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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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被人殺了……他有一些堂兄弟,但與他們沒有任何關系……你想說什麼,拉普萬特?” “呂卡告訴我一個細節,是人家剛報告他的,今天早上,九點鐘光景,巴爾米利伯爵夫人在病房裡要了好幾個電話……” “記錄了沒有?” “是巴黎的電話,好象要了兩個或三個,有兩次要的是一個。

    接着,她就要蒙特卡洛的……” “什麼号碼?” “巴黎酒家……” “要誰,不清楚?” “對。

    您希望我問問巴黎酒家?” 這仍是同一種環境。

    這邊是喬治五世賓館,蒙特卡洛那邊,是藍色海岸上最豪華的酒家。

     “喂,小姐,請接蒙特卡洛的酒家……怎麼了……”他尴尬地朝警長轉過身來,“她問通話記誰的帳。

    ” 梅格雷不耐煩地說:“記瓦爾的帳……或者記我的,如果她喜歡……” “喂,小姐,是代梅格雷警長要的……是的……謝謝……”話筒挂上後,他宣布說,“等十分鐘。

    ” 在一個抽鬥裡,剛剛發現了一些信函,有些是用英文寫的,其餘的則是法文的或意大利文的,都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有女人的信,也有業務函,出席雞尾酒會或宴會的請帖。

    而另一個抽鬥裡,則是放得整整齊齊的文件。

     “帶走嗎?” 梅格雷用目光征求了加拉法官的意見後,表示同意。

    這時是十一點鐘,賓館裡的宿客開始醒了,隻聽見鈴聲響,仆人們來來去去,電梯的啟動聲不斷。

     “醫生,您認為一個女人可以把他的頭按在水裡?” “要看什麼樣的女人。

    ” “他們稱她為小伯爵夫人。

    這讓人想象她身體嬌小。

    ” “高矮或胖瘦倒不重要……”保爾醫生冷靜地咕哝道。

     梅格雷突然說:“也許我們最好去看一看332号房間……” “332?” “就是那位伯爵夫人的套間。

    ” 他們發現門是關的,隻得去尋找一個女傭。

    房間已經招理過了,也有一間客廳,比347号的要小,一間卧室和一間浴室。

    窗戶雖然是開着的,房裡卻仍散發着酒與香水的氣味,香槟灑瓶已經拿走了,但隻喝去四分之一的威士忌還擺在小圓桌上。

     檢察官和法官要麼是很有教養,要麼是生性腼腆,在門口猶豫不決,不知迸去是否為好。

    而梅格雷則打開衣櫃,抽出抽鬥。

    裡面的東西,和在大衛·瓦爾的房間裡看到的一樣,是一些極為奢華的物品。

    它們隻能在很少幾家商店買到,是一定的生活水平的象征。

    ※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 小梳妝台上有一些首飾,象沒有價值的物品一樣零亂地放着:一隻鑽石手镯。

    一塊小表,一對耳環和一些戒指,加起來,約合二千萬法郎。

     這裡的一個抽鬥裡,也放着一些文件:請帖、裁縫店或時裝店的發貨票、法國航空公司和泛美航空公司的廣告單、時刻表。

     ——沒有私人信件。

    看來,小伯爵夫人既不寫信,也不收信。

    相反,在一個壁櫃裡,梅格雷數了有二十八雙鞋,有些還從未穿過。

    鞋子的尺碼使梅格雷進一步肯定,伯爵夫人身材矮小。

     拉普萬特跑過來—— “我接通了巴黎酒家。

    電話員記錄電話,但不是記接通了的電話,而是記受話人不在、又要給他們留話的電話。

    今天上午她接了巴黎打去的十五次電話,因此,很難說那個電話是打給誰的。

    ”拉普萬特猶豫地補充道,“她問我這裡是否和那裡一樣熱。

    看來……” 由于大家不再聽他的,他就住口了。

    這小群人回到大衛·瓦爾的套間門口,遇到了一個相當奇怪的隊列。

    經理走在前面(大概有人向他報了警),象偵察員似的,忐忑不安地注意着一張張随時可能打開的門。

    他帶了一個穿天藍制服的服務員,作為增援,以便開通道路。

     四個男人擡着擔架,跟在後面。

    大衛·瓦爾仍然赤裸的屍體用毯子裹着,躺在上面。

     “走這邊……”吉爾先生壓低聲音說。

    他踞着腳尖走路。

    擡擔架的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避免撞上牆壁或門。

     他們不是朝一架電梯走去,而是走進一條比别的走廊窄、油漆黯淡陳舊的走廊,它通往運貨電梯。

    大衛·瓦爾本是賓館裡最受尊敬的宿客,離開賓館時走的卻是搬運箱箧和大件行李的路線。

     沉默了一陣,法官們見不再有事情可做,便猶豫着不想再進房去。

     “您處理這個案子吧,梅格雷……”檢察官歎了口氣。

    他遲疑了一下,聲音更低地說,“謹慎些……盡力避開報紙……總之,您明白我的意思……部裡關照了我的。

    ” 昨天,差不多同一時刻,警長去克利央古爾街探訪一個收帳員時,事情要簡單得多。

    那是三個孩子的父親,為了拼命保衛裝有八百萬現款的錢包,肚子上中了兩顆子彈。

     他不讓人家把他送進醫院。

    如果要死,他甯願死在他那間貼着玫紅花紙的小房間裡。

    那裡,妻子在守護他。

    孩子放學後,踮着腳走進來。

     那個案子有一條線索。

    現場留下的貝雷帽,最終将引導人們拿獲兇手。

    可是大衛·瓦爾呢? “我想,”梅格雷自言自語似的,突然說道,“我得去奧利機場轉一圈。

    ” 也許,這是因為抽鬥裡亂堆着的法航和泛美航空公司的時刻表?抑或是因為打往蒙特卡洛的電話? 也許,說來說去,是因為必須幹點事,不論什麼事。

    而機場在他看來,是伯爵夫人這種人必走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