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泰拉·邁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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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的海軍大轎車緩緩彙入了國王街的車流之中。

    俄阿岵的所有司機。

    東方人也好,波利尼西亞司機也好,甚至連高加索的司機都把車開得異常地緩慢。

    與美國大陸本土的汽車速度相比,這裡的車速好似蝸牛爬行一般地緩慢。

    我舒舒服服地坐在車裡,享受着煦暖的日光和涼爽的微風,再加上這不慌不忙的車速,我這個來自現代芝加哥的窮小子覺得好像在乘坐中世紀的馬車觀光遊覽,十分惬意。

     盡管汽車行駛的速度十分地緩慢,火奴魯魯仍然是一個相當現代化的大都市,有軌電車取代了人為黃包車,街道兩旁随處可見高大的标準樓房,我想像中的小草房卻很難找到。

    盡管白色的辦公樓都修建得一模一樣地呆闆,柔和的綠色棕榈和五彩缤紛的鮮花卻為闆滞的樓房平添了靈動的氣韻。

     我們的黑色林肯轎車緩緩地離開了擁擠的商業區,進入了火奴魯魯市的市郊。

    與繁華的市中心相比,郊區的視野一下子開闊了許多。

    在一望無垠的綠蔭草地上偶爾會出現幾座小型的公園,别緻的鄉間教堂以及一些規模很小的辦公建築。

     在公路的兩旁樹立着“可口可樂”高大的廣告畫,每隔一公裡左右就會出現“标準石油”的巨大油泵。

    在偶然經過的藥房櫥窗裡張貼着“陳金”香煙的宣傳畫。

    所有這一切都使我們感到這裡的确是美利堅的領土。

    可是,一看到窗外高大的椰子樹和各種不同膚色的面孔,我就會有一種置身異域的感覺。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左右,我們的林肯車就開到了被林賽稱之為莫諾阿山谷的地方。

    年輕的海軍司機告訴我們,莫諾阿山谷也被當地人叫做“陽光和眼淚之谷”。

     年輕的海軍司機十分健談,他一邊開着車,一邊不時地回過頭來和我們聊着天。

    他聲音沙啞地說:“在夏威夷有這樣一個傳說,在很久以前,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和她的丈夫住在這裡。

    後來,這個女人遇到了一些不幸的事。

    從此,周圍的人都不和她來往了,還在背後對她的品性說三道四。

    這一切使她的男人很傷心,後來他終于忍受不了了……結果,那個女人死去了。

    ” 達倫一本正經地接道:“是的,這樣的故事大都有着悲慘的結局。

    ”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的汽車穿過了豪華住宅區,這裡的每一所住宅都高大氣派,在住宅前面還有美麗的花園和寬闊的高爾夫球場。

    我看了一眼路牌,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龐阿滬街。

    在龐阿滬街的街口處還有一座同名的大學,蔥郁茂盛的棕榈叢掩映着一幢高大的時尚建築。

     我有些嫉妒地說道:“這世界上總有一些闊佬。

    ” 林賽也向車窗外看了一眼,正巧這時我們正經過一座古堡式的大廈。

    林賽笑了笑說:“在這裡住的全都是有錢的白人,他們稱自己為‘凱莫亞尼’……他們全都是百萬富翁,主要是開發時期來自紐約的貿易商和他們的後代。

    現在住在這些大房子裡面的是他們的第二代或第三代後人。

    ”說到這裡,林賽看了看我,“你聽說過‘五巨頭’嗎?” 我無知地回答道:“不就是大學足球聯盟的名字嗎?” 林賽撇嘴笑了笑,然後解釋說:“夏威夷的‘五巨頭’是指五家大公司,它們主要從事種植、造船和進出口貿易。

    這五家大公司幾乎擁有整個夏威夷島。

    ” 坐在一旁的達倫突然用一種布道似的口吻說道:“來到夏威夷的白人極力勸說本地那些純樸的土著人将眼睛轉向上帝……可是當那些土著人再低下頭的時候,他們的這塊天府之地已經不見了。

    ”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林肯車已經開到了莫諾阿山谷的上面。

    莊園式的高大住宅消失了,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低矮的小木屋和狹窄的陋巷。

    在靠近山谷的一面,從車窗向外看去可以看見連綿起伏的峰巒,下面是寬闊的種植園,我們的汽車就行駛在五巨頭的“手掌”之中。

     我向海軍司機詢問道:“這裡離珍珠港有多遠?”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的路程,先生。

    ”司機彬彬有禮地答道。

     我好奇地問道:“珍珠港海軍基地的軍官都住在這裡嗎?” “是的,先生。

    ”海軍司機回答道,“實際上,很多海軍軍官都住在莫諾阿山谷一帶。

    邁西上尉的家和其他軍官的家都離得很近。

    ” “哦,這倒不錯。

    ”我點着頭說道,“這樣的話,他們這些海軍軍官就可以經常聚在一起了。

    ” “這我可不清楚,先生。

    ”好說的司機突然緘口不語了。

     我說錯了什麼話嗎?還是觸及了什麼痛處呢? 邁西夫婦的住宅是二八五○号,位于卡哈瓦街的狹窄山坡上。

    他們的家是一幢都铎風格的老式小房,在山形的房屋頂部有着木質的斜垂裝飾,屋檐的邊上還搭有棕色條紋的遮雨帆布。

    帆布一直垂到了窗戶上,幾乎遮住了整個窗子。

    院子裡收拾得很整潔,花草蔥茏,整齊的木制栅欄圍住了整幢小房子,在房子的背後還有幾棵巨傘一樣的大樹,為院子提供了遮蔭的場所。

    可是我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這樣的布置不隻是出于舒适的考慮,可能還想隐藏些什麼。

     我們的車子沿着狹窄的小巷艱難地開了進去。

    海軍司機把車停在了邁西家的附近,我和伊莎貝爾先下了車,觀賞着周圍的景色。

    在住宅區的後面,就是連綿起伏的青色峰巒。

     海軍司機小心翼翼地扶着達倫從後座上下來,我剛想過去幫忙,就在這個時候,邁西家的紗門“啪嗒”響了一聲,一名三十出頭的男子走了出來。

    他身材瘦長,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白襯衫的袖子卷到了肘彎處,下身穿着一條鮮黃色的長褲。

    他可能是聽到了汽車開進來的聲音專程出來迎接我們的。

     這時候,達倫已經下了車,林賽也跟着下來了,背着手站在達倫的身邊。

    這個男人一出來就大踏步地走向了達倫,臉上挂着誠懇的笑容。

    他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年紀,不過頭頂的棕色頭發已經很稀薄了。

     他熱情地向達倫說道:“很高興見到您,先生。

    我是弗朗克斯·奧茲上尉。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不過呢,朋友們都叫我‘大伯’,随便您怎麼稱呼我都行。

    ” 奧茲熱誠地向達倫伸出了手。

    達倫在和他握過手之後,說道:“雖然我很想成為你的朋友,上尉,不過恐怕我不能像你其他的朋友那樣稱呼你,要知道,我身上的這一身西裝可能比你的年紀還大呢。

    ” 奧茲抱着臂膀笑了,随後他說道:“是嗎?先生,您身上的衣服或許比我的年齡還要大,不過我已經可以算作上尉中的年長者了,像邁西這樣的年輕軍官在基地裡很多,他們大多是才出校門的嫩小夥。

    ” 達倫眯起了眼睛,“你是邁西上尉的朋友嗎?” 奧茲歉意地笑了一下說:“對不起,我的自我介紹還沒進行完呢,我在基地裡主要負責管理軍港外面的軍械庫,不過,我現在的主要職責是照顧泰拉。

    白天,我妻子和我輪流到這裡來照看泰拉,因為總有一些好奇的新聞記者和流氓分子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