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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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口。

    可是他一看見潘克洛夫在他面前拿出一隻鴨子——那是赫伯特打來的——就象野獸似的抓過去,狼吞虎咽地把它吃下去了。

     “你認為他會恢複理智嗎?”潘克洛夫搖着頭問道。

     “可能,”通訊記者回答說,“隻要我們小心看護,也許會産生一些效果的;孤獨把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從現在起,他就不再孤獨了。

    ” “這個可憐的人這種樣子一定已經很久了。

    ”赫伯特說。

     “也許。

    ”吉丁-史佩萊說。

     “他大概有多大年紀?”少年問道。

     “很難說,”通訊記者說,“他滿臉都是濃胡子,看不清他的真面貌!可是他的年紀已經不輕了,我想他可能有五十歲左右。

    ” “你注意到沒有?史佩萊先生,他的眼睛陷得多麼深啊!”赫伯特說。

     “是的,赫伯特;可是我要補充一句,和他的外表比起來,他的眼睛還顯得有些人性。

    ” “不論怎麼樣,我們等着瞧吧,”潘克洛夫說,“我倒很想知道史密斯先生對我們這位野人的看法。

    我們來找的是人,帶回去的卻是一個妖怪!不過我們總算盡了自己的力量了。

    ” 這一夜過去了,他們都不知道俘虜睡覺沒有,可是,雖然解除了他的束縛,他并沒有動。

    他好象野獸那樣,被捉住的時候,最初有些發楞,過些時野性又發作起來了。

     第二天是10月15日,正象潘克洛夫預言的那樣,早上天一亮,天氣就起了變化。

    風向轉往西北,這對乘風破浪号的歸航是有利的,可是同時天氣也愈來愈冷,這給航行卻增加許多困難。

     清晨五點鐘起錨。

    潘克洛夫收縮了主帆,朝着東北,直向林肯島駛去。

     第一天,航行中沒有發生任何事故。

    俘虜安靜地呆在前倉;他曾經是個水手,也許船身的颠簸會引起他良好的反應。

    他回憶起過去的職業來了嗎?然而他始終是安安靜靜地呆在那裡,看樣子他不感覺郁悶,隻是有些驚訝。

     第二天風勢更強,北風愈來愈大,結果使乘風破浪号掌握不住正确方向。

    不久以後,潘克洛夫隻好搶風而行,海浪一再地打到船頭上來,他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對海裡的情況卻感到有些不安。

    如果風勢不緩和下來,肯定地說,回林肯島的時間就要比到達抱島來的時間長了。

     果然,乘風破浪号在海裡航行了兩天兩夜,到17日的清晨,還是看不見林肯島的影子。

    由于航行的速度時快時慢,因此,既不可能估計出已經走了多遠,又不可能知道準确的方向。

     又過了二十四小時,還是看不見陸地。

    狂風迎面刮來,海上波濤洶湧。

    船上的帆篷緊縮着,他們不時地變換方向。

    18日那天,一個大浪整個地沖着乘風破浪号蓋下來,要不是水手們預先把自己綁在甲闆上,他們就要被海浪卷走了。

     潘克洛夫和他的夥伴們正在忙着解脫自己身上的束縛,出乎意外地,這時候俘虜竟來幫助他們,他似乎突然恢複了水手的本能,從倉口裡跑出來,用一根圓材打穿了一塊舷壁,使甲闆上的水往外流去。

    等船裡的水流完以後,他又不言不語地走下自己的倉去。

    潘克洛夫、吉丁-史佩萊和赫伯特非常驚訝地看着他進行工作。

     他們的處境的确是嚴重的,水手非常擔憂,而且這種擔憂并不是毫無理由,他們深怕已經在大海中迷失了方向,再也不可能找到原路了。

     夜晚非常昏暗和寒冷。

    直到十一點鐘的時候,風勢才減弱,大海也平靜了;由于船身不再那樣颠簸,速度大大地加快了。

     潘克洛夫、史佩萊和赫伯特都不想睡。

    他們小心翼翼地守望着。

    擺在他們面前的有兩種可能,不是離林肯島不遠,破曉的時候可以看見它,就是乘風破浪号被海流沖到極遠的地方,再也回不到正确的航線上去了。

    潘克洛夫的性情向來是樂觀的,這時他雖然心裡很煩躁,卻并沒有失望;他緊緊握着舵柄,恨不得一下子穿透周圍的黑暗。

     早上兩點鐘的時候,他忽然往前跳起來,大聲喊道: “光!光!” 果然,在東北二十海裡以外的地方,有一點亮光,林肯島就在那裡,顯然這是賽勒斯-史密斯燃起的野火,給他們指點着航行的方向。

    潘克洛夫的航線過于偏北了,于是他掉過頭來,直向有光的地方駛去。

    火光在水平線上燃燒,象一顆一等星以的,明亮地照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