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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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息。

     我回眸看他,“我變了?” “你不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某個人?”哥哥揚眉笑睨我。

     我一怔,陡然明白過來,他是指蕭綦。

     “出嫁從夫……嫁與武夫自然成了悍婦。

    ”我似笑非笑瞧着哥哥,猛然揚鞭向他座下駿馬抽去,“叫你往後還敢欺負我!” 馬兒吃痛狂奔,驚得哥哥手忙腳亂,慌忙挽缰控馬。

     看着那狂奔在前的一人一馬,我笑不可抑。

     蓦然回望雲山深處,不知父親可曾到了山門。

     次日的壽宴設在豫章王府。

     我原以為隻是家宴,卻不料煊赫隆重之至。

    除家人外,京中王公親貴皆至,滿座名門雲集,俨然煌煌宮宴。

     這是蕭綦的安排,他素來不喜歡喧鬧浮華,今日卻極盡鋪張為我賀壽。

    旁人或以為,這是在昭示豫章王的權勢煊天,炫耀豫章王妃的尊貴榮寵……唯獨我明白,他隻是想彌補大婚之日對我的虧欠。

     母親宮裝高髻,含笑坐在父親身邊,雖然對父親仍是神情冷淡,卻也肯同父親説話了。

     哥哥帶了兩名愛妾同來,在父親面前卻不敢有半分風流态。

     太子哥哥到來時,見到父親略有些許尴尬。

    不過宛如姐姐帶來了他們的小女兒,那小人兒玉雪可愛,正在蹒跚學步,立時引得滿座目光追逐。

     哥哥直笑那小人兒搶了我這壽星的風頭,母親卻説,“阿妩幼時更加招人喜歡,不知日後我的外孫女會不會和她一個模樣。

    ” 我頓時面紅耳赤,父親與蕭綦亦笑而不語。

     正與父母説笑間,宛如姐姐抱了女兒來向我道賀。

    我伸手去抱孩子,她卻咯咯笑着,徑直往蕭綦撲去。

     蕭綦手足無措地呆在那裡,抱也不是,躲也不是。

    那小人兒抱住他脖子,便往他臉上親去,驚得大将軍當場變了臉色。

     在座之人無不被蕭綦的窘态引得大笑,太子尤其笑得前仰後合。

    好容易讓奶娘抱走了孩子,蕭綦才得以脫身。

     唯一的缺憾是姑姑未能到來,她前些日子已好了起來,偏偏今日又感不适,隻命太子帶來了賀禮。

     滿堂明燭華光之下,我環顧身側,靜靜望向每一個人。

    隻有在這個時候,他們才僅僅隻是我的家人,是我的至親至愛。

    今夜依然把酒言歡的翁婿兄弟,隻怕轉眼到了朝堂之上,就是明槍暗劍,你死我活。

    然而我已不會奢望太多,能有今晚這短暫的歡宴,已是莫大驚喜。

     這一刻,我願意忘記豫章王,忘記左相,忘記長公主……隻記得那是我的夫君和父母,如此足矣。

     最美好的時光,總是匆匆而過……轉眼夜深、宴罷、人散,滿目繁華落盡。

     我已酒至微醺,送走了父母和哥哥,隻覺身在雲端,飄搖恍惚,仿佛記得蕭綦将我抱回了房中。

     他替我寬衣,我渾身無力,軟軟環住他頸項,笑道,“原來你害怕小孩子。

    ” “我怕了你這丫頭!”蕭綦無可奈何地笑。

     半醉半醒間,我伸手去撫他眉目鬓發,笑歎道,“若是有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小人兒,會是什麼樣子?” 他将我環在臂彎,正色想了想,歎道,“若是女孩兒,和我一模一樣,隻怕将來嫁不出去。

    ” 我伏在他懷中懶懶地笑,從前并不特别喜歡孩子,如今卻隐隐有些好奇,想着一個小小的人兒和我們長着相似眉眼,會是怎樣神奇的事情。

     迷迷糊糊睡去,一夜酣眠無夢。

     約莫四更天時,我突然驚醒歸來,睜開眼卻是一片靜谧。

    輾轉間似乎驚動了蕭綦,他立即将我緊緊環住,輕撫我後背。

    望着他沉睡中柔和而堅毅的面容,心底一片柔軟,惟覺良夜靖好。

    心中情意湧動,我癡癡仰首,以指尖輕撫他薄削雙唇。

    他自睡夢中醒來,并不睜開眼,手卻探入我亵衣,沿着我光裸脊背滑下,回應了我的癡纏…… 五更時分,天已漸亮,他又該起身上朝了。

     我假裝睡熟,伏在他胸前一動不動。

    他小心擡起手臂,惟恐驚動了我。

    我忍不住笑了,反手将他緊緊摟住。

     他無可奈何,明知道再不起身就要誤了上朝,卻又情不自禁地低頭吻下……正纏綿間,門外傳來匆忙腳步聲,房門被人叩響。

     “禀王爺,宮中來人求見。

    ” 蕭綦立時翻身而起,我亦驚住,若非出了大事,侍衛萬萬不敢如此唐突。

     “宮中何事?”蕭綦喝問。

     來人顫聲道,“今晨四更時分,皇上駕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