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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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呀,是我……您可以接過來……是的,安娜……您真好,打電話給我……謝謝……是……對……我還不清楚……現在,我有客人……不。

    别要求我出去……是……告訴殿下……謝謝……一會兒見……” 她的上唇沁出細細的汗珠。

    當她說話時,梅格雷聞到了一股酒精味。

     “您很恨我嗎?” 她不是故作嬌态。

    而是顯得純真自然。

    因為她受的震動太大。

    沒有勇氣來演戲。

     “這麼可怕!真想不到!……正好在這一天……” “是您對上校說,您決定離開她的這一天,對嗎?您想說的。

    是這話嗎?” 她點頭同意。

     “我相信傑弗……我相信馮·默倫把什麼都說給您聽了,是吧?我尋思還能告訴您什麼……您要把我帶到巴黎去嗎?……” “這讓您害怕嗎?” “我不知道……他囑咐我,如果您這樣決定,就跟您走……他指點我的,我都照辦……這是個那麼聰明,那麼善良,那麼高尚的人!好象他無所不知,什麼都預見到了…… “他沒有預見到他的朋友瓦爾會死……” “但他預見到我又會跟瑪爾柯……” “您和瑪爾柯談妥了嗎?我想你們在夜總會裡碰面時,您的前夫帶着一位荷蘭姑娘,您沒有和他說話……” “确實……但我還是決定了……”她的手顯得比她的臉蒼老些,非常激動地移來動去。

    于指互相叉緊,指關節處都變白了,“您要我怎麼向您解釋這些,我自己也不知道?本來一切順利。

    我也不想瑪爾柯了。

    大衛和我,我們隻等最後一份文件簽畢就結婚……大衛是瑪·默倫那樣的人,雖不完全一樣,但差不多……”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和‘爸爸’在一起,我覺得他總是想什麼就對我說什麼……不一定全說,因為他不想把我累了……我覺得他對我以誠相待,毫不拐彎抹角,您明白嗎?……大衛,他睜着大眼睛看着我生活。

    那裡面總閃射着一絲捉弄人的光芒……也許他嘲弄的不是我,是他自己……他象隻非常狡黠,非常冷靜的肥貓……”她重複道,“你明白?” “那晚開始的時候,您和大衛一同去晚餐,您還沒有分手的打算吧?” 她思索了片刻。

     “沒有。

    ”接着,她又說,“但我覺察到總有一天會有這種打算的……” “為什麼?” “因為這不是第一次。

    我并不想再回瑪爾柯那兒,因為我知道……”她咬着嘴唇。

     “您知道什麼?” “又會與他分手……他沒有錢,我也一樣……”她突然轉入一條新的思路,象個吸毒者一樣,快速、斷續地說起來,“我沒有财産,您知道嗎?我一無所有。

    如果馮·默倫今天上午不彙錢給銀行,那我在機場簽付的就會是空頭支票。

    昨天,他不得不給我一些錢,讓我來這裡。

    我太窮了……” “您的首飾呢?” “首飾,對……不過我……也就這些!……” “那上校呢?……” 她歎了一口氣,對讓他理解自己并不抱希望。

     “事情并不象您所認為的那樣……他付我的房費、旅費和購貨款……但我的口袋裡從來沒有錢……隻要我和他在一起,我就不需要……” “要是結婚……” “也會一樣……” “對他另外的三個女人,他給生活費……” “等下再說!當他離開她們……” 他不留情面地問:“他這樣做,為的是防備您給瑪爾柯錢?” 她盯着他:“我不這樣認為。

    我也沒有想到這點。

    大衛的口袋裡從來沒有錢。

    購貨的錢,每月底都是由阿爾諾付。

    現在,我四十歲了,我……”她看了看周圍,好象在說,她将不得不與這一切告别。

    鼻翼的皺紋加深了,是暗黃色。

    她遲疑地站起身,“您允許我離開一會嗎?……”她匆匆走進卧室,關上房門。

    當她走回來時,梅格雷又聞到一股酒氣。

     “您剛才去喝的什麼?” “一口威士忌,既然您想知道。

    我再也堅持不住了。

    有好幾個期沒有喝……” “除了香槟?” “對,除了有時喝一點香槟……不過,當我處在現在這種狀态時,我需要……” 他估計她是貪婪地捧着瓶子喝的,就象一些服毒者,衣服還等不及脫就打針,以盡快過瘾。

     她的眼睛有神一些了,話也連貫多了。

     “我給您肯定,我還沒作任何決定。

    我看見瑪爾柯和那個女人,精神上受了打擊……” “您認識地嗎?” “認識,她是個離了婚的女人。

    她男人經營海運,和大衛有業務關系……” 這些人彼此認識,在董事會的桌子周圍,在沙灘上,在夜總全裡互相見到。

    而一些女人從這個人的床轉到那個人的床,似乎是極為正常的事。

     “我知道瑪爾柯和她在多維爾發生了關系……人家甚至向我肯定,她決定嫁給他。

    但我不相信……她家财萬貫,而他一無所有……” “您打算阻止他們結婚嗎?” 她抿着嘴唇,說:“是的……” “您認為瑪爾柯會聽任您這麼幹?” 她的眼睛潤濕了,不過她忍住不哭。

     “我不知道……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