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诓許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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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劭在汝南的名氣越來越大了,這使他漸漸感到不安。

    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一個人的名望太大了就會惹麻煩,尤其是他這種鄉間隐士。

    清議的影響力大了看似不錯,但樹大招風也不是鬧着玩的。

    搞得這麼大的影響,朝廷的征召又一概拒絕,這已經很危險了,萬一得罪了什麼大人物,被扣上個聚集鄉黨、私議朝政的罪名,那一族的命就全沒了。

    現在還沒人這樣說,可是以後呢?賈彪、郭泰血淋淋的教訓還不足以為鑒嗎?所以許劭決定接受征召,到郡裡當一個功曹,以做個小官的辦法來避禍。

     但是當許劭将這個想法告訴許靖時,許靖很生氣。

    在許靖看來他們兄弟同樣受人注目,許劭可以做官他也可以做官,平日裡許劭說什麼仕途險惡的話都是虛僞的敷衍。

    他要求許劭到郡後舉自己為孝廉,被一口回絕了。

    從此兄弟兩人分道揚镳了! 煩心事一件跟着一件來,許劭決定離開汝南,到京師找他的大哥許虔盤桓幾日,排遣一下胸中的郁悶。

    哪知這一來煩上加煩,險些把全洛陽惦記出名的人都引來了。

    剛開始他還勉強搪塞着,到後來這些人成群擁擠到了大門口,而且人數大有增加之勢。

    許劭開始覺得這次來京似乎不甚明智。

     正在這時,多年未見的從兄許相帶着禮物出現了。

    許劭一向瞧不起這個人,美其名曰“不開口”,實際上是攀附權貴、谄媚宦官的小人。

    許相說了半晌無關緊要的奉承話,末了才坦白來意——要求他給曹嵩的兒子曹操寫風謠評語。

    這可把許劭惹怒了,他指着許相的鼻子大罵一通,把這些天的火氣全撒在他身上了。

     但等許相走了,他開始反思。

    固然許相是個無恥小人,但畢竟身居侍中牽着大宦官曹節的勢力。

    萬一他挾恨報複,自己一介布衣絕沒有好果子吃。

    思來想去,隻有盡快離開京城了。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想順利離開洛陽可不是件容易事。

     府門外都是等着拜見的人,就算是深夜也有這些人的家丁仆人等候消息。

    要是随便出去馬上就會被他們攔住,沒完沒了地糾纏。

    這可怎麼辦?最後還是許虔出了個好主意,先由馬車載着東西離開,一出門就揚言許劭回鄉,客人一概不見,等把他們的注意力引走,許劭再另乘一車悄悄離開。

     于是就在一個寂靜的傍晚,一輛空馬車急匆匆離開了許府。

    那些拜客派來的家丁慌了神兒!有的回去報信,有的設法堵截,有的跟着車出了城,總之大夥都知道許劭已經動身回汝南了。

     第二天清晨,許劭才真的辭别兄長。

     仆人輕快地甩着鞭子在空曠的洛陽街道上趕着馬車。

    即使是這樣,許劭依然不敢掉以輕心,他吩咐車夫把車簾垂得嚴嚴實實。

    由于準備了一宿,實在疲乏了,許劭不知不覺側卧在車裡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恍惚惚,一陣争執聲吵醒了他。

     “就是你!少廢話!”一個高門大嗓的聲音嚷道。

     “胡說八道!我們可是正正經經的人家,我們老爺人品了得。

    我們豈會搶你媳婦?”這個聲音許劭知道,是他的車夫。

     許劭詫異地坐起來,這才發現車子不走了。

     “我還冤枉你不成?我認得這駕馬車!” “你說的都是什麼呀?你是瘋子!” “你才是瘋子!就是你們搶的人!” “不是!” “是!” “無賴!” “你才是無賴!” “混賬!” “你混賬!”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又有一個聲音打斷了二人的争吵,“守着我們這些官人還敢這麼放肆,成什麼體統!都跟我回衙門,見了縣尉大人再說。

    ” 怎麼還有官人呢?許劭聽糊塗了,趕緊掀車簾子。

    隻見車前圍了一大群人,有百姓也有皂隸,為首的兩個年輕人:一個是身穿布衣的胖墩墩的農家漢子,一個大個子看樣子是衙役頭子。

    許劭忙問車夫:“這是怎麼回事?” “老爺您醒了……剛才您睡着了不知道,咱剛出洛陽城沒走幾裡地,我心說您睡着了咱慢點兒走……這倒好!沒幾裡地就這幫人攔住了……這胖子帶了一幫農漢硬說咱們兩天前搶了親,非吵着叫咱們還他婆娘……他那個橫勁兒就别提了,我怎麼解釋他都不聽……搶沒搶的咱先放一邊兒,大白天一幫人吆五喝六地攔車像話嗎?明火執仗吓唬誰呀……話又說回來,胖子你也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