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情窦初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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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驷馬難追,既答應了人,豈能反悔?可是父親為了保住這絕世武功之秘,已經捐了性命,我怎能把它拱手讓給人呢?這套劍法,假若傳之非人,我有何面目見父親于泉下?他翻來複去想了多次,才做了最後決定:還是把公孫越女劍的部分招術,演給李叔叔看。

    他默默禱告:“列祖、列宗,如果你們地下有靈,請鑒諒沐瑩的不孝,為了給燕南各派雪恥,為了發揚武學,沐瑩不能不拿出沐家獨門劍法和李叔叔共同研練。

    ” 李文謙的傷好得很快,三天後又來給沐瑩療傷。

    沐瑩的身體恢複得很快。

    不幾天,沐瑩就能自行運動,二十天後沐瑩的身體已經恢複如初了。

     一天,沐瑩對李文謙說:“李叔叔,我把公孫越女劍法演給你看!” 李文謙道:“貨侄莫急,等你身體全恢複了再演不遲。

    ” “我的身體已經全恢複了,”沐瑩道:“已偷偷練過劍,不妨事。

    ” 李文謙道:“這就好,等明天吧,我們在山谷裡選一僻靜處……” 沐瑩點頭。

    過了一會兒,李文謙問:“這套劍法的劍譜,賢侄可知下落?” 沐瑩不浯。

    李文謙道:“當然,這個劍譜一定是沐家不傳之秘。

    但是,既然你肯把劍法演給愚叔看,就無必要對我再保密了,是不是?” 沐瑩點頭。

    誠懇地道:“叔叔,小侄真不知這本劍譜的下落。

    ” 李文謙懷疑地:“不會吧?你是臨風大哥的唯一傳人,怎會不知此劍譜的藏處呢?” 沐瑩想:“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還追問什麼?”真想什麼也不解釋,但是他不耐煩李文謙對此事的糾纏,還是說道:“我一向和武伯父睡在後宅……” 李文謙急問:“就是那個武文亮嗎?” 沐瑩道,“正是。

    ”李文謙喟然歎道:“那也是個奇人,他詩書雙佳,武功也臻一流,你父親臨風兄号稱詩、書、劍三絕,所以二人一見投機,成為莫逆,倒把我們這些先前的朋友冷淡了――後來怎樣?” 沐瑩道:“出事那夜,我睡得香,前宅出事,我全然不知,醒來後聽武先生說我父母遭禍,又說賊子們可能是為此劍譜而來。

    後來我逃出虎口,不知此劍譜究在何處?” 李文謙失望地道:“哦,原來如此。

    賢侄,我臨風大哥傳你劍祛時,教你沒教你此劍劍譜呢?” 沐瑩搖頭。

    李文謙失望地喃喃道:“這就不好研究,這就不好研究……” 沐瑩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唐詩,看得入了迷,不理李文謙。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怆然而涕下。

    ”他輕吟着陳子昂的《登幽州台歌》,眼睛有些濕潤了。

    過了許久,擡頭對李文謙道:“謝謝李叔叔給我療傷。

    我打算把我的劍法演一遍後,去看看和塵師父……” 李文謙道:“賢侄受人之恩之不忘記,愚叔很敬佩。

    咱明天就演劍,你把這套劍法演示給愚叔後,你就去探望和塵師太。

    ” 第二天午後,李文謙要帶沐瑩到山裡演公孫越女劍。

    碧蓮一定要跟了去。

    李文謙阻止不住,隻得讓她去。

    三人剛走到莊門口,張榮騎馬跑來,見李文謙翻身下馬,躬身行禮,伺立道旁。

    李文謙走過,趨近他,附在他的耳邊,低語了一句話,才牽馬進門。

    李文謙腳步未停,帶着沐瑩與碧蓮,向山上行去。

     “瑩哥,你真壞!”碧蓮邊走邊對沐瑩道:“我練劍給你看那天,原來你早就會這套劍法,還讓我班門弄斧,大獻其醜。

    你真壞,真壞。

    ” 沐瑩沒說話,隻笑笑。

     碧蓮道:“瑩哥,你是這套劍法的名門世家公子,劍法一定不凡,我要跟你學劍,你教我。

    ” 沐瑩凄然笑笑:“沐瑩枉為沐家人,不會沐家劍。

    ” “常言,‘龍王爺的兒子會凫水’,瑩哥是沐家人,怎不會沐家劍,我不信,我不信。

    ”碧蓮道。

    碧蓮脆音聯珠,說個不停,一路毫不寂寞,不大一會兒,就到了山腳下。

     山不甚高,但起伏連綿,氣勢磅礴。

    此時夏草葳蕤,三人踏翠沿芳,走入山内,在一個四處環峰的山谷平地停下。

    李文謙對碧蓮道:“你先演公孫越女劍法的第一個招式。

    ” 碧蓮有些忸怩。

    “爹爹,你還讓碧蓮出一次醜哇?”碧蓮對李文謙道,“我不是來練,隻是來學。

    ” 李文謙道:“乖女兒,聽爹話!抛磚引玉嘛,也沒給外人看,怕什麼。

    演給你瑩哥看,讓他指點。

    ” 碧蓮紅了臉,睨了沐瑩一眼道:“恐怕他不指點,隻見笑。

    ”雖這樣說,還是抽出劍,練了公孫劍法的第一式:雷收震怒。

    這一招兒劍法是右手劍左起,運轉,在眼前斜上方劃一個圓,然後劍凝胸前,迅猛突刺。

     碧蓮演了一遍,收劍看着沐瑩。

    李文謙對沐瑩道:“賢侄請演示你家劍法這一式。

    ” 沐瑩拉開架勢,也演示了這一式。

    隻是揮劍比碧蓮淩厲了些,招式上小有變化。

     李文謙道:“請賢侄再演示一遍,讓愚叔看仔細。

    ”沐瑩又演了一遍,李文謙凝神看着,轉眸思索。

     沐瑩練罷一會兒,孿文謙對碧蓮道:“蓮兒,練第二式!” 碧蓮練了第二式:江海凝光。

    這一招兒是劍自左起,自左向右幾個波浪,劍到右方然後自右向左下方劃下。

     碧蓮練罷,沐瑩練了兩遍。

    在沐瑩練此招兒時,李文謙還是凝神觀看,沉思琢磨。

     接着碧蓮在前,沐瑩在後練了第三式:羿射九日,第四式;群帝骖龍。

    李文謙凝神觀看如前。

     這公孫越女劍,本是公孫劍法,越女劍法的集合。

    練完了公孫劍法,該練越女劍法。

    可是這越女劍法,碧蓮就不會練了。

    沐瑩自己練了西施浣紗、越女投緣、小喬弄姿等招式。

    對這些招式,李文謙看得更仔細,記得更留心。

     演完了公孫越女劍,已用了約一個時辰,此時日已偏西。

    山谷無風,萬籁俱寂。

    沐瑩思緒蕭索,正要向李文謙要求回去,忽見李文謙皺眉,顯出疲憊不堪的樣子。

    沐瑩急問:“李叔叔,你感到身體不爽嗎?” 李文謙搖頭道:“沒什麼。

    ”可是口說沒什麼額上豆上的汗珠卻沁出來。

     碧蓮趕忙上前攙扶,急道:“爹你怎麼了?女兒扶你下山。

    ”李文謙擺手道:“不必。

    我隻是那夜大戰後又受傷,再加上連日事多,有些勞乏,你扶我到那邊休息一下就會好,不妨事的。

    ”說着緩緩移步,走向一棵大松樹。

    碧蓮急忙上去攙扶。

    沐瑩欲跟過去。

    李文謙對他道:“賢侄,你莫過來,山上風光正好,你到各處逛逛吧!讓碧蓮扶我在樹上靠一會兒,養過神,我們就回去。

    ” 沐瑩與李文謙感情始終也不融洽,李文謙這樣說了,他也就真的沒過去,自己去看日落。

     碧蓮扶着李文謙,見李文謙腳步并不趔趄,也就放心,扶他坐在棵大松樹邊。

    怕沐瑩一人寂寞,就去找沐瑩。

     李文謙見碧蓮去找沐瑩,大急,喊道:“碧蓮!你這個不孝女,你忍心扔下爹爹,去……”他想罵,終于沒罵的出口。

     但是,即使他罵出來,碧蓮也聽不到了,她幾個跳躍,就到了沐瑩身邊,拉住沐瑩的胳膊道:“瑩哥,走!咱們到峰那邊去看看。

    你那套劍法有好幾招兒,我都沒見過,請你教我。

    ” 沐瑩并無心緒去看山景,可是被碧蓮拉了就走,而他,又不忍使碧蓮太掃興,隻得跟着碧蓮去。

     碧蓮拉着沐瑩,信步西行,想翻過山峰,去看對着晚霞的西坡山色。

     二人走到谷口,正想翻山,突然峰後跳出兩個蒙面人,各持長劍,撲向沐瑩和碧蓮。

    變生突兀,二人來不及抽劍,兩個蒙面人已逼近身前。

     一紅衣蒙面人挺劍刺向碧蓮。

    碧蓮“呀”的一聲驚叫。

    趕忙躍身後退,抽劍抵抗。

     在紅衣蒙面人攻向碧蓮的同時,一個藍衣蒙面人也攻向沐瑩。

    沐瑩抽劍不及,趕忙向後躍身退避。

    他身在空中已抽劍在手,返身回擊,和那個殺向他的蒙面人戰在一起。

     這個藍衣蒙面人武功很高,而且似熟悉沐瑩的劍法招術,無論沐瑩使出公孫越女劍的哪招兒哪式,這個藍衣蒙面人都早想好招數化解。

    所以盡管沐瑩的劍法爐火純清,也仍然無取勝之望。

    二人戰了三十餘招,沐瑩正在免強應戰,忽聽碧蓮“啊!”的一聲驚叫,急回頭去看,碧蓮已被紅衣蒙面人擒住。

     沐瑩去看李文謙,見李文謙正倚樹頹然斜躺,似無半點氣力,沐瑩大急,不及多想,縱身跳過去救碧蓮。

    可是藍衣蒙面人跟過,挺劍迫着刺,眼看就要刺進沐瑩的後背,這時樹下的李文謙突然大叫:“住手!勿傷我賢侄!” 藍衣人一驚,劍勢一偏,刺中沐瑩的左肩,沐瑩身體搖晃了一下,勉強撐住。

     藍衣蒙面人正要回劍再刺,這時山下大喊,張榮、宋振亮和幾個李家家丁從山壁後飛下,立在兩個蒙面人面前。

    張榮大喊:“狂徒!快放下我師妹!休傷我師弟!” 兩個蒙面人,見來人勢衆,放下碧蓮逃跑。

     張榮、宋振亮等不追,趕緊上前扶住沐瑩。

     碧蓮見沐瑩受傷,兩眼含淚,為他包紮傷口。

    柔情似水,輕喚道:“瑩哥!瑩哥!疼不疼?你疼不疼?你疼不疼?碧蓮惦死了。

    ” 沐瑩苦笑笑,搖搖頭。

     兩個大漢扶李文謙過來,張榮對李文謙道:“徒兒等師父、師妹及沐公子久出未回,放心不下,趕忙來尋。

    找上山來正碰見兩個狂徒行兇。

    我們來遲了,緻使小師妹受辱,沐師弟受傷,真後悔!” 李文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