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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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會理解的。

    我希望你也能聽聽她的演奏。

     要理解,瑟貝爾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演奏是不是有人在聽。

    錄音一類的事情絲毫也不能影響到她。

    如果有人告訴她,他們喜歡她的演奏,她也會感到高興,但這隻是一件很單純的事情。

    “啊,原來你也喜歡,”她會想,“這音樂難道不是很美麗嗎?”當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眼睛和微笑就是這樣對我說的。

     在我繼續講述之前――關于我的孩子們,我也确實還有更多話要說――我想先提出這個問題:我是怎麼遇到她的?在那個決定命運的早晨,朵拉站在大教堂門口向群衆們展示那奇迹的面紗,血液在我的血管中燃燒,引領我向天空飛去,可我又是怎樣置身于她的房間的? 我不知道,我已經厭倦于精神現象學會成員們連篇累牍的超自然解釋,穆德和史考莉的《X檔案》電視腳本,或者是那個叫做塔拉瑪斯卡的精神偵探們手中的秘密卷宗。

     坦白地說,我是這樣看待這件事的。

    我具有非常強大的咒術之力,可以使自己的靈魂脫離肉體,遠距離傳送我的形象,并且對近距離和視線之外的事物施加影響。

    在那天早晨飛向太陽,穿越雲層的時候,我一定是使用了這種能力。

    一切肯定是發生在渾身的劇烈疼痛讓我發狂,以至于神志不清的時候。

    那是一種最後的,絕望的,歇斯底裡的對死亡或其他可怕的瀕死狀态的抗拒。

     也就是說,當我落到那個房頂上,渾身燒傷,忍受難言痛苦的時候,我必須在絕望中尋求某種精神寄托,于是就把自己的形象和力量投射到瑟貝爾的房間裡,并且在那段時間裡殺死了她的哥哥。

    要知道,靈魂也可以對事物施加足夠的影響力,我可能也是這樣――以自己的靈魂把手放在福克斯的實體上,并且殺死了他。

     但事實上我并不真的相信這些,我會告訴你為什麼。

     首先,盡管瑟貝爾和本傑明都不是專家,但他們有理性和觀察力,可以為那樁死亡做出證言,他們兩個都說當時福克斯的屍體裡已經完全沒有血,脖頸上有針孔般的傷口。

    所以,他們相信那個時候來的肯定是我的實體,而且我确實吸了福克斯的血。

     以我所知,一個投射的影像是不可能做到這些的。

    它不能從整個人體的循環系統裡吸出鮮血,并且自行在本體的循環系統裡分解。

    不,這是絕不可能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瑟貝爾和本吉搞錯了。

    他們對鮮血和肉體又有多少了解呢?但是是事實,他們把福克斯的屍體放在那裡,差不多長達兩天之久,等待着那位惡魔先生或者天使的再次光臨,向他們伸出援助之手。

    在那麼長的一段時間裡,屍體上的血液會往人體的下部集中,如果屍體裡面還有血,這兩個孩子一定能觀察到的。

    但他們并沒有提到這樣的事情。

     啊,這真讓我頭疼!事實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跑到他們的房間裡去的。

    我不知道這一切是這麼發生的。

    如我剛才所言,我知道的隻是,當我回溯整個事情經過的時候,我在基輔那座巨大的天主教堂裡(一個絕無可能出現的地方)所經曆的一切,正如我在瑟貝爾房間裡所見的一切一樣真實。

     還有一件事,盡管小卻很重要。

    當我殺死了福克斯以後,本吉說他看到我燒焦的身體從天上掉了下來。

    他說從窗子裡看到了我,就像我看到他一樣。

     還有一種恐怖的可能性。

    那天早晨我本來是馬上就要死去的。

    毫無疑問,當時我是基于自己強大的意志以及對上帝強烈的愛而向天空飛去。

     但是可能在那個關鍵時刻,我的勇氣與身體背叛了自己,想要逃避太陽,放棄我的殉難行為。

    于是我的精神闖進了瑟貝爾和她哥哥的困局之中,感受到她對我強烈的需要,之後我落到屋頂的隐蔽處,冰雪迅速地覆蓋了我,根據這種解釋,去到瑟貝爾房間裡的我可能是一個幻影,如我剛才所言,一個自身的強烈投射,實現了那個随意而脆弱的姑娘關于不被哥哥打死的願望。

     至于福克斯,毫無疑問,是我殺死了他。

    但他是因為恐懼而死,他的心髒無法承受我的手落在他脆弱喉嚨上的幻覺,而那是一種心靈感應或者暗示的力量。

     但是我說過,我并不相信這種說法。

     我曾經置身基輔的大教堂,用拇指捏破了那個雞蛋,并曾親眼目睹那隻鳥兒自由飛翔。

     我知道我的母親曾經站在我的身側,而我的父親則打翻了聖杯。

    我知道這一點,是因為我自身絕對無法憑空想象出這些事物,我所見的色彩與聽到的音樂都是之前絕對沒有經曆過的。

     現在我隻能說這是我從未有過的一個夢。

    當我提到符拉迪米爾城的群衆的時候,我事實上是置身于一個奇異的城市,裡面的一切都是我的想象絕對無法制造的。

     我不想再多說了。

    任何解釋都那麼可怕,令人痛苦。

    此時我心靈清醒,但無法清醒地認識它,我不願再多解釋了。

    這件事隻是發生了。

     如果可能的話,我甯願把它徹底忘掉。

    此時我同瑟貝爾和本吉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