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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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糊不清,不知說了些什麼。

    薛遠方心裡着急,怒道:“折磨後生小輩,不算英雄好漢!”莫高天右手一?,說道: “讓我一掌打死他,不就不算折磨了!”原來他知道帶不走人質,便打算直接了結他們。

     薛遠方隻恐莫高天狗急跳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由得大吃一驚,暗自潛運内勁,隻待莫高天右手一動,即便鬥他不過,也得冒險試試。

    卻聽得高智陽代他阻止道:“且慢!”莫高天道:“你還有什麼高見嗎?”原來高智陽心想:“若我顯得完全不顧這兩人的生死,隻怕不夠義氣,這班人将來未必能夠死心塌地地跟着我。

    ” 說道:“就算你把這兩個人弄死了,帶着另外這兩個,我手下這些人是幹什麼吃的,你一樣跑不了多遠的。

    ” 莫高天煞有介事地問道:“高明!那麼依你說,便該如何?”高智陽道:“如果你願意放他們一條生路,今天的事我就不再追究,統統回到剛剛講好的條件,你交出林姑娘,丁家上上下下,毫發無傷。

    ”莫高天搖頭道:“不好不好,這一回你的見識就普普通通,不怎麼高明了。

    要依我看,我還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 高智陽聽他出爾反爾,原是消遣自己來着,不禁皺起眉頭,怫然不悅道:“什麼……”莫高天道:“那就是……”一句話沒說完,忽然轉身,兩隻手各拎起湯光亭與林藍瓶兩人,奮力往上一擲,喝道:“快帶林姑娘先走!”湯林兩人猝不及防,毫無心理準備,在驚聲尖叫聲中,等于是被莫高天扔出丁家圍牆外。

     那張蒼松在一旁戒備多時,尤其聽莫高天越說越不成話,隻怕他會暴施殺手,對高大人不利。

    全神貫注之際,萬萬沒想到他竟會突然來這一招,暗道:“不好!” 他頭一回到歸雲山莊,不知這一堵圍牆外有什麼東西,搞不好若是街弄巷道,豈不一轉眼就不見人影?腳下使勁,便要跟着往上躍去。

    忽聽得“碰碰”兩聲,隻見徐奂與善清被莫高天踢得騰空而起,薛遠方與徐鳳五見狀,連忙去救。

     張蒼松見狀心裡大叫一聲:“上當了!”果見那莫高天踢出徐奂與善清兩人後,更不停步,直往高智陽身前沖去。

    張蒼松人尚在半空中,根本無法即時搶回。

     這已是莫高天第二次撲向高智陽了,原來他早打定主意,今天之勢,非挾持高智陽不能解。

    而他的随從雖衆,莫高天放在眼裡的,隻有張蒼松一人還算是号人物,至于薛遠方敵友難分,處理起來也十分棘手。

     莫高天本不識得善清,不過想他既然是個道士,眼前歸雲山莊中就隻有薛遠方與他同路,就算兩人不相識,基于同道義氣,薛遠方應該不會不顧他的死活才是。

     于是他放手一搏,先利用湯林兩人調開張蒼松,再踢出善清絆住薛遠方。

    雖然對方也都是武學名家,察覺上當後會立刻回頭來攻,但他要的也隻不過是那一個空檔。

     果見薛張兩人各有所鹜,同時搶出,莫高天也抓準這個時機一個箭步沖向高智陽。

    高智陽喝道:“幹什麼?”左邊劉不信銀狼鈎斜斜劃到,莫高天哈哈一笑,更向高智陽的懷裡沖。

     劉不信見莫高天将整個背心都賣給了自己,想也不想地趁勢便将銀狼鈎疾戳過去,眼見鈎尖便要及身,眼前忽然一花,才想:“這莫高天什麼時候換的衣服?” 不覺大吃一驚,原來不知何時,莫高天竟将高智陽的身子給扳了過來,兩人方位互換,隻要劉不信再多用一點力,便将刺中高智陽的小腹。

    這銀狼鈎既稱為鈎,一經入腹,豈不要拉出腸子出來?劉不信驚懼之下,急忙使勁撤回,然而這鈎尖已然劃破高智陽身上的官服,傷了皮肉。

     那高智陽哇哇大叫:“你……你這是……你幹什麼……”他忽被莫高天攔腰抱住,什麼都還來不及反應,接着就是腹上一痛,鮮血迸流。

    他甚至連是誰傷了他也都沒瞧清楚,另一頭康永疑的哭喪棒又迎面點到。

    他生怕在這亂軍之中,舊事重演,自己糊裡糊塗地成了犧牲品,急忙大喊:“住手!住手!”但康永疑這一棒威力不小,所挾帶風聲竟蓋過他的呼喊聲,眼見攔阻無效,高智陽忍着腹痛,閉眼縮頭,便想要閃避,忽然身子一輕,雙腳離地,無端騰空而起,卻是整個人被莫高天給提了起來。

     原來康永疑站的地方離高智陽較遠,趕來救援時雖晚了劉不信一步,卻也因此更為謹慎。

    這高智陽既然已落入莫高天手裡,唯有趁着對方尚未能喘息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不斷搶攻,否則一但态勢底定,投鼠忌器,就隻剩挨打的份了。

     為怕重蹈劉不信覆轍,他見莫高天身材較高智陽來得高大,便一棒猛攻莫高天的上盤。

     莫高天哈哈一笑,提着高智陽便往棒頭迎去。

    在一般打鬥中,兵刃相交乃是常事,可是莫高天将高智陽的身子當成了兵器,康永疑如何能敵?瞬息之間,康永疑已連變了七招,二十八個方位,隻是人體的身材實在比一般兵器大太多,莫高天隻消輕輕一轉,就能盡擋來勢。

    康永疑無計可施,隻得罷手。

     這時張蒼松也已圍了上來。

    見高智陽最終還是被擒,身上要穴被制,倒是不能輕舉妄動,于是說道:“莫前輩這一招恐怕要白費力氣了,這圍牆外還隻是丁家的花園。

    這歸雲山莊裡裡外外都有我們的人把守,他們兩個跑不了多遠的。

    ”莫高天不為所動,道:“那好,那就勞駕帶他們過來跟我換人。

    不過請你們動作快一點,你們這位大人剛剛讓劉不信割了一刀,傷口雖然不深,但是血流得倒不少。

    到時候要我用一個死人來跟你們換兩個活人,那也太委屈你們了。

    ” 那高智陽此刻方知肚子上這一道口子是劉不信幹的好事,不由勃然大怒,道: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對這一班為他效命的江湖高手一向禮遇有加,難能在盛怒當中,猶未指名道姓地開罵。

    雖然明眼的都知道講的是劉不信,但也可以說是衆人保護不力,算還是給劉不信留了面子。

     張蒼松等人都覺臉上無光。

    張蒼松擔心高智陽的傷勢,便道:“莫前輩武功高強,今日張某大開眼界,輸得心服口服。

    不過我家大人雖是個武官,叫他行軍打仗可以,卻沒有練過一天武功。

    相信莫前輩絕對不會去傷害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才對。

    ” 莫高天神情古怪,說道:“那可不一定,沒練過武功的才好欺負,特别有趣呢!” 張蒼松讪讪一笑,道:“前輩說笑了。

    ”喊道:“來人,通通退到一邊去!讓條路給莫前輩走。

    ” 莫高天道:“走什麼走?還不趕快把人統統給我放開。

    ”張蒼松道:“我原以為前輩是世外高人,紅塵俗事,殊不挂懷,想不到還是心裡終究是惦念着江湖朋友,這份情意,着實令人感動。

    ”莫高天道:“廢話少說,人你究竟是放還是不放?” 張蒼松道:“不知前輩是裝糊塗,還是真的不知道,你這樣一來,隻會害丁家從此于這個壽春城中消失,陷入萬劫不複,永世不得翻身之地嗎?”莫高天道: “不需你來操這個心。

    這屋子燒了可以再蓋,生意沒了還可以從頭再賺,可我丁兄弟若是任你們帶走林姑娘,傳揚出去,那他以後還要做人嗎?廢話少說,一句話,倒底是放還是不放?”手上用勁,一股内力從指尖透入高智陽後頸部的天柱穴裡,霎時間高智陽隻感到頭痛欲裂,天旋地轉,煩悶難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額上黃豆般大的汗珠跟着冒了出來。

    隻是他為人甚是硬氣,始終不肯出聲示弱。

     那張蒼松見狀,可不敢讓他多受苦楚,便吩咐将丁家兄妹押解過來。

    高智陽的親兵原本不受張蒼松等這班江湖中人所節制,但主帥被擒,自然毫無異議。

    那丁鈴被押着來到莫高天面前,還沒解開身上束縛,卻早已淚如雨下。

    莫高天道:“丁莊主呢?”張蒼松道:“丁莊主武功高強,我們這幾個三腳貓的功夫,可沒法子捉住他。

    ”莫高天見不見了丁允中,事情就湊不到一塊兒辦了,倒是麻煩的事。

    喧嘩間,一隊人馬從穿廊拱門後轉了出來,前頭簇擁着兩個人,卻是湯光亭與林藍瓶。

     那湯光亭見了莫高天劈頭就罵:“莫前輩,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你以為我們兩個也像你一樣會飛嗎?要不是正巧落在一棵樹上,我們剛剛就給你摔死了!”他原就一身狼狽,這會兒又再添上多處擦傷,更是一塌糊塗,說完兀自怒氣未息。

    莫高天聽着肝火頓起,亦開罵道:“你這死小子,竟敢這麼跟我說話,要不是我,你昨天晚上早就玩完了,哪還輪得到你今天這麼沒上沒下?你以為那棵樹是恰巧長在那邊的嗎?你倒是扔給我看看!”見他和林藍瓶雙手被縛,便與張蒼松說道:“還不快給我放開他們!”轉頭又瞧見湯光亭仍是一臉不服氣,接着又補上一句:“沒用的東西,逃命也跑不過人家!” 張蒼松皺起眉頭,狐疑地問道:“前輩該不想要帶着這四個人走吧?”莫高天豈不知要同時帶着四個人離開的困難,但他已走到了這步田地,勢如騎虎,心裡打是走一步算一步的算盤。

    所以他現在最讨厭的,就是人家問他下一步怎麼辦,這張蒼松雖然沒有直截了當地問,但意思是一樣的。

    莫高天扳起了面孔,老大不高興,道:“隻管放你的人,關你什麼事?” 張蒼松心道:“我就怕你隻想帶林姑娘一個人走,你是一個大怪胎,要是跑去躲個一年半載的,可得上哪而去找人?”便吩咐将湯林二人松綁。

     忽然間大廳前人聲鼎沸,陣陣喧嘩,接着人群蜂湧而出。

    幾名親兵匆匆跑到張蒼松面前,呼喊道:“不好了,這屋子四周都起火了。

    火勢猛烈,衆人搶救無用,隻怕風向一轉,馬上就要燒到這邊來了!” 院子裡的衆人一聽,都回頭往屋頂上望去,這才注意到東邊有屋舍的地方,屋頂無不升起袅袅黑煙,火勢不知何時已經蔓延開來了,而打西邊看去,更見火舌不時從屋脊高高竄出,煙硝火花四濺,看情況竟還要比東廂起火得更早更猛烈。

     丁鈴見狀大驚失色,失聲叫道:“快來人啊!快來救火!”扯着喉嚨拼命地喊了半晌,卻沒半個人理他。

    丁白雲在一旁安慰道:“妹妹,别喊了,這火勢這麼大,用什麼來救火?更何況我們現在遭逢大難,自身都難保了,大家還不趁此機會趕緊逃命,不會有人來幫我們了。

    ”丁鈴忽然臉色大變,伸手一指,道:“大哥,你看! 那裡是聽風閣,連那裡也起火了……” 原來在丁夫人生丁鈴那一天,丁允中人正好便在聽風閣裡宴客,席間忽然陣陣狂風大作,久久不止。

    閣上有遠道從浙閩一帶來的賓客,都說此風之大,隻曾在沿海一帶得見,沒想到在内陸也有這麼大的風,無不啧啧稱奇。

     那丁允中見多識廣,臉上堆笑,心裡卻想,那内陸西北邊疆地方,還有比這更大的風呢!不過值此春夏交替時節,在這兩淮之地,的确是少見。

    那廊前檐下懸有鐵馬風鈴一對,着風受力卻未發出任何聲響,不過衆人并未留意,未幾,一名童仆連撲帶爬地奔到閣上,大呼小叫道:“老爺,老爺,夫人生了!夫人生了!”賓客聞訊紛紛道賀。

    丁允中大喜過望,問道:“是男孩女孩?”童仆道:“是個女孩兒。

    ” 說也奇怪,這話才說完,霎時風勢頓息,萬籁俱寂。

    衆人正面面相觑,暗暗咋舌之際,隻聞檐下風鈴若有音符,叮叮作響。

    丁允中覺得這是異象,便将這孩子取名一個“鈴”字。

     是故這聽風閣與丁鈴有莫大關聯,丁鈴長大後知道她這名字的來由時,便将聽風閣要了去,當成了自己玩耍的地方,少女情懷,封存著有不少她的年少心事,如今見它陷入一片火海,心裡茫然若失,神情激蕩,久久不能自己。

     丁白雲見她如此激動,亦難掩心中憤怒,雙眼怒視張蒼松,開口罵道:“你們好生卑鄙,竟然放火燒房子!” 張蒼松搖頭道:“這火頭起得很早,那時你們都在我的手裡,我又何必讓人放火。

    ”這時突然一陣喀喇巨響,垮了幾間房舍。

    接着人聲喧鬧,都往這後院來。

    一個親兵沖到張蒼松跟前,禀道:“丁家四周都起了火,隻剩這後院跟後花園可躲了,這些人耐不住熱,都要往這裡沖來,我們已經圍不住了。

    ”那高智陽雖為莫高天所擒,但此刻仍是親兵部隊的指揮官,未待張蒼松答話,大聲喝道:“還圍什麼圍? 快快放行!”張蒼松心想:“這裡面不單有丁家眷屬家丁,更有來訪的江湖賓客,如果通通燒死在這裡,那可不得了了。

    ”亦忙道:“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 原本趁着廳上大亂,悄悄離去的賓客,因為丁家已被重兵團團圍住,這時不得已又都折返回來,見到烈火四起,倒是第一批來到後院。

    他們見到莫高天擒住了高智陽,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吃驚的表情。

    隻是火勢猛烈,也無暇他顧,見親兵不加攔阻,一哄而散,盡往後花園去了。

    接着一批又一批的人,陸陸續續緊接着驚惶無措地奔逃而出,有的是從未碰過屋子失火,大呼小叫,像沒頭蒼蠅到處亂跑,有的卻是亂發黑臉,身上衣着焦一塊濕一塊,像是才幫忙打水救火的,慌忙中有人跌倒在地,有人找掉了的東西,整個後院一下子亂成一團。

     張蒼松心裡雖慌,但卻絲毫沒忘了警戒,見丁家兄妹都松了綁,便道:“前輩,晚輩遵照你的條件,已經全都辦好了。

    這地方快燒起來了,你快放的我家大人,咱們好一塊逃出去。

    ”莫高天見康永疑與劉不信等人,形成犄角之勢,仍遠遠圍在一旁,道:“你想得挺美,讓他們統統退開了。

    ”張蒼松兩手一攤,道:“前輩如此固執,盡把我當三歲孩童,那大家便燒死在這裡罷了!”說什麼也不肯再讓步。

     那莫高天心裡比他更急,挾持了一個人質,又要帶四個孩子走,無論如何無法周全。

    那時一股煙霧漫了過來,輕輕地籠罩了整個院子,四周原已滿是火光,衆人也不以為意,忽然一名親兵直挺挺地咕咚倒下,莫高天急忙回頭向湯光亭等四人大喊:“快掩住口鼻,這煙有古怪。

    ”四人尚未會意,接着“咕咚咕咚”地又接連着躺下兩名親兵,原來一般沒練過武功的尋常人,對這股怪煙毫無抵抗能力。

    餘下衆親兵見狀,也顧不得大人被擒,紛紛扔下兵刃四下奔逃,那跑得慢的,便倒在院子内,那跑得快的,也隻不過多跑了幾丈遠,陸續倒在院子外。

     張蒼松不禁大駭,想尋常燃燒的煙霧豈能有此劇毒,這其中定有施毒者。

    而此人頃刻間毒害了十數朝廷官兵,縱使不是敵人,也絕對不是朋友。

    他從未見過這麼厲害的毒煙與施毒手法,驚恐地向四周看去,深怕中了暗算。

     莫高天一時毫無頭緒,隻知這毒煙厲害,湯光亭等四人修為尚淺,縱使掩住口鼻,也撐不了一時半刻。

    忽然手上一重,卻是高智陽暈死過去。

    莫高天伸手去探他的脈搏,發現他還活着,心想:“這煙霧當還不足制人于死。

    ”忽然聽到耳邊有人說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莫高天心想:“此人是友非敵。

    ”當下再不猶豫,兩手一捧,将高智陽朝張蒼松扔了出去,喝道:“還給你!”手上勁力暗生,将千斤之力都送到了高智陽身上。

     松見這來勢洶洶,若不接着,隻怕高智陽便要摔個腦漿迸裂。

    大喝一聲:“好!” 兩膝微彎,連忙使了個千斤墜,伸手抄住。

     便在此時,薛遠方飛身向前,喝道:“尊駕何人,竟然暗中放毒傷人,快快留下解藥。

    ”接着砰地一聲,兩人對了一掌,薛遠方身子彈了回來,臉色微變。

    與他對掌之人哈哈一笑,道:“在下這麼一點微末道行,怎能傷得了薛真人。

    ” 張蒼松隻覺得這人說話的聲音很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劉不信一聲低吼,跟着猱身而上。

    那人伸手一揚,說道:“一個一個接着來車輪戰,我可吃不消,少陪了!”照着劉不信的臉上撒出一陣煙霧。

    那人既會使毒,撒出來的又能是什麼好東西。

    不但劉不信急忙遮眼閉氣,薛遠方與康永疑等也都忍不住往後躍開。

     倉皇中莫高天雖未能看清楚來者是誰,但此刻再無懷疑,抓住對方閃避的機會,一手拉着湯光亭,一手牽着林藍瓶,低聲道:“走!”那人也主動拉着丁家兄妹,趁亂逃走。

     六人穿過花園,慌不擇路,左轉右拐來到了一處天井,眼看前無去路。

    那人忽然身子一矮,從一旁牆腳穿了過去,衆人中隻丁家兄妹臉露詫異,微有遲疑之色,其他人則是想也不想地跟着鑽了過去。

    又前行不久,碰到了幾處隐蔽的地方,那神秘人更是毫不思索地左進右出,對丁家的地理環境竟十分熟悉。

    丁白雲不由疑心暗起,那人最後領着衆人來到一處舊房舍前,丁白雲輕輕“咦”地一聲,問道:“啊,這是我們丁家的舊祠堂,已經廢棄好幾年了。

    前輩,你也住在這裡嗎?怎麼對我家的環境這麼熟?”那人并不答話,隻示意衆人趕快進去。

     丁白雲無奈,基于情勢情急迫,隻得跟從。

    進得屋來,隻見屋角隐密處有人手執油燈,早已久候多時,燈火昏暗,看不清楚他的容貌,隻覺得身影十分熟悉。

    丁鈴眼尖,失聲叫道:“爹!”丁白雲仔細一瞧,果然便是自己的父親,趨身向前,道:“爹,果然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丁允中伸手摟了摟他,又去牽丁鈴的手,道:“此地不宜久留,一切出去再說。

    ” 丁鈴心情激動,哽咽道:“爹,聽風閣燒了……”丁允終點點頭,環視衆人,說道: “咱們先離開這裡吧。

    ”說着帶頭往祠堂後面走,衆人見是此間莊主親自帶領,心裡都踏實了許多。

     衆人正待移步,莫高天忽道:“門外是誰?”衆人在驚訝中一起轉頭,隻見門外出現一個人影。

    莫高天更不答話,飛身向前就是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