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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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用紅墨水把福松波羅那林區的名字劃出來。

    現在,我找不到它了。

     “在米朗塞公路上??”她告訴我。

     我就尋找米朗塞公路。

    我終于看清所有這些村落的名字:楓丹一昂一索洛涅,蒙吉戎,馬什瓦爾?? “如果您真想去的話,最近的哪一天,我也許可以讓您遊覽一下這個地區。

    ”她對我說道,困惑的目光盯着我。

     我又彎下身子看地圖。

     “還是應該弄清楚從拉·韋爾薩那到福松波羅那的路。

    ” 于是,我重又埋頭查看省級公路。

    我漫無目的地掃過一些村落:勒普萊西,特雷楓丹,布瓦紮迪埃爾,拉·維奧納??在一條蜿蜒的小路的盡頭,我看到了:福松波羅那林區。

     “今天夜裡去行嗎?” 她思索片刻,仿佛覺得我提這個建議是很正常的。

     “今天夜裡就不去了。

    我太累了??” 我跟她說我是在開玩笑,不過,我也不能肯定我是否在開玩笑。

    我無法把眼睛從所有這些小村莊、森林和湖沼的名字那兒移開。

    我很想身臨其境,融合于景物中。

    在那一時期,我已經感到,一個人沒有憧憬,未免貧乏。

    是一種欠缺。

    我青春年少時,當我的狗死了,而我不知道把它埋葬在哪裡的時候,便意識到這一點。

     沒有一片草地。

    沒有一座村落。

    沒有田地。

    甚至沒有一個花園。

    我把地圖折疊起來,放進口袋裡。

     “您和索裡耶爾住在一起嗎?” “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隻是,當他不在巴黎時,我來照管他的事務所和住房而已。

    他因為生意上的事常常出門??” 這就奇怪了,我的父親也常常因為生意而出門旅行,而且,盡管他約我在那些越來越遠的飯店大廳和咖啡館裡見面,但我卻搞不懂他究竟做的什麼生意。

    是同索裡耶爾一樣的生意嗎?“您經常到這兒來嗎?” “不??不經常??這是這一帶惟一一家營業到最晚的??” 我提醒她,這裡并沒有很多顧客,但是,據她說,他們在夜裡較晚的時候才來。

    她告訴我,是些古裡古怪的顧客。

    然而,在我的記憶中,我覺得這個地方根本無人問津。

    我甚至覺得,這天夜裡,她和我,我們倆是被非法接待的。

    我們坐在那裡,面對面,我聽見一種宵禁令後被壓低的音樂聲,人們和着樂曲跳舞,偷偷地感受着片刻幸福時光。

     “您不認為在我們如此突然的初次見面之後,我們應該有更充分的了解嗎?” 她說這句話的聲音非常溫和,但是,語調穩重而準确。

    我曾經看到有人寫道,在都蘭地區,人們講的法語是最純正的。

    但是,聽她說話,我心想,豈不更是在拉·韋爾薩那和福松波羅那林區那邊的索洛涅地區。

    她把手放在我的手上,放在我的左手上,那兒的傷口已經愈合,我不需要用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