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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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必需用具,小刀鋸繩索,火種等,白華峰看見韓屯主這樣周到心裡十分感激,他兩個更不猶豫,一個飛身跳上馬背,縱開四蹄,――的踢起一溜煙塵,向前飛跑去了,不到片刻工夫,便離開韓家屯。

     白華峰在經過壕溝木橋的時候,心中默默祝道: “父親大人陰靈,孩兒這次遠涉荒嶺,找尋明師,準備練好武技給爹爹報仇雪恨,爹爹如果有靈的話,保佑孩兒此行一帆風順,絕無險阻,早日手刃大仇,給你老人家報仇雪恨。

    ” 白華峰祝過了這幾句之後,雙手合在胸前,一連拜了幾拜,方才策馬飛跑而去。

     一路上有話便長,沒話便短,白華峰兩兄妹在路上,饑餐渴飲,曉行夜宿,一連跑了兩日兩夜,不經不覺到達二道溝山嶺下面了,他擡頭向嶺上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由半山到山脊,完全是一片片黑壓壓的森林,關東三省的森林,跟西南苗疆一帶的森林絕不相同,苗疆森林雖繁密,往往包括河流湖泊,另有桃源勝景,關東的森林呢?卻不同了,好比杜牧阿房宮賦所說: “覆壓三百餘裡,隔離天日。

    ” 因為東北一帶,山脈綿亘,像長白山興安嶺等大山峰,往往綿亘一二千裡,橫跨幾省地方,森林也是黑壓壓的,綿亘不絕,森林内除了成群成陣的巨木之外,甚麼東西也沒有了! 唯其這樣,所以在關東森林裡,很容易迷失道路,因為景物單調,一連幾百裡内,都是樹海,入林的人完全沒有标志可尋,人一進入森林裡面,轉得幾轉,連東西南北四個方向迷失了,哪裡還可以找得出路來? 所以在關外各省的人,不敢胡亂進入森林,即使有些木工之類,定要入林的話,也隻及森林邊緣為止,并且還要在沿路斬伐樹身作為标志,以免迷失歸路呢? 白華峰兄妹看見這一片莽莽的森林,白玉霜不禁躊躇起來,說道: “大哥,你看森林這般茂密,我們怎樣找尋伏虎異人去?” 白華峰沉吟了一陣,說: “若大一座森林,要想找一個人,當然是十分渺茫的事了,不過我們要本着誠心毅力,不計成敗利害的去進行,方才可以得到收獲,閑話少說,我們挺身直入森林吧!” 白玉霜隻得點頭下馬,他兩個策馬到山半,來到林前,方才跳落馬下,挺身直入,白華峰才一入樹林,隻看見一排排密壓壓的巨木,枯枝糾結,枝葉交覆,許多地方暗晦如子夜,不見半點光亮,白華峰暗想自己在來的時候,雖然本着一股傻勁,希望成功,可是事實還是事實,這樣暗無天日的大森林,自己迷失了路,豈不是叫天不應,喚地不聞,如果吃盡了十幾天幹糧,又到哪裡找尋出路呢? 白華峰望着黑漆如墨的叢林,不禁猶豫起來,白玉霜雖然是個女子,卻是另有心計,她向兄長笑道: “大哥,你恐怕進入樹林之後,迷失歸路,不能夠出來嗎?妹子在來的時候,已經想出一個方法了!” 她說着由懷裡取出一個小小的線球來,這線球并不是普通絨線,卻是一種細如頭發絲的牛筋,白華峰見了這個線球,兀自莫名奇妙,白玉霜道: “我們在入林的時候,隻要把線球的一頭,綁在入林第一株大樹上,然後深入,比如進入一丈,便放一丈線球,深入十丈,便放十丈線球,這線球别看隻有拳頭大小,卻有幾百丈長,如果放完了這幾百丈線球,我們又可以斬木作标志,指明線球所在,一程一程的插着木标,深入樹林裡去,這樣一來,歸路便不容易斷絕,如果我們找不着人,照舊可以循着線球退出來呢!” 白華峰恍然大悟道: “二妹說得有理,馬上入樹林吧!” 白玉霜果然把線球拿了出來,綁了入林兩三丈路一棵大樹,方才一邊放着線球,一邊向樹林裡直走進去,隻見林木莽莽,四面八方,盡是密軋軋的巨木,除了間有二三飛鳴之外,算是森林裡唯一聲音之外!其餘一切聲音都是死寂寂的,半點聲音沒有,真和幽靈一般無二了! 白華峰和白玉霜兄妹兩人,直入樹林裡面,東尋西找,找了半天工夫,不經不覺,已經把幾百丈長的線球放完,白玉霜見線球已盡,拔出一柄匕首刀來,斬了一根橫柯,削成木标,把線索的盡頭綁在木标身上,插入泥土地裡,再取一條白布汗巾,綁在木标上面,她這樣做法另有用章,因為在大森林裡,茫茫一碧,如果挂一條白布巾,老遠可以望見,換句話說,也不容易迷失道路了! 白玉霜把木标插好之後,又另外斬了十幾枝橫柯,把枝葉完全削掉,削成幾十支大小長短不一的木标,挾在身上,每走若幹步路,使插一枝木标,木标面綁了一條長長的紅綢,算是記号,因為紅綢顔色鮮明,映在蒼綠的樹林裡,老遠可以看出來,白玉霜每走十丈左右,就向泥土地上和樹幹上,各插一支木标,他兩個剛才插了十幾支木标,忽然聽見樹林深處,傳來一陣悉悉索家的聲音,白華峰兄妹出其不意吓了一跳! 他兩兄妹互相打個招呼,投身一縱,跳到一株老松樹上,手足并用,疾如推揉一般,不到片刻工夫,已經躲入葉叢,白華峰附在一根橫枝上,向下定睛看去,隻見悉悉索索響聲,越來越近,樹林裡面走出三個壯漢來,這一下出乎他網兄妹意料之外! 因為二道溝山嶺不是交通來往的要道,這一帶方圓百十裡以内,也沒有人參貂鼠等名貴東西出産,關東各地的采參客和獵貂鼠的獵人,也決不會到這裡來,怎的會走出三個人來呢?真是極端奇怪的一件事哩! 那三個漢子一邊說話,一邊走近,白華峰聽出這三人的說話,全是松南口音,左邊一個年歲最大,約莫四旬,虎頭貂額,面如紫醬,屑稍高聳,顧盼威猛,穿一身紫灰色褲襖,頭上戴山東大草帽,背後斜挂了一把吳鈎劍,腳下穿着薄底快靴,中間一個三十四五年紀,劍眉虎目,沒有胡須面如淡金,中等身材,身上穿了一套灰布衣褲,肩背挂着一個皮囊,鼓蔔蔔的,不知道是甚麼兵器,右邊一個年紀不到三十歲,俊品人材,劍眉星目猿肩鸢背,身上穿一套黑綢衣褲,他們三個人除了護身兵刃暗器之外,每人手裡還挽了一個小包袱,昂然大步的走進來。

     他們說話神情,十分愉快,那豐神倜傥,年紀最輕的少年忽然說道: “大哥,大概再走兩天,便可以過盡了這片大森林,走落内興安嶺之下,就是海蘭縣境,不久就可以到達東甯了!” 白華峰聽說這三個人要到東甯縣去,不禁心中一動,那紫面年長的漢子十分眼利,剛才走過白家兄妹藏身的大樹上,擡頭一望,忽然看出樹幹上所插的木标來,這木标本身是綁着紅綢子的,分外耀眼,他不禁失聲叫道: “二弟三弟,原來這樹林裡有人混進來哩!” 那兩漢子跟着擡頭一看齊聲問道: “這不過是一支普通木标罷了,大哥怎樣知道有人呢!” 紫面漢道: “這個理由十分顯淺,在這古無人的荒村中,忽然發覺木制梭标,一定是來了生人,這人一定是不太熱悉路途的,方才留下這類标記,以免迷路,這木标的木色還新,分明是插下不久的,或者插标的人躲在附近也未定呢?” 白華峰心說這個家夥眼力真個厲害,甚麼也看出來,如果他有心搜察自己,那就惹出許多麻煩了! 果然不出所料紫面漢說完這幾句話,其餘兩個漢子立即探手入囊,舉頭四望,說也湊巧,是時恰好一陣山風吹過,綠葉沙沙作響,樹葉苗開,露出白玉霜一隻左腳來,白面少年立即向囊裡取出一支小鋼槍,合在手裡,用力一甩,喝了聲:“朋友下來!”嗤的一點寒光,破空飛出,疾如流星也似,直向樹從飛去! 白玉霜看見這少年壯士隻一照面,使用暗來來傷自己,不禁心頭火起,她在樹枝上把兩腳一拳,雙手緊抓樹枝,用了個“摘星換鬥”的姿勢,向上一引,兩腳分開,竟把鋼槍一下讓過,白玉霜一聲清叱,由樹頂上直掠下來,拔出柳葉雙刀,迎面一晃,雙刀齊落,直向白面少年砍到,白面少年不慌不忙,他用個“怪蟒翻身”向左一閃,讓過雙刀,铮铮兩響,一封黃澄澄的怪兵刃,已經由背後皮囊中抽出來,用準刀身一架,白玉霜看見對頭這對兵刃非鈎非劍,頂上還有兩個矛頭一樣的東西,知道這鎖拿兵刃的厲害,馬上側身一閃,雙刀往回一撤,用個“東風洗柳”,照那白面少年攔腰掃到。

     白面少年看見白玉霜本領不弱,應招也很快捷,不禁喝了一個好字,他這兵刃叫三星銅钺,和護手鈎一樣用法,勾拿鎖奪,專門克制刀劍,白面少年不再試招,展開三星銅钺,龍蛇飛舞,跟白玉霜戰在一處! 這邊白玉霜跟少年壯士動手,那邊白華峰也由樹頂上跳了下來,他拔出腰間劍,剛要喝問來人是誰? 那黃面壯士已經一個風身直竄過來,不由分說,喝一聲一對镔鐵判官雙筆,直向白華峰背後點到,白華峰隻好把身一塌,用了個“玉帶圍腰”的招式,反手一劍,向黃面壯士中路砍去,黃面壯士用個“彩鳳旋窩”,身軀自左向右一轉,閃開寶劍。

     他兩個筆劍交加的戰在一處,四個人分做兩對惡戰,還有那個紫面壯士,卻是恪守武林規矩,并不上前幫助,隻在旁邊袖手觀戰罷了,白華峰兄妹本領雖然不弱,可是那兩個壯士的武藝,比他們更高強,鬥到三四十合,白玉霜一個不留神,吃白面少年的三星銅钺用了個“金龍卷尾”的招式,向上一舉,托住刀口,用力一絞一按,白玉霜究竟是個女兒,比不上一個須眉男子的氣力,吃敵人的三星銅钺一絞,當堂虎口震裂,一口刀脫手直飛起來,抛出兩丈以外,漓溜漓的落在茂草叢裡!雙刀變了單刀!白玉霜吃驚不小! 急忙扭身向橫裡一竄,少年身軀敏捷已極,一個飛身直竄過去,砰的一腳,踢中白玉霜的腰肋,玉霜姑娘唉喲一聲,柳腰一晃,撲通,跌倒在地! 她還要用地-功翻起來,白面少年已經把她一腳踏定,三星銅钺放偏了向她頭上一敲,叱喝道: “小妮子,不要亂動,如果掙紮的話,我的兵刃不留情面,知道沒有?” 白玉霜被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