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快刀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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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極門臉上無光,我本想做做好心,替你們保住面子,但現在沒法子了,就兩個一塊上吧!” 原來楊景修心中計議,要擊敗陸半劍也許機會渺茫,但若要趁隙溜走,倒也絕非難事。

    隻不過這現場除了陸半劍之外,尚有四個無極門的門徒在一旁虎視眈眈。

     而其他三個倒還罷了,那永清卻是陸半劍師弟方遠重的嫡傳弟子,與陸半劍的徒弟松清,再加上先前已被他所傷的一清,三人号稱無極門的“三清劍”,是無極門第二代弟子裡出類拔萃的人物。

    這其中一清他已經交過手,而如果他們師兄弟的功力相互在伯仲之間的話,單打獨鬥也許還不必擔心,可是要是三清劍一起上,那麼當日自己便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今日雖然時空一變,将兩個一清與松清換成了一個陸半劍,但論情況隻有比遇上三清劍更加兇險。

     果聽得陸半劍面無表情冷冷地道:“永清,你在一旁照顧他們,無論如何不準插手!”永清道:“師叔……”楊景修插嘴道:“乖乖聽話,别惹得你師叔不高興。

    ” 話沒說完,瞥眼見陸半劍右肩一動,便知對方已經發動攻勢,當下身子微側,橫刀一揮,直取陸半劍的左肩。

    這一招雖然是待敵動而後動,卻與陸半劍的劍同時到達,采得是圍魏救趙,兩敗俱傷的打法。

    陸半劍見他刀法精妙,輕輕“咦”的一聲,左肩向後一讓,回劍倒轉,化解了這一招,嘴裡同時說道:“有這般的刀法,又何必要使什麼激将的詭計呢?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輸赢不論真丈夫!” 那湯光亭雖然躲在一旁,但這屋裡每個人的一舉一動,所說的每一句話,無不在他的眼睛耳朵裡,這會兒見到陸半劍說到“輸赢不論真丈夫”時的那種痛快淋漓的慷慨豪情,内心不禁跟着澎湃起來,暗暗立誓有朝一日也要這麼站在天下英雄面前,挽袖擎劍,俾倪環伺,大喝一聲:“盡管放馬過來!”震得天搖地動,風雲變色。

    想到癡處,不由竊竊私笑。

    林藍瓶見他神色有異,推了他一把,說道:“你笑什麼?發神經嗎?”湯光亭臉上一紅,說道:“沒……沒什麼……” 隻見楊景修不再多話,他一招得手,後着源源不絕而出,陸半劍還了幾劍,不禁越見越奇,心道:“我道天下兵器,劍走輕靈,刀見雄渾。

    但這姓楊的刀法,不但沉穩雄健,兼之輕忽飄逸。

    其中刁鑽靈巧,似乎更勝一籌。

    ”雙方以快打快,尋思之間,數十招已過。

    陸半劍不敢怠慢,長劍一抖,劍光陡盛,霎時四面八方全是劍影,楊景修從未見過如此劍法,驚懼之下,反倒使他鎮定下來,内心一片空明,眼睛所見,便是陸半劍遞來的一點劍尖,任他招式千變萬化,畢竟劍隻有一把,單刀使開,隻聽得叮叮當當地一連串聲響,雙方又已對拆數十招。

     短短地一盞茶時間裡,雙方你來我往,竟一連拆上了六七百招。

    永清難得有機會看見本門師長如此施展本門武功,瞧得目不轉睛。

    因為這與平日在傳授武藝時大不相同,一來是實戰經驗,并非喂招拆招,二來要他陸師叔全力施為,那也得要有旗鼓相當的對手才行。

    他一時渾然忘我,情不自禁地更向前走了幾步,入神之處,連陸半劍幾次漂亮的進擊都忘了叫好。

     堪堪又是數百招轉眼而過,永清愈看愈覺得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這楊景修看來年紀還小自己這麼一截,武功竟精妙如斯,日後大是勁敵;喜的是本門武功練到高明處,威力非同小可,一加印證,自己所學恐怕不過十分之一,尤其今日見陸師叔使了幾套劍法對敵,有許多當初自己不明白不知道的地方忽然豁然開朗,隻要假以時日,勤練苦修,成為一代宗師也是指日可待。

     一想到這裡,不禁汗水涔涔而下,正在心醉神馳之間,忽然聽到“砰”的一聲,卻是明月關心戰局,瞧得眼花撩亂,加上内力不濟,無法收懾心神,心煩欲嘔,一時支撐不住,昏倒在地。

     這兩人打到酣處,愈顯得心無旁骛。

    而這更是楊景修自成名以來,頭一回遇到如此高強的對手,他年輕好勝,原本還打算了最後一着:“走為上策”,但此時打得興起,卻一心隻想從這位武林前輩的劍下,印證自己所學的武功。

    他身形一變,在屋子裡滿場遊走,刀法大開大阖,氣象萬千。

     陸半劍在與對方過了千餘招之後,見他仍不斷有新招源源而出,心裡不禁暗道: “難得!”這時見他刀法陡變,身子有如一條黑龍高飛低竄,氣派光明正大,與他先前專走刁鑽冷僻之路頗有不同,對了幾招之後,更覺威力,忽然心裡閃過一個念頭,說道:“你這是佛門正宗的武功!你是少林弟子?”楊景修聽着一愣,回道: “晚輩不是!”陸半劍眉頭一皺,仿佛尋思着什麼,說道:“是嗎?那可奇了?” 劍鋒一轉,嗤嗤有聲。

    楊景修知他又換了一套劍法,見來勢非同小可,回刀一架,連忙使了個“散花蓋頂”,隻聽得“當”的一聲清響,楊景修但覺右手虎口發麻,要不是布條纏手,單刀便要脫手而出,不禁吓出一頭冷汗。

    這時隻聽到永清在一旁驚呼:“是九華神劍!” 陸半劍有意賣弄,慢條斯理地道:“永清,你好好看着。

    ”永清知道師叔藉機點撥于他,喜出望外,連道:“是!是!”當真眼睛連眨都不敢眨一下。

     楊景修早聞陸半劍九華劍法厲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尤其隻要自己的刀與他的劍相交,便能感到陸半劍的内力直透劍尖而來,每次都震得他手臂酸麻,而且一招強似一招,似乎永無止境。

    他暗暗心驚,不由得加快腳下步伐,到後來猶如足不點地,而手中單刀已是遮攔多,還擊少。

     陸半劍九華劍法威力無俦,劍尖所指之處無堅不摧,不過楊景修步法奇幻,仗着高明的輕功巧妙閃避,十招之中還能還上一兩招,雖然如此一來兩人功力高下立判,但一時之間陸半劍卻真也奈何他不得。

    隻是苦了這廳上一幹桌椅闆凳,店掌櫃與小二聽着它們一一碎裂的聲音,不由叫苦連天,欲哭無淚。

     那廂楊景修不住逃避,狼狽萬分,這廂陸半劍久戰無功,也不禁漸漸心浮氣躁起來,心裡上的負擔并不比楊景修好過到哪裡去。

    他逐漸失去耐性,把原先因為愛才而保留實力的念頭抛諸腦後,甚至有些氣惱楊景修的不識好歹,隻想:“今日竟然跟一個後輩小子僵持這麼久,最後若不能收拾于他,我這張老臉以後要往哪裡擱?” 出手也就越來越重。

     楊景修首當其沖,當然能感覺到陸半劍的心裡變化,隻是陸半劍出手愈淩厲,破綻反而愈多。

    楊景修咬牙苦撐,忽然瞥眼見到陸半劍揮劍斜至,劍芒顫動,楊景修雖不知這一招式的名稱,卻清清楚楚識得這一招陸半劍先前已經使過,隻是那時快而綿密,無隙可乘,這會兒雖然更見威力,但失之急切,右脅破綻盡出。

    楊景修見機不可失,斜跨一步,身子一矮,毫不客氣地挺刀攻至,使得是一招“孟德獻刀”。

     沒想到這招才遞出一半,蓦地見陸半劍轉身擡起一腿,便往自己的刀背上踩落。

     楊景修萬萬沒想到陸半劍竟然有此一招,其時距離又近,陸半劍速度又快,當下想也不想,左手伸指成爪,便往陸半劍的腳背抓落。

     陸半劍見他變招敏捷,不由暗道一聲:“好!”右腳使勁,便想與他硬碰硬,一較高下。

    接着隻聽得“砰”的一聲,腳背上太沖穴忽然一麻,陸半劍暗呼:“糟糕!”急催内力勁透腳背,順勢踢出。

     原來楊景修見陸半劍這一腳厲害,倒也不敢硬抓,當下改爪為指,以食指疾點,隻是太沖穴是點中了,使出的内力卻有如江水灌入汪洋大海,霎時間無影無蹤。

    這一指之力既然無功而返,陸半劍跟着踢來的一腳便随之加身,楊景修隻覺胸口一陣煩悶,雙腳已然離地。

     衆人隻見楊景修身子不住地往後飛,喀喇一聲,撞破窗戶而去。

    陸半劍潛運内息遊走全身諸穴,确定楊景修這一抓毫無異狀後,雙足一點,也跟着飛身而出。

    兩人這幾下兔起鹘落,霎時間都失去了蹤影,永清追到門外高喊:“師叔!師叔!” 極目四顧,都早去得遠了,卻哪有人回應。

    餘下衆人面面相觑,誰也不敢多話。

    隻是一個号稱半劍,一個擅長快刀,最後竟各自使出拳腳才分出高下,不禁令人為之傻眼。

     卻說那楊景修借力使力,順勢撞破窗戶揚長而去,陸半劍在後緊追不舍,兩人一前一後,這一路直追出小鎮外一二十裡。

    楊景修的輕功造詣原甚高于陸半劍,隻是受了那一腳後,全身血脈翻騰,頭暈目眩,這才慢了下來,與陸半劍鬧了個旗鼓相當。

    但到了後來,陸半劍渾厚的内力漸漸占了上風,兩人的距離也一尺一尺地拉近。

    楊景修見情勢不妙,靈機一動,忽然一個定步轉身,回頭往鎮上跑。

     那陸半劍見他忽然掉頭,還以為他放棄逃走,決心一較高下,于是更不停步,揮劍迎上。

    卻見楊景修把手一揚,手中單刀竟然飛出,先人而至,陸半劍不料他竟來這麼一手,身子一矮,避而讓之,手中長劍顫動,以防敵人後着。

    隻是那揚景修哪有什麼後着?單刀重回手上,兩腳使勁,早已沖出兩三丈遠。

    陸半劍待知上當,所練的輕功卻不能像揚景修那般說停便停,這麼一來一往,兩人又拉出了五六丈遠。

     陸半劍從未遇過這麼狡猾的對手,他這一生最喜歡做的事,便是一對一的對決,然後各自使出最得意的功夫,痛快淋漓地打上一架,也就是他所謂的“輸赢不論大丈夫”,雙方直來直往,正大光明,轟轟烈烈的那種氣概。

    其實江湖上人物形形色色,老奸巨猾的人何曾少了,隻是他的武功實在太強,一般的人物在他面前無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戰戰兢兢的應付,那不是不想狡猾,而是狡猾不起來。

     楊景修的個性與他大不相同,雖然也是“輸赢不論”,但他的“不論”卻是“不必”。

    也就是陸半劍的不論,還是要分出勝負,隻是不去計較誰輸誰赢,務求過程痛快;而楊景修的不論,卻是根本不必要分出勝負,他字典裡的打架這種事是随興的,跟你有仇就打到你死我活,沒有深仇大怨的就彼此練練。

    所以在基本态度上,楊景修其實遠較陸半劍更為豁達。

     這陸半劍自途中被楊景修擺了一道,心裡是愈追愈氣。

    他心有旁骛,這回程便再也無法拉近距離。

     一個年輕氣盛步履輕盈,一個爐火純青腳力雄健,這二十裡路轉眼便到。

    陸半劍見楊景修又跑回小鎮上,心裡疑窦暗啟,忽地見他一個轉身,消失在街角,吃了一驚,急忙躍上一旁的房舍屋頂。

    張目望處,隻見楊景修的身影閃進了一間紅瓦人家。

    陸半劍連忙幾個起落跟上,推開屋門,卻進到了一處磨豆腐的磨坊。

    這磨坊也沒多大,土牆邊隻靠了一隻驢子,後門敞開,一個人影也無。

    陸半劍退回原路出來,四處又兜了幾個圈子,竟是将楊景修給跟丢了。

     陸半劍心念一動,尋路返回原先歇腳的飯館,遠遠地卻見永清明月等四人,兩兩攙扶着向他走來。

    陸半劍迎向前去,說道:“出來的時候沒碰見什麼吧?”永清見師叔面無表情,知道沒能截下楊景修,不敢追問什麼,隻回道:“我們出了些銀子賠給了飯館後,就馬上出來了,路上沒見到什麼。

    ”陸半劍“喔”的一聲,表情漠然,過了一會兒,才道:“眼下也沒什麼事了,你們就一起先回山上吧!”永清道:“松清師弟與明心他們便在附近,還是讓明月與明心他們送受傷的師兄弟們回去吧,弟子還是跟着師叔,聽候師叔差遣。

    ” 陸半劍白了他一眼,說道:“怎麼?臉丢得還不夠嗎?”永清聞言一愣,一時不能言語。

    那明月見狀,接口說道:“太師父,這事不能怪師叔,那人武功高強……” 陸半劍“哼”地一聲打斷他的話,說道:“明月,你過來。

    你老老實實地回答太師父的話:‘你們沒事為什麼會去招惹到他呢?’”明月回道:“不是我們去招惹到他,是他先來惹我們……”陸半劍蠶眉一豎,喝道:“胡說八道!”明月見太師父忽然生氣,連忙跪倒,隻是回道:“是!是!” 永清站在一旁聽着皺起了眉頭,心道:“你這個小王八蛋,一會兒說不是,一會兒說是,這一下子大家夥兒不全都給你害死了!”隻聽着陸半劍繼續說道:“那姓楊的為人雖然狂妄傲慢,但是他的武功招數光明正大,是正宗名門,尤其是他的内功應屬佛門一路,恐怕跟少林頗有淵源。

    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奸邪之徒呢?一定是你們這幾個兔崽子,仗着無極門的招牌,到處招搖,惹得人家不快!” 永清心想,原來這不過是師叔你的猜想,卻不是聽到了或看到了什麼,這話還不都是人講的?連忙上前解釋道:“啟禀師叔,這事說來話長。

    咱們無極門靠着曆代先祖的努力,這塊招牌雖然可以讓後世弟子招搖,但卻也引來更多的側目。

    所謂樹大招風,江湖上也是有不少人,處心積慮地想打敗幾個無極門弟子,以做為他們揚名武林的跳闆。

    師兄弟們平日都有職務在身,還要分心處理這些事情,難免不有些心浮氣躁,反應過頭。

    再加上近日為了明春掌門奉诏上京之事,大家各自忙得焦頭爛額,做事不免失了分寸,也許不知哪裡因此得罪了那個姓楊的也說不定。

    所以說實在的,我們起初根本不想理會他,但是他卻一直以暗嘲熱諷來挑釁,一清師兄氣不過,這才動手拔劍的。

    ” 陸半劍一聽到他又提起掌門要奉诏上京的事情,不覺心煩意亂,一方面也是聽他言之成理,當下将手一擺,道:“罷了,罷了!明月,你起來吧!不過你們既然知道咱們無極門樹大招風,動辄得咎,那就更應該小心在意才是。

    那楊景修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

    你們去忙你們的吧!”永清知道這位師叔對掌門奉诏之事頗有意見,還因此與掌門吵上了一架。

    永清刻意于此時提出此事,目的就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

     眼見目的達成,永清便道:“是,弟子這就先帶受傷的師兄弟回去。

    但要是楊景修又來啟釁怎麼辦?”陸半劍道:“我想那倒不至于,剛剛他受了我一腳,傷得也許不重,但是你們人多勢衆,打起架來,他多半要吃虧。

    ”永清心想:“那就更加不能放過他了。

    ”口裡卻道:“是,那弟子這便啟程。

    ”陸半劍道:“且慢!” 永清轉回頭來,道:“師叔還有什麼吩咐?”擡眼望見陸半劍看着前方,仿佛見到熟人似的往前走去。

    衆人見狀,一一跟上。

     那陸半劍走到一對少年男女面前,向那位少年拱手說道:“這位小兄弟,敢問你是不是千藥門的弟子?”那在一旁的少女正欲張口,少年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搶先開口說道:“不知道長有何貴幹?”陸半劍捋髯微笑道:“貧道與貴上掌門萬先生早年頗有交情,如今多年不見,不知萬先生近來可好?”少女掙脫少年捂住她嘴的手,說道:“奇怪了,你們問我們幹嘛?我們怎麼會知道呢?” 陸半劍聽着微微一愣。

    那少年急忙搶着說道:“我看這道長不像是壞人,跟他說了也不打緊吧。

    ”少女道:“說什麼啊?”少年不理她,長揖回禮道:“我家主人出了遠門,已經五六個月……不,不,差不多七八個月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衆人一聽,無不皺眉。

    這五六個月跟七八個月,期間相差兩三個月之久,怎麼會有人那麼糊塗,把自己家主人出門的時間都搞錯了。

     那陸半劍似乎不以為意,隻道:“原來如此,那可真不巧了……”少年道: “請問道長是不是要求醫?”陸半劍讪讪一笑,道:“那是貧道幾個不成器的徒兒,好勇鬥狠,技不如人。

    ”少年道:“那倒不妨,這會兒我們家少主正在谷裡,一般刀傷内傷,原是難不倒他的。

    ”陸半劍道:“不忙,貧道原想順道一訪故友,他如不在,那便不叨擾了。

    為了這一點小傷,還特意跑到千藥門去,那不是殺雞用牛刀,太小題大做了嗎?” 那少年又謙遜了幾句,陸半劍就是不肯,隻托他帶話問候。

    一陣客套,便相互拱手告辭了。

     衆人走出幾步,永清待得那對少年男女彎過街角,忽向陸半劍問道:“師叔,剛才那兩個不過是個小鬼頭,為什麼對他說話那麼客氣?”陸半劍道:“以後你們在江湖上行走,如果碰到穿着打扮跟那個男的相同的人,那便是千藥門的人。

    雖然不必要你們刻意去讨好,但是也不要去招惹他們。

    千藥門掌門萬回春醫術天下第一,誰也難說自己日後一定用不上,彼此留個轉圜空間,對大家都有好處。

    ”衆人點頭稱是。

     卻說那對少年男女一轉過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