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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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一個毛頭小子,心中不快。

    說道: “小子,你膽子倒不小,你師父是誰?他都教你對長輩這麼無禮嗎?”甘俊之不理會他的指責,隻問道:“你果真便是莫高天?” 莫高天冷冷地“嘿嘿”兩聲,身形一晃,衆人隻聽得“啪”的一聲清響,接着劍光一閃,莫高天退回原位,頗為驚訝地說道:“嘿,好家夥……”另一邊卻見甘俊之手中的長劍雖然仍指向莫高天,隻是劍尖不住微微發抖,而他左邊臉頰上腫了一個大包,上頭清晰地留着五指掌印。

    卻是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莫高天伸手打了甘俊之一巴掌,而甘俊之則揮劍逼退了莫高天。

     莫高天見他滿臉通紅,一付不甘受辱的樣子,忍不住冷笑道:“打你一巴掌,算是教訓你目無尊長,讓你懂得什麼叫禮貌。

    哼,本來打算打足三耳光,不過瞧你年紀輕輕,劍法還算了得,也怪不得你嚣張。

    ”頓了一頓,又道:“念在你是可造之材,老夫今日不願讓你太過難堪,剩下的暫且記下,想報仇的話,回去好好地多練幾年再來吧。

    ”原來莫高天年紀越大,個性竟逐漸轉向,反倒有些仁慈起來。

    那劉不信當年吃過他的虧,這會兒簡直不敢相信這番話竟是出自他的口。

     沒想到那甘俊之并不領情,劍鋒一轉,說道:“我今日若是藝不如人,唯有一死以謝師門,還說什麼回去練劍,看招!”劍光一抖,盡是不要命的狠辣招數,莫高天閃避了幾招,心中一凜,暗道:“這人明知不是我的對手,為什麼還要這般拼命?難道他與我有什麼血海深仇嗎?對了,他這長相我總覺得不知在哪裡見過,這…… 這到底是在哪裡?”眼見寒光點點,化成幾團劍圈,逐漸地向他周身蔓延開去。

    原來甘俊之見莫高天隻是閃避,并未還擊,還以為他有心輕蔑,當下隻攻不守,全力施為。

    莫高天對他這一手抖劍成圈的武功大為贊賞,又忽然想道:“咦……他的劍法可俊得很呐,他師父是誰?嗯,這招‘白鶴亮翅’隽秀飄逸,古樸淡雅,應該是五台山玉霄宮呂老道的玩意兒,可是我和呂老道可沒有什麼瓜葛啊……” 原依莫高天的個性,他愛動手傷誰便傷誰,可從沒這麼考慮東考慮西的。

    隻是他先是遇上了他認為堪稱良質美才的湯光亭,勾起了他已經幾十年來從未被撩動的愛才之心,繼而甘俊之的身量勻稱,體裁健美,均屬上乘,更何況他鷹視虎步,氣宇非凡,頗有英豪之氣,給人的第一印象本就不差,年紀輕輕武藝如此,更是難能可貴。

    莫高天心有所欲,一時思緒大亂。

     高智陽見甘俊之與莫高天僵持不下,心想機不可失,連忙下令道:“全都楞在旁邊做什麼?不論死活,給我拿下了!”衆兵齊聲應諾,一時刀光劍影,殺聲四起。

     那莫高天愛惜甘俊之,下手之際自然輕了七分,但對這一班圍攻過來的親兵,那還有什麼客氣,掌風到處,不是刀彎槍折,便是頭破骨裂,隻是這班親兵人數頗多,進退驅避之間頗有陣法,骁勇剽悍,再加上甘俊之穿梭其中,每每維護,倒是棘手。

    忽然間親兵中一人伸掌拍來,手法甚是高明,莫高天内心一震:“這親兵當中竟藏有這樣的人物。

    ”兩掌一交,一股寒氣撲面而來,莫高天心中一寬:“原來是他。

    ”果聽得那人說道:“甘兄弟,這老人成名已久,武功高強,實在非同小可,不過高大人既已下令擒拿,也管不得什麼江湖規矩,不如同心協力,你說是吧?” 甘俊之無力分心他顧,但看這身手,聽這聲音,便知是張蒼松出手了,心道: “哼,這張蒼松自知敵不過莫高天,于是便想趁着我纏着他的時候,圖謀漁翁之利。

    ” 随即又想:“我自己剛剛也才拜求高大人收我入他帳下,既然欲以此求進仕途,為人謀又豈能不忠?他這原是奉命行事,也怪不得他。

    ”心思甫定,忽見一道黑影從他身畔的另一邊掠過,替他接了莫高天一掌,同時聽見那黑影開口說道:“甘兄弟勿慌!”原來張蒼松心理這麼盤算,那康永疑自然也想到了,而且不知何時手中已多了一根類似哭喪棒的東西,以着怪異的招式,一步一步進攻着莫高天。

     如此一來,這形勢就便成了張蒼松、康永疑與甘俊之三人圍攻莫高天,再外加上一群蝦兵蟹将,在一旁搖旗呐喊伺機而動,莫高天頓時鬧了個手忙腳亂,?遇兇險。

     那莫高天原先對甘俊之的招式狠辣快速,以及招招切中要害的準頭,不但不介意,還贊賞有加,但甘俊之的下手毫不留情,以及那種迫不急待,非要制他于死命的态度,卻也漸漸地讓他感到不耐煩,而現在他們三人更是聯合起來一個鼻孔出氣,隻要自己稍有閃失,随時都有可能會去見閻王。

    他愈想愈覺得不是滋味,下手的力道,也就一分一分地往上加。

     那丁家的花廳就算再大,一下子擠進了這麼多人,難免也顯得有些擁擠,而這會兒四個人在當中大打出手,大家自然而然地都往四周退開,原先站在後面的沒地方可退,趁着其他人沒注意,有的便悄悄地走了。

    後來莫高天掌風越帶越大,那站得近的,都差些要喘不過氣來,還有身子輕些的,仿佛喝醉酒一般,東仆西跌,不能自己,便是那些久經征戰的士兵亦不能免,高智陽見狀不禁大駭,不敢相信這世上竟有如此能人。

     這時候一長,場中四人的身手特質逐漸彰顯出來,武功高下也略能一窺端倪: 甘俊之身形輕靈,挺劍滿場遊走,狀如一隻在廊檐間穿梭飛翔的雨燕,劍光到處,所向披靡;那康永疑則是狀若鬼魅,膝不彎而跳躍,臂不動而棒出,進退驅避足不點地,指掌拳棒皆可傷敵;而張蒼松卻是面露凝重,僅以掌法老老實實地與莫高天相抗衡,隻見他兩隻袖袍如灌飽了空氣高高鼓起,掌風冽冽做響,聲勢着實駭人。

     這三人或陰柔,或陽剛,或輕盈取巧,或沉穩狠辣,各以本門所長與莫高天周旋,光是用看的就足以讓人眼花撩亂,然而處于這種情況下的莫高天卻仿佛仍有餘裕,堪堪百招已過,絲毫未露敗象。

    這廳上衆人都是一般心思:“這莫高天名不虛傳,還好場上的不是我。

    ” 那湯光亭在一旁瞧着頭暈目眩,便撇開頭去,望見林藍瓶兀自一臉焦急的眼神,走近說道:“林姑娘,這是怎麼回事?”林藍瓶見着是他,便道:“這些官兵一大清早忽然闖來,說是要來抓我回去,丁家哥哥、姊姊為了我已經被他們抓了……咦? 你身上怎麼滿身血腥臭味,髒成這個樣子?你……你身子好一些了吧?”湯光亭道: “我身子?當然好啦,有什麼不好的。

    ”林藍瓶道:“你昨天忽然暈過去了,莫…… 莫前輩說你是中了毒,……還好,你要沒事就好了。

    ”湯光亭心道:“有什麼好? 好去跟我父親換回你哥哥是吧?”卻道:“中那一點毒是小意思,隻不過胸口不知怎麼着痛得厲害,身上的這些血,隻怕真的是我吐的。

    ” 林藍瓶輕輕地“嗯”的一聲,并未再說話。

    湯光亭道:“林姑娘,這莫前輩的武功當真厲害,我們還是站遠一點吧,我總覺得喘不氣來。

    ”林藍瓶兩眼看着前面,頭也不回地道:“湯……湯公子,我要你知道,其實我并不是讨厭你,不關心你。

     隻是我一個弱小女子,家裡才遭滅門之禍,流落江湖,難免戒慎恐懼,處處小心。

     其實你父親身為草寇,你打劫路過商旅,對你來說也是天經地義。

    不過你這一路上對我一直很好,就好像莫前輩,他其實也是為了我好,隻是表現出很兇的樣子。

    你看,他現在不是又為了我,跟人家大打出手。

    ” 湯光亭兩眼怔怔地瞧着她,雖然能看到她的側面,但隻見她不住顫動的長長睫毛下,隐隐含着淚光。

    接着便聽到她續道:“總而言之,是我連累了大家,丁伯伯的歸雲山莊在這淮南地區屹立數十年,盛名遠播,南來北往的商賈旅人、英雄俠客,無不懷抱欽慕,豎指稱贊,那是何等的威風,偏生在我來的第二天就因為我而毀了。

    ” 湯光亭聽她語中頗為自責,正想出言寬慰,忽然聽得“啪”地一聲巨響,湯光亭?眼一瞧,卻是廳上一個花梨木茶幾,連帶上頭的青瓷大花瓶,不知為何跌了個粉碎。

    莫高天哈哈大笑,笑道:“劉不信,你腦筋糊塗啦,練了二十幾年的狼牙棒不用,改練這什麼鬼玩意,有個屁用!”原來不知何時,劉不信也上場加入圍攻莫高天的行列,手中的兵器是一把長約三尺,一端伸出四爪,狀似釘耙的銀狼鈎。

     隻見那劉不信滿臉通紅,手底下卻絲毫沒慢,原來他當年因細故慘敗在莫高天手下,不得已出言求饒,雖然保得一命,之後卻引以為畢生奇恥大辱。

    為了有朝一日終能洗雪前恥,于是便舍去開闊笨重的狼牙棒,改練偏門兵器,鑽營冷僻取巧,奇門怪招。

    其實這銀狼鈎狀樣奇特,江湖少見,其中花招百出,令人防不勝防,那莫高天口裡說得輕松,實際上已讓他吃了不少暗虧。

     那湯光亭瞧着瞧着,雖然莫高天敗象未露,但見他的身法已變,與他前幾次看他出手頗有不同,再加上四人圍攻他的圈子越縮越小,湯光亭隐隐覺得不妙,湊近林藍瓶耳畔,小聲說道:“林姑娘,隻怕沒時間自責了,我看莫前輩這一回有點奇怪,不如趁着大家不注意,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溜吧!”他不知道莫高天這幾天一路與人交手,卻未曾休息,體力早就不堪負荷,再加上他挨了熊一飛一拳的舊傷未曾調養,昨天又耗費内力給他驅毒,才是莫高天這時逐漸力不從心的主因。

     林藍瓶驚訝地回頭,瞪着湯光亭道:“你說什麼?我怎麼能丢下丁伯伯他們不管,獨自逃生去呢!”湯光亭道:“你留在這裡,難道就能幫丁莊主嗎?”林藍瓶道:“總歸要是他們被抓走了,我也跟着讓他們抓去就是了。

    ”湯光亭不以為然地道:“你這樣叫做同歸于盡……同歸……好像不大對,不管啦,反正這樣不對,還不止是不對,簡直是大錯特錯。

    ”林藍瓶道:“你到底在說什麼?”湯光亭道: “這麼一來,大家全都一股腦兒被抓走了,人人兇多吉少,然後丁莊主死了,丁公子也死了,丁姑娘也跟着死了,就算再加上你一個,全都死得幹幹淨淨了,那又有什麼用?” 林藍瓶知他意有所指,便道:“那依你說,便該如何呢?”湯光亭将她拉到一旁,細聲說道:“你剛剛不是說,這一隊官兵要抓的人是你,是不是?”林藍瓶點了點頭,湯光亭續道:“那如果你不在這裡呢?”林藍瓶道:“可是我現在人已經站在這裡了,而且這裡全部的人也全都看到我啦。

    ”湯光亭道:“就是因為如此,才更應該跟我走!”拉住林藍瓶的手,突然發足便往外沖。

     那廳上衆人每一雙眼睛幾乎都全神貫注着莫高天與那四人的纏鬥,湯光亭與林藍瓶都還隻是少年,身材矮小,并不惹人注意,直到湯光亭前腳已經踏出門檻,這才有人發覺,叫了一聲:“喂!幹什麼?站住了!” 湯光亭知道有人發現了,哪裡肯停步,更是加把勁沒命地跑,忽然眼前一花,一個年輕人雙手一攤阻住了他的去路,嘴裡笑道:“小兄弟,帶着小姑娘要上哪裡去?”湯光亭見他穿着打扮,并非官府裡的人,便道:“與你何幹?”身子一低,從他的脅下竄過。

    那人哈哈一笑,身子往後疾退,仍是擋在前面,不懷好意地笑着說道:“看你們兩人這麼心急,該不為是要私奔吧?” 林藍瓶原本不欲再多生事端,但聽那人說得無禮,百忙中朝他的臉上就是一拳長劍門入門功“長臂拳”裡的一招“開門見山”。

    一來那人不知林藍瓶居然會武功,二來她在這一拳上下了兩年功夫,已頗得長臂拳“暴長、迅猛、出奇、圓暢”的要旨,這一下又快又狠,居然正中那人的鼻梁。

    好在那人在最後一刻猛然驚覺,連忙将脖子向後一仰,這才沒讓鼻梁骨給打斷,但饒是如此,也已痛得他眼冒金星,兩行鼻血齊流。

     那人将手往鼻上一揩,隻見滿掌鮮血,不由得又羞又怒,再想到這竟是被一個小女娃兒所傷,更是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氣得是哇哇大叫,随即雙手一錯,猱身揮拳,直逼林藍瓶而來。

     林藍瓶也沒想到她居然一拳建功,興奮之際也少了防備,見對方氣沖沖地逼近而來,全身上下破綻百出,正自驚駭之餘,湯光亭從一旁一掌劈來,那人“嘿”地一聲避開,喝道:“臭小子……”他剛剛才吃過林藍瓶的虧,先入為主地以為湯光亭也能來那麼一下子,結果是過份小心,反而失去了一個制敵的先機。

     而就這麼一阻,大廳裡的莫高天忽然緩出手來,無聲無息地欺到那人背後,廳裡衆人追趕出來,其中一位肥胖老者大聲喊道:“奂兒,小心!”随手抄起遺落在地上的長劍,奮力一擲,直往那莫高天背心而去。

     原來這個肥胖老者正是徐鳳五,而前去阻止林藍瓶離開的,便是他的兒子徐奂了。

    這徐家三代以來,皆靠兩淮漕運維生,與丁家原本交厚,但當此改朝換代之際,能與宋廷保持良好關系,更能符合本身的利益,是以徐奂見湯光亭拉着林藍瓶想要逃走,便飛身前去阻撓。

    那徐鳳五在廳裡已然見識到莫高天的武功,這時見自己的寶貝兒子遇險,情況非同小可,所以這一擲,直使出了渾身解數,隻盼能擋住莫高天。

     那莫高天一聽到背後金刃破空聲響,心中便有數了。

    他有意賣弄,先是在間不容發間将身子一側,閃過長劍,接着袖袍一拂,彈向劍身。

    那長劍受力,登時轉了個彎,直撲徐奂而去。

    這一下又加上莫高天的力量,聲勢更是驚人。

    徐鳳五見狀大吃一驚,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卻是眼見做什麼也來不及了。

     徐奂聽到父親的叫喚,才回頭,一柄長劍已然破空而至,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要怎麼閃避,眼前寒光一閃,卻是善清突然從一旁竄出,揮劍來擋。

    衆人隻聽得“當”地一聲,隻見善清手中長劍脫手而出,直往半空中飛去,莫高天雙手翻處,善清與徐奂兩人悶哼一聲,一一被點中穴道,身體便如木雕泥塑般定在原處,動也動不了。

     徐鳳五見寶貝兒子要穴受制,命在旦夕,一時失去理智,低吼一聲,直往莫高天奔去。

    他身形甫動,一道人影從他身旁疾掠而過。

    徐鳳五被這突然其來的黑影吓了一跳,停步定眼一瞧,卻是薛遠方以迅猛無比的速度沖向莫高天。

     那莫高天見這氣勢絲毫不敢怠慢,便使出“大雲山陰陽掌”對付。

    這“大雲山陰陽掌”勢如其名,含和吞吐,陰陽不定,使人如墜五裡雲霧,虛無缥缈,不知身在何處。

    薛遠方向來隻知他外号自大老人,武功究竟如何高強,世人少見,多屬道聽塗說。

    不過倒是知道他别開蹊徑,修正改進了自己師傳的一套“雲山陰陽掌”掌法,并在掌法名稱前冠上一個“大”字,以表示與前人所創的掌法有别,甚至有高過前人所創的涵義。

     薛遠方從未見過他這一套掌法,今日一見,但覺攻守間剛柔并濟,餘韻氣象萬千,自己苦練幾十年的天罡正一神功,比之剛猛有餘,圓轉不足,時候一長,定吃大虧。

    當下運勁于臂,準備以實破虛,忽然想到:“哎呀,不好,昨日在毫無防備下與他對了一掌,氣血翻湧至今仍未平複,如何還能與他硬來?”其時内勁已發,無論如何不能撤回,驚駭間莫高天已一掌對來,“碰”地一聲,兩人都往後退了一步。

     薛遠方這一下死裡逃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知莫高天昨夜以内功助湯光亭服藥驅毒,所消耗的内力至今大半尚未回複,剛才又連鬥四人,體力已漸漸不支,因此這一掌乃是因為避無可避,勉強出手,莫高天也是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好他不到哪裡去。

     薛遠方不明究理,還道是僥幸,加上突襲時機已失,當即住手,不再追擊。

    隻問道:“善清,你還好吧?”隻見那善清仍是維持了原姿勢無法動彈,口中說道: “是,是,弟子該死!丢了師父的臉。

    ”莫高天忽然一掌伸來,啪啪打了善清兩個耳光。

    薛遠方怒道:“你到底想要怎樣?欺負小輩,好不要臉!”莫高天道:“這小子說話一點禮貌都不懂,口氣這麼大,說什麼被我制住了,就是丢了你的臉,就該去死。

    要照他這麼說,他的師父不就打得過我了?真是豈有此理!”薛遠方“哼” 地一聲,心想此人心高氣傲慣了,更是名不虛傳,不再與他做口舌之辯,免得善清多受皮肉之苦。

     言談間,張蒼松等四人都已悄悄圍了上來。

    莫高天雙手按在徐奂與善清兩人的背心上,衆人就算不瞧徐鳳五的面子,也都還顧着薛遠方,一時僵持不下。

    高智陽率人押着丁白雲與丁鈴走了出來,指着莫高天說道:“你這老頭兒難道想抓着他們兩個來跟我換人嗎?嘿,未免太天真了吧?” 莫高天道:“這兩個人對你來說,可能就像根草,可是這裡有人卻把他們當成寶。

    就好像你抓着丁家的兩個小家夥,認為奇貨可居,可是在我來說,嘿嘿,這兩個小鬼頭叫我莫伯伯,我當真便是他們的伯伯嗎?你倒是問問,我姓高的縱橫江湖幾十年,向來獨來獨往,隻聽過人說我心狠手辣,六親不認,這種婆婆媽媽的事,要是我都在乎,我莫高天老早挂點了,還自大個屁!” 高智陽看看張蒼松,又轉頭去瞧康永疑,心想他此話恐怕不假,否則這一班人不會在我面前裝灰孫子悶不吭聲。

    便道:“那我們不過扯了個直,你愛扣着他們,喜歡帶他們上哪兒去,盡管自便。

    我要的,不過是林姑娘一人,你武功雖高,但我不信你帶着這四個累贅,還能從這裡全身而退。

    ” 莫高天哈哈一笑,道:“你說得倒也有理。

    ”伸足一點,善清一跤跪倒。

    他剛剛挨了兩個耳光,兩頰高高腫起,悶哼幾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