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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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說這些話,我又不是跟你對親家,何必要通姓名,你是迷失了路的嗎?這裡叫斷魂障,林木叢雜,諸徑分歧,不知底細的人誤闖入來,任你走上一年,也不能夠出,不是活活餓死,就是飽了虎狼之腹,要走出林去嗎,跟我來吧!” 大刀門炳看出老道士詞色十分兀傲,心裡有點兒不高興,可是他知道老道士分明是俠隐之流,大凡這種方外異人多數性情孤僻,脾氣古怪,何況自己又在迷失道路的時候,人家肯帶自己出去,已經超出生天了,還要拘執小小禮節嗎? 大刀門炳便吩咐自己兒子門緻章回到原處去,把一行人召集到這裡來,在召集衆人的時候,老道士始終冷着面孔,沒有與大刀門炳攀談半句話,直到一行人完全齊集了,老道士方才冷冷地問了聲:“人齊了嗎?” 然後倏地折轉身子,直向前面跑去,大刀門炳一行人急忙跟随着,隻見老道士穿林渡莽,疾走如飛,走不到半個時辰,漸漸看見林頂漏下天光來,這是接近森林邊沿的征象,大刀門炳這一行人高興得連饑渴也忘記了,果然不出所料,再走半個時辰,大隊人馬出了樹林,完全脫離險地,老道士手指前方道: “由這裡向東南走,大約走十裡路左右,便有山泉,你們可以将就解渴,貧道還有要事,恕不再奉陪了!” 大刀門炳拱手問老道貴姓尊名?道号怎麼稱呼,住在哪裡? 老道士笑說道: “萍水相逢,指引一下道路,不過是一件尋常的小事,算得是甚麼一回事呢?貧道無姓無名,也沒有栖身的道觀,住家就在這樹林中,你隻要叫我林中道便行了!” 他說完了之後,不等大刀門炳問第二句話,便自把身一聳,疾如飛鳥也似,穿入叢林之内,倏忽不見! 門炳看見老道士去了之後,不禁嗟訝一會,滿心以不能夠識荊這老道士為恨,門緻章在旁邊已經看出來,向門炳道: “爹爹,這老道士根本瞧不起咱們,所以連姓名也不肯留下半個,你老人家還要結識他做甚麼?走吧!” 門炳一想也是,便帶便手下人馬繼續前進,果然走不到十裡路,發現山泉,大家就着泉水飲了個飽,又把水壺水瓶裝滿了,繼續前行,再走出十裡路,前面現出人家,大刀門炳派人上前一問,原來這裡是小興安嶺,距離自己打獵的二道溝已經有二百多裡路了! 大刀門炳不禁為之咋舌!他在路上走了幾天,方才返到門家屯裡,經過這次行獵之後,大刀門炳心膽俱寒,再也不到二道溝山嶺去獵取火狐了,他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無時去懷,直到今天遇見金頭龍崔仁壽和混天龍彭君保,方才把這件事往事原原本本的說了! 金頭龍崔仁壽和混天龍彭君保聽見大刀門炳說了這一段話,不禁十分詫異,混天龍彭君保沉吟半響,首先說道: “這老道土有伏虎奇技,果然是個身懷絕技的異兒不過他的性情這樣孤僻古怪,隻說自己住在森林裡面,莽莽一片叢林,哪裡找尋他去,這不過是妄想罷!” 金頭龍崔仁壽道: “這又不然,自古以來,江湖上的俠隐異人都是遁居山林,入山唯恐不密,如果随便請到找到,根本也不成為異人了,我們隻要真心真意地,誠誠懇懇的去找他,相信一定可以把這位老人家請出來,抵敵龍江釣叟,他不能夠奈何我們,我們便可以再在關東道上稱霸,為所欲為,再也不用畏忌其他了!” 他說到這裡不禁得意忘形,哈哈大笑! 屋頂埋伏着的白華峰白玉霜兩兄妹,聽見大刀門炳說二道溝山嶺森林裡,隐居着這一位異人,不禁心中一動,又聽見彭崔二人主張到森林去聘請這位能人,更加擔心,因為塞北四龍如果得到這位老道士相助,真個如虎添翼,非同小可!自己父親的仇更加難報了! 白華峰打算用心再聽下去,聽聽對方怎樣到森林裡訪尋這位老道士! 可是彭崔二人似乎自己還拿不定主意,他們喝了幾杯酒後,便把話鋒一轉,轉到别一方面去了,白華峰覺得再聽下去也沒有甚麼價值,便向妹子打個招呼,輕輕遇到堂屋後面去,這裡恰好是一列馬廄,馬廄旁邊兩間屋,滿滿的塞了一屋馬草,白華峰忽然想出一個主意來,他向妹子低聲說道: “二妹,我們今天一場到來,難道就這樣的回去不成?好歹放一把火,不管能不能夠燒毀他的東西,也可以洩卻心頭之忿!” 白玉霜立即贊成,兩兄妹各自奔向一間貯馬草的小屋,取出千裡夜明火來,把馬草必必剝剝的燒着了,火光剛才一起,馬廄裡跑出一個漢子來,叫道:“哎呀!失火!” 他正要劈開喉嚨,高聲大叫,冷不防白華峰由側面竄出來,他不知道由那裡找了一塊殘磚,抓在手裡,照那漢子的腦袋一敲,蔔托一聲,那漢子着了一下重擊,當堂覺得天旋地轉,撲通一交跌倒在地,當堂暈了過去! 白華峰把看守馬廄的馬夫打暈過去之後,立即向白玉霜打個招呼,兄妹二人雙雙把身一聳,跳上屋頂,展開輕身本領,飛檐走壁,不到頓飯工夫,已經逼近屯牆,聽見屯子裡傳出一片人聲叫喊,白華峰知道自己剛才放的火,已經勢成燎原,所以一班人叫喊救火了! 他扭頭向後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隻見屯子的東南角,火光熊熊,沖天亂舞,門家屯的人像蜂群蟻隊一般,紛紛出動,直向火塌奔去,白華峰知道自己這次放的一把火,至低限度燒毀對方兩三間房屋,也算是給大刀門炳一個警戒了!他和白玉霜,兩個越過屯牆,跳下淺壕,忽然聽見屯牆上有人叱喝道: “嘿!前面飛跑的是甚麼人,快快給我站住!” 白華峰知道自己的行蹤已被被守望人看見,不過自己已經出了屯子,哪裡還管他三七二十一?拼命的狂跑,隻聽背後嗤嗤幾響,一陣羽箭破空的聲音,七八支弩箭連珠射來,好在白華峰兄妹已經跑離屯牆很遠,決不是這些弩箭射程可以到達,不過聊備一格,作為送客的信号箭罷了,白華峰兄妹一連跑出好幾裡路,方才停了下來,再回到高梁地裡面,找回自己坐馬,天明以前,他們已經返到快馬韓天壽的韓家屯子外! 再說白華峰兄妹這次私探門家屯,完全沒有照會給快馬韓天壽,直到他兩兄妹去了之後,韓天壽方才發覺,他以為白家兄妹負氣出走,心裡覺得十二萬分焦灼,他并不是擔心别的,擔心白華峰兄妹脫離了韓家屯之後,被頭道溝山嶺強人暗算,自己便對不起白故屯主了。

     韓天壽立即派幾十個屯丁騎了快馬,四出訪尋,哪知道找了大半夭,直到夜幕低沉,一班人絡繹回來了,個個訴說找不到白少屯主兄妹的下落,這天晚上,韓天壽良心内疚,在炕上翻來覆去,一夜沒有合眼,次日天光一早,他正要穿上衣服,自己帶人出去尋找,忽然聽見屯丁來報! “禀告屯主,白華峰兄妹回來了!” 韓天壽聽說白華峰兄妹返到韓家屯,心頭一塊大石才放了下來,他趕忙出外迎接,隻見白華峰白玉霜兄妹兩個,雖然不是春風滿面,卻是絕無愠色,絕不像負氣而去的樣子,韓天壽道: “你兩個吓死老夫了,昨天一整日到哪裡去了?為甚麼事前不通知我一聲呢?” 白華峰道: “世伯恕罪,小侄昨天晚上冒險刺探門家屯,得到不少寶貴情報消息回來哩!” 韓天壽聽說白華峰兄妹刺探門家屯回來,不禁大吃一驚,連忙問刺探的究竟,白華峰便把自己兩兄妹夜探門家屯,看見大刀門炳跟頭道溝山嶺賊人勾結的經過,一一說了。

     快馬韓天壽聽說大刀門炳已經和頭道溝山寨賊人勾結在一起,真個吃驚不小!因為聽塞北四龍的口氣并不是單單攻破了一個白家屯便算,還打算收伏頭道溝山嶺下所有屯子,偏偏又有一個喪心病狂的大刀門炳,認賦當父,為虎作伥,這樣一來,獨角龍呼延慶這班賊人,越發如虎添翼,更加野心勃勃,自己這韓家屯,保不定那一天也要遭受他光顧呢? 老屯主想到這裡,不禁皺起雙眉,向白華峰兄峰說道: “全靠你兩個到門家屯之功呢,姓門的既然和賊人勾結,相信姜葉兩個屯子,也和他們同一鼻孔出氣的了,我韓家屯地方既小,人力不夠,怎樣能夠自衛呢?” 白華峰不假思索的回道: “韓世伯,依照小侄意思看來,要挽救韓家屯,替先父報仇雪恨,隻有一個辦法!” 韓天壽問他是甚麼辦法? 白華峰道: “照大刀門炳說,二道溝山嶺出現了這位伏虎異人我們何不早日起程到二道溝山嶺,以禮相求這位異人,我兄妹拜在他門下練習武技,順便請他保護屯子豈不是好,我兄妹打算明天出發到二道溝山嶺去!” 韓天壽吃了一驚,向白家兄妹道: “你兩個要到二道溝山嶺嗎?那個不行,因為二道溝森林密布,當地土人叫它做斷魂障,好比諸葛孔明的八陣圖,進去不能出來,那伏虎異人在不在森林裡居住,還是一個疑問,即恍使他在森林裡,若大一片叢林,又哪裡裡找尋呢?” 白華峰慨然道: “小侄何嘗不知道森林之險,異人行蹤無定,不過俗語有說,誠之所至,金石為開,我兩兄妹相信本着一個誠字,效法劉先生三顧茅廬的精神,便不難把這位異人找着,小侄意念已決,世伯無謂替小侄擔心了!” 韓天壽想除這方法之外,又沒有别的善法可行,大刀門炳已經跟強人勾結在一起,自己又收留了白華峰兄抹,本屯遲早都要出事,現在白華峰兄妹既然要到二道溝找尋異人,這件事雖然渺茫,也勝似束手以待斃哩! 他隻好改口道: “既然你兄妹一意要到二道溝去,撞撞運氣也是一件好事,你們明天出發,我給你們準備一切吧!” 白華峰不禁大喜,彼此又說了些閑話,韓天壽因為他兩兄妹奔跑了一晚,精神一定十分疲勞,便吩咐他兩個返入卧室安歇,自己也到房子外傲别的要事不提。

     一宿無話,次日天明,白華峰兄妹清晨起來,韓家屯裡面的人,已經給他們準備了兩匹快馬,另外攜帶足夠十多日用的幹糧水袋,以及進入森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