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天 上午10點1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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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到那個動作的作用。

    我的動作并沒有激發第一個集群來追擊我。

    那個集群并役有追趕我。

    它隻是移動了一下,擋住我的去路。

    它預測到我的動作。

     這可不在編碼之内。

    這個集群正在創造新行為,與情景相适應的新行為。

    它沒有追逐我,而是回到原來的位置去阻擊我。

     它已經超越了它的編程——大大超越了。

    我沒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覺得,它一定是某種随機增強行為。

    因為單個微粒的記憶容量非常小,集群的智能必定有限。

    在智力上勝過它不應太難。

     我試圖佯裝孩子,然後向右。

    那團雲狀物跟着我動,但是持續的時間并不長。

    随後,它又回到了門口。

    它似乎知道我的目标是那一扇門,它站在那裡就成了。

     那種行為簡直太聰明了。

    他們一定增加了什麼沒有告訴我的程序。

     我對着頭戴式耳麥問:“你們這幫家夥究竟做了什麼手腳?” 大衛說:“它是不會讓你通過的,傑克。

    ” 聽到這樣說,我惱怒不已。

    “你認為是這樣的?我們看看吧。

    ” 因為我的下一個步驟是顯而易見的。

    那個集群像這樣離地面很近,在結構上是脆弱的。

    它是一個微粒集束,那些微粒沒有灰塵顆粒大。

    如果我分裂集束——如果我打破它的結構——那麼,那些微粒就必須重新組台,就像鳥群被分散後在空中重新群集一樣。

    那至少需要幾秒鐘。

    在那個過程中,我就能夠通過大門。

     但是,怎樣使它分散開來呢?我揮動手裡的棍子,聽到它發出呼呼響聲,但是,它顯然不令人滿意。

    我需要某種表面積更大的東西,如船槳或棕榈葉,某種可以産生擾亂作用的大風的東西。

     我的腦子快速轉動。

    我需要某種東西。

     某種東西。

     在我身後,第二團雲狀物正在慢慢逼近。

    它以一種沒有規則的Z字形朝我移動,打消了我想沖過去的企圖。

    我帶着一種驚恐的興奮感看着眼前的情形。

    我知道,這也段有被編入程序中。

    這是自動組織的群體行為——而且它的意圖再來顯不對了。

    它要悄悄追捕我。

     脈動的響聲越來越大,集群正在向我逼進。

     我必須分開它。

     我轉了一圈,掃視周圍地面。

    我沒有看到可以利用的東西。

    離我最近的杜松樹距離太遠。

    那些喬利亞仙人掌容易破碎。

    我心裡想,這裡當然沒有什麼東西,這裡是他媽的鬼沙漠。

    我看了一下大樓的外部,希望有人遺留下什麼工具,比如說草耙…… 沒有。

     什麼也沒有。

    我沒有任何可用的東西,隻有身上穿的村衣,而且沒有人可以幫助我—— 當然有! 頭戴式耳麥響了起來:“傑克,聽着……” 但是,我接着什麼也沒有聽見。

    在我脫下襯衣時,頭戴式耳麥脫落了,一下子摔到地上。

    就在這時,我手裡抓着襯衣揮舞,在空中畫出巨大弧形。

    我像愛爾民間傳說中的女鬼一樣尖聲叫着,朝着門前的集群沖去。

     随着一聲深沉麗單調的響聲,集群顫動了—下。

    它在我沖向它時稍稍變扁了點,我這時被微粒包圍着,陷入一種奇怪的半黑暗狀态,就像身處沙塵暴中。

    我什麼也看不見——我看不見大門——我盲目地摸索着,想找到門的球形把手,我的眼睛被微粒刺痛;但是,我一直揮舞着手裡的襯衣,呼呼地畫着巨大弧形,黑霧這時開始散開。

    我分散着那團雲狀物,把微粒攪動得四處飛舞。

    我的視覺漸漸清晰,我的呼吸仍然不錯,但是喉嚨幹燥、疼痛。

    我開始感覺渾身上下沾上了成千上萬的微粒,但是,它們還沒有刺痛我。

     現在,我能夠看見面前的門了。

    把手就在我的左邊。

    我一直舞動着襯衣,那團雲狀物好像突然全部散去,似乎它離開了我劃動的弧形的範圍。

    在那一瞬間,我溜進了大門,随即砰的聲關上。

     我在突然出現的黑暗中眨着眼睛,我幾乎看不見了。

    我覺得我的眼睛扶從耀眼陽光中進來,需要時間适應,我等了一陣。

    但是,我的視力沒有提高,反而變得越來越糟,我隻能看清面前的氣壓過渡艙的玻璃門。

    我覺得全身皮膚都有針刺感。

    我的喉嚨幹燥,呼吸起來呼呼地響。

    我咳嗽。

    我視力模糊。

    我開始覺得頭暈目眩。

     裡基和梅站在氣壓過渡艙的另外一側看着我。

    我聽見裡基大聲喊叫:“過來,傑克!趕快!” 我的眼睛火辣棘地痛。

    頭暈目眩的感覺迅速加劇,我靠在牆壁上,以免倒下。

    我覺得喉嚨堵得慌。

    我覺得呼吸困難,我氣喘籲籲,等着玻璃門開啟,但是它們仍然關下閉着。

    我呆呆地望着氣壓過渡艙。

     “你得站到門前來!站起來!” 我覺得周圍的一切在慢慢地浮動。

    我渾身無力,身體虛弱,晃悠悠的。

    針刺感加劇了。

    房間裡變得更黑。

    我覺得自己已經無法站立起來了。

     “站起來!傑克!” 我不知怎麼地強使自己離開牆壁,東倒西歪地走向氣壓過渡艙。

    玻璃門吱的一聲滑開。

     “進去,傑克!快進去!” 我眼前出現黑糊糊的斑點。

    我頭暈目眩,胃裡覺得難受。

    我跌跌撞撞地進了氣壓過渡艙,随即砰的一聲碰在玻璃牆壁上。

    随着每一秒鐘的過去,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

    我知道我出現了窒息。

     我聽見大樓外面又開始響起低沉的單調聲音。

    我慢慢地轉過頭去看。

     玻璃門吱的一聲關閉了。

     我低頭看自己的身體,但是卻看不清楚。

    我的皮膚開始出現黑色。

    我渾身都是灰塵,我的身體疼痛。

    我的襯衣也被塵土染黑。

    噴出的水刺痛了我,我閉上眼睛。

    接着,空氣淨化機開始工作,呼呼地響着。

    我看見襯衣上的灰塵被吸走。

    我的視力恢複了一點,但是我仍舊覺得呼吸困難。

    襯衣從我手裡滑落,緊貼在我腳下的格栅上,我彎腰想去拾起來。

    我的身體開始搖晃顫抖,我耳朵隻聽到空氣淨化機的轟鳴聲。

     我感到一陣惡心。

    我的膝蓋一軟。

    我癱倚在牆邊。

     我透過第二道玻璃門望着梅和裡基;他們似乎離我很遠,我看見他們漸漸往後退,慢慢遠去。

    很快,他們離開我很遠了,我也不再擔心了。

    我知道我要死了。

    我閉上眼睛,倒在地上,空氣淨化機的轟鳴聲慢慢消失在冰冷和完全的寂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