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調虎離山計 丈人峰頭救俠士 岱頂尋兇頑 金蓑挫傷陰風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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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寸半,并似有緩緩冷氣,從那指甲之間射出!
鐵膽書生慕容剛,心中蓦地一驚,認出這種功力,叫做“白骨陰風爪”及“陰寒鬼甲”!白骨陰風爪淩空一抓,固然用風襲人,能透百穴,但最厲害的,還是數那“陰寒鬼甲”這長約寸半的指甲之上,一貫内家真力,幾乎無堅不摧,并浸以極毒藥物,對方隻要被這“陰寒鬼甲”,略為劃破絲毫皮肉,微見血迹,便即周身冷顫不休,血脈便會凝結而死!
想不到以天南老怪威望之高,一開手就以這種極厲害的陰毒功力,對付自己?
碰既不敢硬碰,以老怪身法功力,彼此對面動手,閃又決閃不開,慕容剛萬般無奈之下,知道這類陰毒功力,最怕一種純陽禅門絕學“金剛訣穎!自己未習煉,何不冒一冒險?唬這老怪一下,或許可以解開目前之厄,再與他利用地形遊鬥,決不近身纏戰!
主意打定,哈哈一笑,朗然說道:“無知老怪,休以為用‘陰寒鬼甲’便能暗算慕容剛,我素性讓你見識一下禅門絕學‘大旃檀神功’之中的一種罕世奇功,你可知道這叫甚麼名目?”
右手立掌當胸,左手食指無名指一盤,拇指小指一掏,單以中指挺立如錐,直向老怪韋光的劈面抓來的“陰寒鬼甲”戳去!
老怪韋光何嘗不知道自己的“陰寒鬼甲”,最怕“金剛訣穎!但決不相信,連北嶽無憂、南海妙法都未曾聽說練有的“大旃檀三絕神功”之一的“金剛訣穎,會在這鐵膽書生,手中出現?
但慕容剛高就高在沒有叫明這是“金剛訣穎,而末後又複反問老怪一句,自己這以中指挺立,迎向“陰寒鬼甲”的功夫,叫做甚麼名目?
再奸再滑的天南老怪,被這輕輕一問,問了個疑窦叢生!暗想對方既然認識“白骨陰風爪”及“陰寒鬼甲”,當然知道鬼甲傷人,見血立死,何以絲毫不避的,坦然硬抗?倘若是疑兵之計,故意唬人,則更應該把“金剛訣穎之名叫出,不會隻用不說,滿面傲容的反問自己!
今夜這般敵人,詭詐無比,這一手即或是假,以自己功力,不難再度進手傷敵!但萬一真是“金剛訣穎,自己不信硬拼之下,因純陽純陰相克之故,可能數十年苦功,毀在這種後輩手内,未免太過不值!
老怪權衡利害,終于覺得甯信其有,不信其無,遂在雙方指爪,展眼即将接觸之下,把“陰寒鬼甲”倏然收回!鐵膽書生慕容剛見奇險已過,滿身冷汗,哈哈一笑,雙足倒點,退出兩丈以外!
慕容剛這一退,老怪韋光知道自己顧慮太多,又中敵計,不由羞惱成怒,極其凄厲的暴吼一聲,滿頭蕭蕭白發,根根倒豎,雙臂一張,十枚“陰寒鬼甲”銳利如刀,欲待淩空撲起,施展自己拿手看家絕學“天魔百爪”,把這鐵膽書生,立斃“陰寒鬼甲”之下,鐵膽書生看老怪這副兇相,也自驚心,知道對方已動真怒,這一擊定然全力出手,石破天驚,猛烈無比,趕緊靜氣甯神,雙目凝光,注定老怪韋光,準備相機閃避,絕對不再冒方才那種奇險硬抗!
就在老怪韋光,蓄意蘊怒,欲起未起之時,豐草密樹之間,又響起那位西門豹的口音,哂笑說道:“老怪物你有什麼了不起?做出這副怪相,真像是一具塚内枯屍,妄自張緻,你且接接老夫這件暗器,看是何物?”
随着話音,黑忽忽的一物,好似份量不輕,劃空生嘯的,自草樹之中,照準老怪韋光打到!
若換常人,老怪韋光或接或擋,均所不懼,但對這位千毒人魔西門豹,卻因業經上過兩次惡當,摸不清這件黑忽忽作嘯飛來,份量不輕,體積不小之物,究竟有何花樣?隻得暫遏撲擊鐵膽書生慕容剛之勢,往後略為縱避!
那件黑忽忽之物,因西門豹是暗器名家,手勁用得極好,恰恰落在老怪韋光身前,那麼是什麼暗器,卻是玄龜羽士宋三清頭上所戴的一頂九梁道冠!
這頂九梁道冠,一入眼中,老怪韋光不由心内一驚,知道師侄宋三清拼鬥那個僧人,縱未喪生遭擒,此時形聲不聞,道冠在目,情勢也必不妙!
眼角瞥處,看見西門豹适才發聲之處的豐草以内,突往西南波動一道草紋,知道人在其中,怒吼一聲,雷疾一般棱空縱起,雙手箕張,十枚“陰寒鬼甲”尖端,發出刺耳驚心的陰風銳嘯,把那草紋波動之處,籠罩在内!
老怪因心中毒恨西門豹,這次淩空飛撲,是以全力施為,自信以去勢之疾,對方決難再行逃脫,半空一聲狂笑,得意叫道:“西門老賊,還不與我納命?”
十二成的白骨玄功展處,陰風怒卷,隻見一片斷草殘枝和砂石之屬,漫空飛揚,連地面都被老怪掌力生生擊出五六尺方圓的一個大洞!
但西門豹哈哈一笑,再度現身,仍然是在先前發聲之處,絲毫未動!手指老怪韋光,哂然說道:“西門豹折枝為計,信手一甩,卻令你費了不少真氣内力,委實抱歉萬分!但以你天南老怪名頭,不應屢上我這千毒人魔惡當,莫非年齡太大,目力減退,而這劉氏荒墳之内,草樹凄迷,月色星光,也過份黯淡,看不清楚所緻麼?”
老怪蓄足十二成白骨玄功,石破天驚的一擊又空,雖明知敵人意在激怒,也已禁不住怒火狂燃!落地以後,方待不顧一切的,先把西門豹斃在掌下,縱令靜甯老鬼等人,暗伏在側,俟自己真力損耗,再出硬拼也所不計之時,西門豹又已笑道:“老怪物你不要妄起兇心,再若逞強亂來,西門豹掌中這兩把‘千毒神砂’,就叫你魂返天南,屍身留在此處!”
老怪韋光,突然一陣極高極烈的獰聲狂笑,驚得草樹之間的枭鳥狐鼠,紛紛悲号驚竄,為這月夜荒墳,更添上了幾分恐怖凄涼的景色!
笑完慢慢說道:“西門豹!老夫早已看透靜甯老道,不在此間,你們弄此玄虛,無非想乘此機會,上峰鬧鬼!所以來此之前,早在丈人峰頭,設下玄妙布置,你們上峰之人?不是化作厲鬼,便是又為老夫添了階下之囚,還在此自鳴得意作甚?話已說明,你這老匹夫,今夜屢對老夫無禮,想活萬難!什麼叫‘千毒神砂’?便是‘萬毒神砂’,老夫何懼?你拿命來吧?”
尾音才出,人已淩空拔起四丈多高,而西門豹這回确似并未虛言,左右手同時一揚,兩把似砂非砂之物,對準老怪縱起半空的身形,飛灑而至!
白骨天王韋光,此時蓄意先搏殺這西門豹洩憤,業已對一切不再顧忌,森然一笑,右手大袖,以十成白骨陰風,猛然一拂,飛砂立被驅散,但也看出那僅是兩把自地上随便抓起來的尋常砂石!
而西門豹乘着兩把砂石灑出,又欲遁逃,不由狂笑連聲,掉頭撲下,得意叫道:“白骨天王要命,便是五殿閻君,也不敢稍違,西門豹你還想跑?”
兩掌由分而合,往胸一收,十指陰風,業已籠住對方,正待立下殺手之際,左右同時有人高呼:“老怪猖狂,隻怕未必!”
一青一灰,兩條人影,也自淩空飛撲白骨天王!
老怪韋光目力極好,雖然月被雲遮,光影極暗,但人既縱起空中,較易辨别,自左面撲到的,正是适才對手,鐵膽書生慕容剛,右面撲到的,卻是激鬥自己師侄宋三清的灰衣和尚!
此人一來,宋三清十九不幸,休看自己功力絕世,獨對三人,也略為嫌重,不如将計就計,先把個比較最強的鐵膽書生除去!
老怪韋光毒計一生,竟以數十年修為的白骨玄功,護住周身,拼着硬挨右面撲來的灰衣和尚一掌,突然半空旋身,迎向鐵膽書生,“嘿”地一聲,雙掌貫注全力,直向慕容剛胸前撲去!
他這一舉,倒真出慕容剛、澄空二人意外,空中轉折閃避,畢竟較難,鐵膽書生固然被老怪韋光,擊中前胸,老怪韋光的後背之上,也被澄空所發的般禅重掌,打了個實而又實!慕容剛雖然事先立計,覓機賣給老怪一掌,但卻未料到此時便被打上?而且老怪又是意圖一擊立斃,用了全力!隻覺得對方雙掌遞到,自己一撥未曾撥開,千鈞壓力,當胸撞到,不由心頭一悶,腦際一昏,竟被震出七八尺遠,跌入叢草之内!
但老怪韋光做夢也未想到,慕容剛青衫之内,還穿有一件劇毒已去的“毒猬金蓑”?力量用得太猛,雖然将人震出,一聲凄厲怒吼,雙掌鮮血淋漓,受傷已在不淺!
後背上挨的般禅重掌,威力之強,也出于老怪所料,雖然提足白骨玄功護身,照樣把他打得飛出四五步去,髒腑翻騰,心頭狂震!
老怪韋光知道這一掌硬挨,挨得不輕,而雙掌傷勢更重,今晚業已無法逞兇,也不顧宋三清死活,目光狠狠盯了澄空及西門豹幾眼,肩頭晃處,便如一縷白煙,消失在荒墳蔓草之外!
澄空、西門豹,見老怪已遁,而慕容剛被他當胸雙掌,震出那遠,跌入草中,毫無動靜,不由焦急異常,雙雙趕過!
卻見鐵膽書生盤坐亂草之内,正在閉目行功,面容煞白,不帶絲毫血色!
澄空解開慕容剛青衫,及“毒猬金蓑”,伸出一隻右掌,貼在他後心之上,以本身真氣内力,助益慕容剛,流轉百穴,足有兩三盞熱茶工夫過後,鐵膽書生滿頭大汗的整衣而起,取了兩粒靈丹,咽入口中,看着胸前被殘毀的青衫,和一片血迹,搖頭說道:“天南老怪好厲害的掌力,隔着一件‘毒猬金蓑’,在雙掌已受重創之下,還把我幾乎一掌震死!”
澄空也自歎道:“老怪功力委實超凡!他不像師弟有‘毒猬金蓑’護身,後背硬挨我幾盡全力的般禅重掌,便是一個石人,也應震成粉碎,他卻居然未受太大傷害,走時身法,照樣快捷無倫!
以此看來,恩師、師叔,與金龍寺二佛等人,拼鬥鸠面神婆常素素及天南大怪骷髅羽士韋昌的野人山之行,一場血戰的慘烈艱難,可以想見呢!”
慕容剛忽然想起老怪韋光,誇言峰頭設伏之事,天香玉鳳嚴凝素,愛侶關心,呂崇文叔侄情重,此間之事一了,不禁為他們憂慮萬端!向西門豹問道:“西門兄,适才老怪誇言,看透我們的用意,峰頭早設厲害埋伏之語,不知是真是假?”
西門豹低頭思素片刻,浩然歎道:“我平日總以智計自許,那知百密之内,終有一疏,昨夜不該贊同呂崇文上峰邀戰之舉,确實留下了一個莫大漏洞!”
慕容剛焦急萬狀,問道:“西門兄不要再打啞謎,我們漏洞何在?”
西門豹說道:“呂崇文上峰邀戰,打的是他師傅靜甯老前輩的旗号!請想倘靜甯老前輩,真若來此,以他宇内三奇身份,定然直上丈人峰頭,向白骨天王韋光問罪!怎會邀人下山,到什麼鬼氣森森的劉氏荒墳之内惡鬥?老怪江湖經驗,不讓他人,看出此點可疑之處,反覆再一推敲,極可能猜出我們調虎離山,志在救人,而如他适才所言,一面率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