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賈诩說服張繡,和曹操化敵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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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險,要是稍有不慎使這個心腹股肱葬身穰縣,豈不心疼死? 郭嘉見曹操、荀攸面露不忍之色,心中甚是感激,卻大大咧咧道:“主公與軍師請放寬心,在下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必能馬到成功。

    把那日的曹公十勝之論再說一遍,就夠張繡活動心眼的了!” 曹操見他嬉皮笑臉胸有成竹,狠了狠心才道:“好吧,但你千萬要小心謹慎。

    ” 郭嘉拍拍胸脯道:“在下必定馬到成功!” 曹操意味深長地搖搖頭:“成不成功倒無所謂,但你一定得活着回來,我還指望你小子為我們這些老東西上墳呢!” 唇槍舌戰 郭嘉說幹就幹,即刻率領十餘名随從離開曹營,南下遊說張繡。

    從黎陽長途跋涉到南陽,一路上換馬不歇人,日以繼夜馳騁不停,直過了南陽地界才投至驿站踏踏實實休息一晚。

    隔日清晨天未亮,郭嘉便對着鏡子梳洗打扮起來,又是修胡須又是理鬓角,換上嶄新的衣服冠戴,又叫随從各換衣衫,将馬匹刷洗得幹幹淨淨,務必精益求精。

    一行人足足折騰了半個多時辰,才大搖大擺前往穰縣。

     因為時局轉變,劉表與曹操的關系又趨于緩和,張繡卻陷入尴尬境地,因而穰縣全城戒備四門緊閉。

    郭嘉來至北門外,命随從向城樓喊話:“城上兵士聽真!今有朝廷使者奉曹公之命到此,要面見你家将軍,還請速速通禀!”這聲喊罷,城上士卒嘩然,亂了好半天,才有人回複,已派人前往報信,請他們稍待片刻。

     郭嘉倒是沉得住氣,面帶微笑坐于馬上,暗自盤算對張繡的說辭。

    哪知通禀的士卒剛走,忽見東面又來了十多餘騎,一個個衣裝精美穿戴整齊,高頭大馬鞍韂鮮明。

    從中一人朝城上喊道:“穰縣兵士聽真!現有大将軍使者到此,有要緊之事面見建忠将軍,還望速速通禀打開城門!” 曹操的使者與袁紹的使者同時來到,城上的兵士更亂了,有人趕緊飛奔下城禀報張繡。

    郭嘉在一旁聽得真真切切,不禁朝那邊望去,卻見那邊的人也對他們指指點點的,想必也猜出身份了。

    郭嘉也真好氣量,一催坐騎來至對面,抱拳拱手笑吟吟道:“敢問哪位是袁大将軍的使者?” “在下便是。

    ”随着話音,自人群中竄出一騎,此人身高七尺相貌堂堂,也是三十左右的年紀,方面大耳淨面長須,動靜之間透着莊重氣派,“敢問先生又是哪一位?” “在下颍川郭嘉,奉曹公之命至此。

    先生您呢?” 那人語氣越發客氣,拱手笑道:“在下冀州從事李孚,奉大将軍之命前來公幹。

    ” 李孚,字子憲,钜鹿人士,素以智謀膽識著稱。

    荒亂之際曾以種薤(xiè)為生,但躬耕鄉野依舊才氣不掩名聲日隆,被袁紹任為冀州從事處置機要,大部分時間是輔佐袁紹的小兒子袁尚。

    此番遊說張繡,要深入河北,秘密潛過曹操領地,莫說成功與否,能順利來到這兒就很不簡單,足見李孚機敏幹練。

     兩人互報姓名,彼此皆有過耳聞,都覺來者乃是勁敵,心中各有惴惴,表面上卻是一團和氣。

    郭奉孝彈衣揮袖風度翩翩,李子憲舉手投足溫文爾雅,又是侃談生平又是議論景緻,旁人觀來倒似是一對多年未見的朋友,殊不知二人已互相考究起學識氣度來了。

     不多時隻聞轟隆一響,穰縣北門大開,有軍兵迅速跑出分列兩旁。

    當中閃出一員小将,抱拳拱手道:“我家将軍有令,請兩位使者一并到寺縣堂上相見。

    ”說罷退至一旁禮讓他們進去。

     好個張繡、賈诩,這是要坐山觀虎鬥啊!郭嘉一路上都在想說辭,但全是針對張繡的,絕沒料到現在要與袁紹的人當面對質,心下不免忐忑,頗感自己在曹操面前把弓拉得太滿了。

    斜眼看了一眼李孚,見他也面露緊張,趕忙拱手道:“李兄,快快請吧。

    ” 李孚笑道:“還是郭兄您先請吧!” 郭嘉心有盤算執意不肯,又推辭道:“單以官職而言,你家主公位列大将軍,猶在我家曹公之上,尊者在先卑者在後,所以請您先進。

    ” 李孚何等聰明,先見張繡先說話,後面的仔細聽便可見招拆招,暗笑郭嘉這點兒小伎倆,揖讓道:“大将軍身份尊貴那是不假的……不過凡事須有個先來後到,郭兄既然先到理應在前面。

    ” “莫要客氣,李兄先請。

    ” “還是郭兄先進去吧……” “卑者不欺尊!” “後來不搶先!” 郭嘉深知此乃勁敵,索性莞爾道:“既然如此,您我齊頭并辔一同進去如何啊?” “甚好甚好。

    ”李孚一帶缰繩,“請請請。

    ” 兩人軟聲細語謙讓半天,最後還是齊催坐騎同時穿過城門洞,後面各自的從人也是一隊一隊齊頭并進,彼此揖讓客套着,完全是皮笑肉不笑的架勢。

    可把兩旁兵丁看了個糊裡糊塗——這明明是兩路人,怎麼兵合一處将打一家了? 張繡自從駐紮南陽以來一直充當劉表的北面屏障,阻擋曹操大軍南下,因為戰略原因也跟袁紹有過聯絡。

    但劉表現在忙于應付東面的孫策,與曹操的關系趨于緩和,其使者韓嵩甚至在許都接受了官職,足見雙方已有握手言和的可能。

    若仗都不打了,他這個荊州的大盾牌還有什麼用?最近已經歸順朝廷的段煨頻繁發來書信,袁紹也開始向他招手,這令張繡既感興奮又感憂慮,拿不定主意應該倒向誰。

    想要歸降朝廷,但他與曹操有殺子之仇,禍福尚不可測;想要歸順袁紹,但南北路遠還隔着曹操,困難太大了。

    穰縣彈丸之地,兵士不過四千,糧草時有不濟,無論是曹操還是袁紹都不能輕易得罪,關鍵是看他們兩方誰更有可能獲勝。

    這個時候最重要就是立場,可千萬不能上一條即将沉沒的船啊!張繡猶豫不決,聞知曹操、袁紹的使者齊到,可把他急壞了,趕緊派人請“主心骨”賈诩來。

    可偏偏不湊巧,賈诩巡視營寨未歸,張繡急得團團轉,思來想去有了個辦法,幹脆叫兩邊使者一起來,當面聽聽他們的辯論,一來聽聽哪邊的勝算大,二來耗工夫等賈诩回來。

     郭嘉、李孚來至縣寺下馬,都将随從一概留在門外,兩個人攬腕而行不親假親地登上大堂。

    但見張繡大馬金刀威風凜凜端坐帥案之後,兩旁幾員部将盔明甲亮插手而立,更有十名刀斧手光着膀子把在門口邊。

    一個個肥頭大耳滿臉橫肉,黑黢黢的壓耳毫毛,懷裡都抱着明晃晃的鬼頭刀,等兩人一進去就把門堵死了,仿佛此處就是森羅寶殿,隻要進去了就沒命出來。

    郭嘉、李孚都不是膽小之輩,大搖大擺向前施禮,自報姓名來曆,張繡一視同仁盡皆賜坐。

    郭嘉在東、李孚在西,恰好臉朝臉目對目,氣氛更加緊張。

     張繡瞪起虎目,左看看右看看,賈诩不在他就随着性子來,思量片刻猛然站起身,順手自親兵手中搶過他的銀槍,抖動雙臂用力一擺。

    但見大堂上劃過一道閃電,銳利的大槍正釘在中央地磚上,插入竟有兩寸許,槍杆抖動嗡嗡有聲。

     張繡獻了這手絕技,拍了拍手冷森森道:“我張某乃是涼州粗人,凡事都喜歡個幹脆痛快。

    你們為什麼來我心裡清楚,實話實說,這小小穰縣絕非久居之地,我遲早也是要另尋靠山的,但一個閨女許不了兩家!今天咱們三頭對面把話說清,曹公與袁大将軍,誰有實力平定天下,我張某就提着槍跟他混,而且打仗的時候我還願意沖在最前面!”說到這兒他露出一絲怪笑,“你們不妨在我面前論一論高低,張某洗耳恭聽。

    但是醜話說在前頭,進了我的門就要守我的規矩,誰要敢妄言胡扯不說實話,我一槍戳死他!而且你們當中隻能有一個人活着走出這扇門,落敗一方便是我的敵人,我立時叫他死在亂刀之下……聽明白沒有?不廢話了,你們講吧!”說完大模大樣一坐,默然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