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 上午9點02分

關燈
她是否可以搭别人的車。

     “爸爸……”她惱怒地說。

    别人會覺得,我是要她爬回家去。

     “嘿,我被耽擱了。

    ” 她的語氣非常尖刻:“随你說吧。

    ” “注意說話的語氣,小姑娘。

    ” 但是,過了幾分鐘之後,足球訓練突然又停止了。

    一輛綠色的大型維護車駛進了運動場,下來了兩名頭戴防毒面具、套着橡腔手套、身背噴灑器的男子。

    他們要噴灑殺蟲劑之類的東西,每個人當天晚上都被要求遠離運動場。

     我給尼科爾回了電話,告訴她我們去接她。

     “什麼時候呀?” “我們已經在路上了。

    ” “從小讨厭鬼練球的地方嗎?” “别說了,尼克。

    ” “為什麼他老是占先呢?” “他并不想占先。

    ” “不,他就是想。

    他是一個讨厭鬼。

    ” “尼科爾……” “對——不起。

    ” “我們很快就到。

    ”我停止了通話。

    如今的孩子成熟得更早了。

    青少年階段從11歲開始。

     1點10分,孩子們回到家裡,打開冰箱一陣洗劫。

    尼科爾抓着一塊奶酪開始大嚼。

    我叫她别吃了;奶酪會使她吃晚飯時沒有胃口。

    接着,我回頭擺放餐具。

     “晚飯什麼時候吃呀?” “很快。

    媽媽會要回來的。

    ” “噢。

    ”她離開片刻,然後又回來了。

    “她說對不起,她沒有打電話,但是,她要晚點回來。

    ” “什麼了我正往擺放在餐桌上的杯子裡倒水。

     “她說對不起,她沒有打電話,但是,她要晚點回來。

    我剛和她通了電活。

    ” “真讨厭。

    ”這樣的事情真使凡來氣。

    我一直努力不當着孩子們的面發脾氣。

    但是有時卻控制不住自己。

    我歎了一口氣。

    “好吧。

    ” “我現在真的很餓了,爸爸。

    ” “叫你弟弟,然後上車,”我說,“我們去汽車餐館。

    ” 那天夜裡晚些時候,我抱着小女兒去睡覺,胳膊碰着了放在起居室書櫥裡的一個相框。

    它嘩啦一聲落在地上;我俯身拾起它來。

     那是埃裡克四歲時和朱麗亞在太陽谷拍攝的照片。

    他們兩人都穿着滑雪服;朱麗亞正在教他滑雪,笑得很開心。

     在它旁邊是我們結婚11周年時在科納拍攝的照片:我穿着色彩鮮豔的夏威夷式襯衣,她的脖子上套着五顔六色的花環,我們在夕陽中親吻。

    那次旅行棒極了;事實上,我們很有把握阿曼達就是那時懷上的。

    我記得,朱麗亞有一天下班回家後問我:“親愛的,你還記得你說麥太飲料有毒的情形嗎?”我回答說:“記得……”于是,她說:“好吧,讓我這樣說吧。

    我懷上的是一個姑娘。

    ”我大吃一驚,含在嘴裡的汽水一下子沖進了鼻子,我們兩人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接着是一張朱麗亞和尼科爾一起做杯形蛋餅的照片。

    尼科爾當時很小,坐在餐台上時兩條小腿還伸不到餐台的邊緣。

    她那時不會超過一歲半。

    尼科爾皺着眉頭專心觀看,手上的大勺子裡全是濕乎乎的面團,弄得一團糟,而朱麗亞在一旁強忍着笑容。

     還有一張我們在科羅拉多州徒步旅行的照片,朱麗亞手裡牽着六歲的尼科爾,我的肩上扛着埃裡克,我的襯衣領子被汗水弄得黑糊糊——如果我能準确記得當時的情況的話,或者還要更糟,埃裡克一定是兩歲左右,他仍然裹着尿布。

    我記得,他覺得在我抱着他在林間小道行走時,他捂着我的眼睛很好玩。

     那次徒步旅行的照片滑進了鏡框裡,它卡在角落裡。

    我輕輕拍了拍鏡框,試圖把它擺正,但是,它卻一動不動。

    我發現,其他的幾張照片要麼已經褪色,要麼被感光乳劑粘在了玻璃上。

    沒有人費神去管這些照片。

     小女兒躺在我的懷抱中,用拳頭揉着眼睛。

    睡覺的時間到了。

    我把那些照片放回書櫥。

    它們是記錄幸福時光的老照片。

    記錄的是另外一種生活。

    它們現在似乎與我沒有任何關系,昔日不再,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現在,整個世界都完全不同了。

     那天晚上,我沒有動已經擺好了的餐具,那是一種無聲的批評。

    朱麗亞在10左右回家時一眼就看見了。

    “對不起,親愛的。

    ” “我知道你忙。

    ”我說。

     “我是很忙。

    請原諒我好嗎?” “我原諒你。

    ” “你是最棒的。

    ”她從另外一個房間給了我一個飛吻。

    “我要洗一個澡。

    ”她說。

    于是,她轉身進了走道。

    我看着她的背影。

     在走道裡,她探頭看了一下小女兒的房間,然後快步走了進去。

    過了片刻,我聽見她逗孩子的聲音,聽見女兒的格格笑聲。

    我從椅子裡起身,然後也進了走道。

     在光線暗淡的嬰兒房裡,她把孩子抱起來,用鼻子觸着孩子的鼻子。

     我說:“朱麗亞你把她吵醒了。

    ” “不,我沒有吵醒她,她本來就是醒着的。

    你沒有睡着,對吧?噢,小乖乖?你醒着的,對吧?噢,我的小乖乖。

    ” 稿子用小拳頭揉了揉跟睛,然後打了一個哈欠。

    她看上去肯定是被吵醒的。

     朱麗亞在黑暗中轉身對着我。

    “我沒有。

    真的,我沒有吵醒她。

    你幹嗎以這種方式看着我?” “什麼方式?” “你心裡明白是什麼方式。

    指摘的方式。

    ” “我沒有指摘你任何事情。

    ” 孩子弄始嗚咽,接着哭了起來。

    朱麗亞摸了摸她的尿布。

    “我覺得她撤尿了,”她說着把孩子遞給我,然後走出了房間,“你來做吧,完美先生。

    ” 現在,我們之間出現了緊張關系。

    我給孩子換了尿布,把她放回床上,然後聽到朱麗亞洗完了澡,砰的一聲關上門。

    無論何時朱麗亞開始用力關門,那就是我前去撫慰她的信号。

    但是,今天晚上我沒有那樣的感覺。

    我感到惱怒,因為她吵醒了孩子;她說話不兌現也使我感到惱怒——說了要早點回家,但是出現變化之後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我感到害怕,因為她被情人弄得心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