力晶片。

    所以,集群在陽光下間或發出銀色光線這一點并不使我感到驚訝。

    那種現象并不需要微粒産生複雜的定向行為。

    實際上,人們會覺得那樣的銀色波紋是一種随機效果,就像流量很大的公路會出現堵塞,然後又暢通無阻一樣。

    那樣的堵塞是由不同駕駛員随機形成的車速變化造戒的,但是其結果卻影響了整條公路,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那些集群中。

    随機效應會像水波一樣影響這個集群。

    這就是我們看到的情況。

     但是,這種鏡像成像行為卻是某種完全不同的東西。

    集群現在形成的圖像是彩色的,而且保持得相當穩定。

    他們給我看的那種簡單納米微粒是不可能産生如此複雜的行為的。

    我對一個銀色層形成全光譜持懷疑态度。

    從理論上講,銀色可以被精确地偏斜,産生七色光彩,但是那意味着非常複雜的運動。

     更符合邏輯的看法是,那些微粒擁有另外的形成色彩的方式。

    而那也意味着,裡基沒有告訴我微粒的真實情況,裡基再次對我撒了謊。

    所以我感到憤怒。

     我已經得出結論,裡基有問題,但是回想起來,問題在我,不在裡基。

    即使在庫房災難出現之後,我還是沒有認識到,集群的進化速度超過了我們對它們的認識。

    要在集群顯示出新策略——把地面弄得濕滑,使獵物失去能力,然後進行襲擊——時,我就應該意識到對手的力量。

    在對螞蟻行為的研究中,那種行為被稱為協作運輸,那種現象是廣為人知的。

    但是,就這些集群而言,它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新近進化而成的行為。

    然而,我當時給吓壞了,沒有認識到它的真正意義。

    現在,坐在這悶熱的車裡責怪裡基是沒有用處的,但是,我膽戰心驚,疲憊不堪,思維也不清晰了。

     “傑克。

    ”梅用肘部輕輕地推了我一下,指着查理那輛車。

     她的臉色使人覺得恐怖。

     這時,在查理那輛車尾燈附近的那個集群變為一股黑流,高高地立在空中,接着鑽進了車燈的紅色塑料與金屬結合的縫隙處。

     我對着頭戴式耳麥說:“喂,查理……我看它找到了進口。

    ” “對。

    我看見了。

    他媽的!” 查理手忙腳亂地到後座上。

    微粒已經開始充斥汽車内部。

    形成一種了漸漸變黑的灰霧。

    查理咳嗽了一聲。

    我看不見他在做什麼,他的身體在車窗玻璃下面。

    他又開始咳嗽了。

     “查理?” 他沒有答應。

    但是,我聽見他的咒罵聲。

     “查理,你最好下車。

    ” “這些該死的家夥。

    ” 這時,出現了一種怪異的響聲,我一時弄不清那是什麼聲音。

    我轉身看梅,她正用手按住頭戴式耳麥。

    那是一種奇怪的、有節奏的刺耳聲音。

    她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

     “查理?” “我在——向這些小雜種噴藥。

    看一看它們被淋濕之後會怎麼樣。

    ” 梅問:“你在噴灑同位素?” 他沒有回答。

    但是,他過了片刻出現在車窗玻璃後,用手裡的溫德克斯牌噴霧式玻璃洗滌劑四處噴灑。

    液體在玻璃上形成了條紋,慢慢地流淌。

    随着更多微粒鑽進去,汽車内部的光線變得越來越暗。

     我們很快就看不見他了。

    他的一隻手從黑霧中伸出來,按在玻璃上,接着又消失了。

    他不停地咳嗽。

    一種幹咳。

     “查理,”我說,“沖吧。

    ” “噢,媽的。

    有什麼作用?” 博比·倫貝克說:“風力現在是10節,拼一把吧。

    ” 10節的風力并不足以吹散集群,但總比沒有風好一點。

     “查理,聽見沒有?” 我們聽見他從黑霧中傳來的聲音:“嗯,好……我在找——找不到——倒黴的車門把手,摸不着……這車門上他媽的把手在哪——”他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