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調虎離山計 丈人峰頭救俠士 岱頂尋兇頑 金蓑挫傷陰風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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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到劉氏荒墳赴約,一面卻将計就計,在峰頭加以布置,俟人自投羅網!” 慕容剛聽至此處,不顧所受内傷,變色欲起,澄空卻把他一把按住笑道: “師弟休急,嚴女俠、呂崇文,均不是尋常身手,紮手難鬥的老怪師徒,已到劉氏荒墳,峰頭縱然設伏,也未必能對他們二人有所傷害!情形究竟如何,回店一看便知,就算出了什麼些微差錯,甚至成了老怪的階下之囚,我也擔保他們無礙! 你雖仗毒猬金蓑之力,受傷不是十分嚴重,但還是把真氣再流轉周身百穴一遍,以期完全複元的好!” 慕容剛聽澄空師兄的言中之意,似說縱然嚴凝素、呂崇文被獲遭擒,也無大礙,不由瞠目莫明其意!西門豹含笑命他閉目調氣,緩緩說道:“慕容老弟且自寬心用功,把餘傷去盡,那玄龜羽士宋三清,本就鬥不過你澄空師兄,被他一連幾記般禅掌力硬攻,逼得退往一座大墳之後!我因看出天南老怪,過份厲害,怕你一人應敵,易蹈危機,才不擇手段,暗中撒出兩把石灰,迷住宋三清雙目,被你師兄一下點倒,有了這好人質,嚴、呂二人,縱令稍有閃失,還怕老怪韋光敢對他們加害不成?” 慕容剛聽說擒住玄龜羽士宋三清,心内果然略寬,真氣再度調勻,運行周身一遍,覺得傷勢告痊,功力也恢複十之七八,遂與澄空、西門豹,帶着被點重穴的玄龜羽士回轉所居客店! 到得店中,上丈人峰救人的天香玉鳳嚴凝素,與小陝呂崇文,猶未回轉! 鐵膽書生雖有人質在手,但因嚴、呂二人,與自己關系太深,正欲請澄空師兄,及西門豹相助,素性帶着宋三清,闖趟丈人峰頭,與他們打個接應之時,院内疾風飒然,腳步急驟聲中,當門現出了一身白衣之上染遍斑斑血迹,柳眉籠聚,滿臉愁急之容的天香玉鳳嚴凝素,手中拿的卻是呂崇文的青虹龜甲神劍! 嚴凝素見三人均在室中,也不問劉氏荒墳之戰,勝負如何?便自惶聲叫道: “文侄在丈人峰頭,中計被擒,我們趕快合力前往援救!” 慕容剛還未答言,澄空業已說道:“慕容師弟方才曾受老怪掌傷,西門大俠則名頭太大,賊黨人人皆欲得你甘心,還是讓我上趟峰頭,通知老怪白骨天王韋光,宋三清未死,人在我手,約他不許虐待呂崇文,明夜初更,峰腰互換人質,然後彼此約期再戰!” 說完,便自飄身縱出! 幕容剛招呼嚴凝素坐下休息,并替她倒了一杯熱茶,先告訴她劉氏荒墳之戰,擒住宋三清,氣走老怪白骨天王韋光等情,然後問她峰頭遭遇? 嚴凝素聽澄空說是慕容剛又受老怪掌傷,不由自極度疲乏的目光之中,流露驚急關垂,但聽完以後,知道隔着一層“毒猥金蓑”,老怪吃虧更重,意中人并無大礙,才銀牙微咬的說出一番話來,原來嚴凝素、呂崇文,伏在林中暗處,等看見老怪韋光師徒,馳往劉氏荒墳,立即施展絕頂輕功,直撲丈人峰頭! 因必須趕在白骨天王及玄龜羽士,被西門豹、澄空、慕容剛等人絆住,未曾回轉丈人峰之前,方易下手救人,良機瞬息,稍縱即逝,所以嚴凝素、呂崇文,才全力攀登! 天香玉鳳輕功本來極俊,呂崇文的七禽身法,更是快捷無比。

    不消多時,業已登上這座百丈高峰,但隻見峰頭燈光黯淡,一片沉寂! 呂崇文昨夜曾經來過一次,遂為他這位嚴姑姑引路,撲向那座比較高大的群賊議事之所,想探聽雙首神尼裴伯羽、璇玑居士歐陽智,究竟被囚何處? 但二人身形,宛如風飚輕絮一般,毫無聲息的往大廳屋頂一落,廳内居然立時警覺,突地響起一聲号角,刹那間廳内燈光倏然全滅,并從四處的暗陬之間,發出無數箭雨,在朦胧月色之下,劃空生嘯的攢射嚴、呂二人,兩大廳之内也竄出了十來條手執兵刃的勁裝人影! 嚴凝素、呂崇文,知道自己所定的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計,已被對方識破! 看這情形,老怪韋光下峰以前,分明早有布置,要想如願救人,非經一番灑血苦戰不可! 二人何等功力?對四周攢射的一陣漫空箭雨,毫不為意,呂崇文口中微嘯,青虹龜甲神劍,一陣龍吟,半空中突然騰起一圈精美青虹,宛如冷電漩光,把數十支暗箭,一齊磕飛削折! 天香玉鳳嚴凝素,卻見那大廳内竄出的十來條手執兵刃勁裝人影以内,有一道裝之人,對屋頂略加審視以後,便自遮遮掩掩地,似存怯意!不由心内起疑,鳳眼凝光,特别注月之下,業已認出此人是誰,頓時一樁往事,電映心頭,發聲清叱,真氣提貫玉臂,靈龍軟劍,映月生輝,頭下腳上地,往群賊叢中,淩空飛撲而至! 原來那道裝之人,正是曾以“柔骨迷煙”暗算,幾乎在傅君平獸行之下,毀去嚴凝素一生清白,洞宮山天琴谷的一塵惡道,惡道當然知道這位昔日四靈寨天鳳令主的厲害及對自己怨毒之深,又加上吃過呂崇文大苦,所以一經認出來人,便已先萌逃志! 天香玉鳳白衣飄飄的人影撲到,群賊之中,暴吼連聲,飛起一條虎尾三截棍,一對護手雙鈎,照準嚴凝素攔腰疾落,風勢呼呼,顯見功力不弱! 但嚴凝素毒恨這一塵道人,蓄意搏殺此獠,半空中柳腰微閃,讓開護手雙鈎,左臂卻以内家罡氣,硬把那根虎尾三截棍,震得飛起半天,掌中靈龍軟劍,則仍然化作千重劍幕,毫不留情地向一塵道人,當頭蓋下! 呂崇文也已認出一塵惡道,見嚴姑姑飛身下撲,怕她忿怒之中,受人暗算,青虹龜甲劍舞成一圈精虹,随同飛落! 恰好那使護手雙鈎賊徒,武功不弱,見嚴凝素白衣輕揚,像隻玉鳳般的,在半空中微一翩遷,自己雙鈎便告砸空,正待用一種毒辣招術“反手奪魂”,翻轉雙鈎,再度傷敵!眼前一道耀目青虹,帶着森森冷氣,自己從天而降! 這用鈎賊徒,不曾嘗過青虹龜甲劍的厲害,倚仗所使護手雙鈎,專門鎖拿刀劍之屬,遂狂笑一聲,雙鈎交叉,往上便搭! 呂崇文根本不倚仗神劍鋒刃,默運内家真力,以劍脊輕輕一震,便把對方震得手臂酸麻,雙鈎欲脫,鈎前門戶,自然閃開!猿臂随伸,血花一濺,這名使鈎賊子,便在青虹龜甲劍下交代! 在呂崇文斃賊同時,天香玉鳳嚴凝素也淩空揮拳,突發一記劈空掌刀,震退準備攔截自己的三四個賊徒,靈龍軟劍劍花加緊一漩,一塵惡道,隻覺得萬條劍影,當頭疾落,手中一柄玄門雲帚,不知從何招架?倉皇無措狂吼一聲,半個頭顱,飛出多遠,連嚴凝素白衣之上,因沖勢過急,收煞不住,也沾上了不少腦花血雨! 一塵惡道,與死在目崇文手中的使鈎之人,在這群賊以内,還算得上是佼佼人物!一招未過,便在對方劍下,雙雙喪命,這種威勢,竟把其餘群賊,一齊鎮住! 呂崇文一聲冷笑,正待喝問裴伯羽,歐陽智二人,被禁何處?那黑黝黝的大廳之中,突然響起一陣宛如夜枭悲号般的桀桀怪笑! 天香玉鳳嚴凝素,聽那笑聲雖然并不高洪,但卻聲聲扣人心弦,似乎含有一種迷神魅力!知道發笑之人,不但武功頗高,并可能是個邪僻怪異一流人物? 遂一扯呂崇文,命他在未看清對方來曆之前,不可妄動! 那發笑之人,好似從未換氣,笑得極長,但越笑越低,越低越覺得懾人,等笑到宛如一縷遊絲,大廳門口,現出于一個唇紅齒白,年約三十上下的俊美書生,手中輕搖一把湘妃竹摺扇,瞥了地上裂腦洞胸的兩具死屍一眼,毫不驚奇的嘴角微披,蔑然一笑,好似根本就未把仗劍卓立的天香玉鳳嚴凝素與小俠呂崇文看在眼内! 呂崇文那裡看得慣他這副嘴臉?劍眉雙剔,方待叱問,嚴凝素卻已盯了書生手中那把比尋常摺廚略長的湘妃竹摺扇幾眼,微帶詫聲問道:“三十多年以前,有一個人妖大巨寇鐘如玉,在雲貴苗疆一帶橫行,外号人稱‘白面人妖陰風秀士’,可是你麼?” 那手搖摺扇的俊美書生,聞言把那本來低垂的眼眉一睜,精光雷射,偏頭看了天香玉鳳嚴凝素一眼,但似為對方那種絕代容光,微微驚奇,點頭說道,“你這女娃居然有點見識,長得也還不錯,大概就是什麼天香玉鳳嚴凝素了?你們那點陰謀鬼計,瞞得了誰?韋天王親自下山赴約,卻請我在峰頭坐鎮擒人,來來來,我先讓你們看看想救的裴伯羽和西門豹!” 說完,舉手一揮,遠遠一處房屋之前,火把紛紛舉起,照着一座極大鐵栅以内,果有兩人,背縛在兩根大柱之上! 嚴凝素低聲向呂崇文說道:“文侄!這鐘如玉成名多年,煞是難鬥,但峰頭除他一人,想來别無好手?這人由我對付,我一與他交手之時,你便飛撲那座囚人鐵栅,仗青虹龜甲神劍之力,斬栅救人,得手以後,也不必與我會合,彼此分頭退往峰下,千萬不可戀戰!” 呂崇文知道這位嚴姑姑,心性之傲,不在自己之下!她居然都說這個‘白面人妖陰風秀士’難鬥,此人來曆定然不小!一面點頭笑諾,一面向那書生打扮的鐘如玉叫道:“天南雙怪,是韋昌、韋光,桃竹陰陽教主,是淩風竹、畢桃花兩個惡煞,你算是其中那一号人物?出頭尋死則甚?” 白面人妖陰風秀士鐘如玉,冷冷答道:“韋昌、韋光自苗疆野人山中,請來鸠面神婆常素素助陣,淩風竹、畢桃花,則特自六诏山中,請出我來,為他們重振桃竹陰陽大教護法!有這多罕世人物聯手,慢說你們後生下輩的螢火之光,就是無憂,靜甯及妙法三個老鬼,也如同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他發話之間,呂崇文向嚴凝素附耳說道:“嚴姑姑!這個什麼白面人妖,說話簡直太狂,我先斫他一劍,不管能傷與否,馬上就去救人!” 青虹龜甲劍蓦地騰光,一縱而出! 嚴凝素久闖江湖,見識自然比呂崇文廣博得多!知道這白面人妖陰風秀士鐘如玉,看來雖隻三十左右,其實年齡盡過七旬,一身功力,奇高無比!聽呂崇文要先斫他一劍,生怕有失,方待阻止,呂崇文話完人起,身法太快,業已縱出! 他也明知面前這位看來與鐵膽書生慕容叔父差不多年歲的陰風秀土廣不大好惹!所以一上手就是太乙奇門劍中的精絕招術“天河倒瀉”,青光彌漫,一片寒星,向鐘如玉迎頭灑下! 武學之道,差之毫厘,便不可以道裡相計!呂崇文這一招精粹絕學“天河倒瀉”,對付别人,确實威勢無倫!但鐘如玉卻未看在眼内,輕輕一哂,手中湘妃竹折扇合攏,迎着一片寒星劍影,向上一穿,就憑一柄竹骨紙扇,居然把大漠神尼昔年降魔至寶青虹龜甲神劍,硬用内家真力粘吸,往外一領,左手骈指如戟,快如石火電光一般,直戳呂崇文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