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皮伊佩卡姆普的午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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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條胳膊一揮,按了一下按鈕,然後斜靠在他的椅子上。

    鈴聲響過以後,一個穿制服的警察走到他面前。

    他用荷蘭語向那個警察發出簡短的指示。

    那個人不見了,過一會兒,他帶着科内利于斯回進來。

     皮伊佩卡姆普帶着幾乎是誇張的親切的态度接侍他。

    不過,這一點也沒有使那個孩子放心,從他一看到梅格雷那會兒起,就覺得他腳底下的地面塌下去了。

     “我們還有小小的幾點想要弄清楚,”皮伊佩卡姆普用法語說,“我的同事想要問你一、兩個問題。

    ” 梅格雷不慌不忙。

    他慢騰騰地在房間裡踱來踱去,猛抽了幾口煙鬥,才說:“喂,巴倫斯,我的孩子……昨夜,巴斯跟你說了些什麼?” 那個練習生把他瘦削的臉轉到這邊,又轉到那邊,像一隻吓壞了的鳥似的。

     “我……我想……” “好!也許我還是幫助你的好……你有個爸爸,對不對?遠在印度什麼地方,我想。

    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要是惹下什麼麻煩的話,那對他是個不堪設想的打擊……我不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可是譬如說,在這樣的案子中,作僞證是很嚴重地犯罪……這就是說,要坐牢……” 科内利于斯現在站着,渾身僵硬,既不敢挪動身子,又不敢看任何人,甚至不敢透氣。

     “奧斯廷昨夜在阿姆斯特迪普運河旁等你,現在,承認吧,是他唆使你這麼幹的,是他告訴你那些話的,還要你把那些話告訴警察,你就把那些話告訴了他們……說啊!說出來啊!你壓根就沒有在波平加家附近看到過一個身材高高的、瘦瘦的男人,是不是?” “我……我……” 可是他沒有力量說下去。

    他撐不住了,哇地哭出聲來。

     梅格雷先看看讓·杜克洛,然後看看皮伊佩卡姆普,他是用那種呆呆的、無從了解的眼光盯着看的,那種眼光有時候使人把他當作蠢貨。

    因為那種眼光遲鈍到了極點,簡直好像是空虛的。

     “你以為……”皮伊佩卡姆普開始說。

     “有什麼能以為的呢?看看他吧!” 科爾的沒有發育成熟的身材和他的制服所形成的對照使他顯得幾乎孩子氣。

    他在擤鼻子,費勁地克制哽咽。

    最後,他終于能結結巴巴地說了:“我什麼也沒幹過……” 有一會兒,沒有人說話。

    所有的眼睛都望着科内利于斯掙紮着控制自己的感情。

     “我從來沒說過你幹過什麼,”梅格雷最後說,“奧斯廷要你假裝在那幢房子附近看到過一個陌生人……我估計那是救某一個人的唯一辦法……那是誰?” “我敢起誓……對着神聖的一切……他沒有說是誰……我不知道。

    我一點也不知道……我巴不得死了才好。

    ” “不用說,你确實是這樣。

    十八歲的人是常常巴不得去死的……你還有什麼問題嗎,皮伊佩卡姆普先生?” 那個荷蘭偵探聳聳肩膀,那副模樣表明他完全摸不着頭腦。

     “行啦,小娃娃!現在你可以走了。

    ” “反正不是貝徹……” “我想你是對的。

    不過,現在你走吧,回船去吧。

    ”他粗魯地,可是并不是不親切地把他推出房間。

     “現在該是另一個了,”他吼叫,“奧斯廷來了嗎?……他要是會講法語的話,那有多好啊!”※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 鈴聲又響了;過了一會兒,那個警察把巴斯帶進來,他一隻手拿着他的新帽子,另一隻手拿着煙鬥。

    他向梅格雷看了一眼,僅僅看了一眼。

    說也奇怪,那是帶着責備的神情的一眼。

    接着他走過去,站在皮伊佩卡姆普的辦公桌前。

     “你要是不介意問他的話……波平加被殺的那會兒,他在哪兒?” 皮伊佩卡姆普翻譯。

    奧斯廷啰哩啰唆地回答了一大堆廢話,梅格雷壓根兒不知道他說話的要點。

    可是這并不能阻止他插嘴說:“停嘴。

    叫他别說啦!我要他用三個字回答。

    ” 這話翻譯成荷蘭語以後,巴斯又帶着責備的神情看了他一眼。

     “他在他的船上,”皮伊佩卡姆普把回答翻譯出來說。

     “告訴他這不是真的。

    ”說罷,梅格雷背着緊握的雙手,踱來踱去。

     “他聽了這話怎麼說?” “他起誓,他說這是真的。

    ” “好吧。

    既然是這樣,他可以告訴你,帽子是怎樣被偷走的?” 皮伊佩卡姆普現在隻是個譯員了。

    他是馴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