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孔明千裡送佳釀 張飛一宵賺重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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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兵開始懼怕違令,此時見上車的弟兄都象喝醉了似地摔下車來,愈覺蹊跷:常聽說好的酒有&ldquo遺瓶香&rdquo、&ldquo出門倒&rdquo之美稱,卻想不到成都來的酒竟有這麼大的力度,稱得上是&ldquo過鼻醉&rdquo了,倒也要看個明白。

    故而一擁而上,紛紛跳上車來,争相探視。

     就在此際,一百隻大酒壇似奇迹般地向衆魏軍頭上砸來,車上站着一百個彪形大漢,個個手執明晃晃的鋼刀,猶如神兵天将,揮舞着鋼刀向魏軍沒頭沒腦地砍來。

    這些魏兵雖則人多,可被這突如其來的奇迹都驚呆了,木然地站着任漢軍随意砍殺。

    等到他們從驚恐中蘇醒過來時,已經死傷過半,血流遍地。

     山上一陣厮殺,吓得看營的魏軍都抱頭鼠竄。

    直到張飛殺入山來,魏軍方才停止奔突,一齊跪倒在張飛的腳下,齊聲叫遭:&ldquo三将軍唉,小卒願降啊&mdash&mdash&rdquo 劉家人不殺劉家人,這是取西川的宗旨,孔明一再叮囑過的,所以張飛切記在心,不敢稍有違背。

    如今打的是東川,又是戰的魏軍,張飛殺心頓起,便思大開殺戒. 但今日之張飛絕不是十年前的張飛,深谙用兵之道,暗思道:打東川第一關便是瓦口關,如今隻取了蒙頭山,尚在東川之外,留下這班活口另有大用,便傳令将魏軍看押在山上。

    須臾,燕将從魏軍中認出那個不肯飲酒面投魏告密的漢軍,見那小卒渾身發抖,撲通跪倒在張飛腳下,口稱&ldquo罪該萬死&rdquo,自料必死無疑。

     張飛見此情狀,深憐其苦,笑道:&ldquo軍士聽了,老張今日之計非爾之助,難得此山,恕爾無罪,記一大功。

    暫且起身,待老張取了瓦口關,重重有賞!&rdquo &ldquo謝三将軍恩典!&rdquo這漢軍聽說自己非但無罪,反而有賞,感激涕零,叩頭如搗蒜,差點叩破頭皮。

     張飛将成都來的百名精壯步兵喚到跟前,大大地贊許了一番,然後就命他們帶着蒙頭山的這些魏軍守住這座山頭,取了瓦口關後再論功行賞。

    這才對原先把守蒙頭山的魏軍道:&ldquo衆軍士,蒙頭山已失,瓦口關已在老張的掌握之中,爾等助賊作亂非止一日,本當盡行殺戮;若能引領老張前往瓦口關喚開關廂,将功贖罪,可免爾等之死,若執迷不悟,老張決不寬恕!&rdquo話音剛落,魏軍踴躍響應:&ldquo小卒願聽三将軍将令!&rdquo&ldquo小卒願往!&rdquo 張飛将大多身強力壯的魏兵編成行伍,留下少量老弱兵丁仍守山頭。

    數千敗兵三人一行,五人一夥,偃旗息鼓,裝成潰敗回來的樣子在前導路,張飛等将雜在人群之中,下後山逶迤往瓦口關進發。

    回頭說漢營外的毛玠與魏延戰了一陣,見并無漢将來助戰,倒也漸漸壯起膽來,故意賣個破綻,閃過魏延的大刀,圈馬便逃。

     魏延豈肯甘休,拍馬追趕了上去。

    至蒙頭山下,擡頭見山頭已失,毛玠便繞過山腳,拚命往瓦口關逃去。

     魏延見他逃之夭夭,也不追趕,便勒馬守在山前。

    漢營中軍帳上張颌戰了數合,無心戀戰,也急忙逃出大營,循條大道逃回蒙頭山,見山上已換了漢家旗号,山前又有一員漢将,便繞道兜過蒙頭山,匆匆往瓦口關而去。

    後面的張苞緊迫不舍,被魏延攔住,此時劉封也趕到。

    魏延便教他們二人守此山頭,自己去追趕魏将,策應張飛。

     其時天色已曉。

    就在魏将且戰且退的時候,張飛來到了瓦口關。

    關廂上的守将于禁整整守了一夜,未敢合眼,總感覺毛玠此去兇多吉少,時刻擔心着張颌他們的安危。

     東方漸漸發白,忽昕得前面一片嘈雜之聲,腳步零亂,注目一看,模模糊糊一大群人,數以千計,雖則看不清面孔,卻能辨别得出他們的衣着來,這種樣子一定是打了敗仗回來。

    便命弟兄向下面問話道:&ldquo呔!來者何許人也?口令!&rdquo這批魏軍的确是吃了敗仗,這種垂頭喪氣的樣子是由衷而出。

    但張飛就在他們背後,誰敢捅這個漏洞?隻得按照張飛事先關照的話向上喊道:&ldquo呔!弟兄們聽了,張大将軍中了黑臉張飛的調虎離山之計,困在漢營之中。

    我等拚死得脫,特來關廂報禀二位将軍,請開關放行!&rdquo上面的于禁何等焦急,聽了下面的話,再仔細看了一看下面的人,果然是敗退回來的弟兄,身上的号衣與關廂上的一般無二,确信無疑。

    暗想,張颌這家夥安份守己能攔住張飛的去路也就罷了,何必還要去偷襲漢營呢?如今反倒落得兵困漢營,想必毛玠前去接應也被張屯纏住的了。

    既然弟兄逃回,那就放他們進來再作道理。

    &ldquo來,傳下令去:開關!&rdquo無多片刻,大門洞開。

     張飛暗暗高興:于禁啊,隻要關廂一開,便是老張的天下了。

    你這老賊乃是曹操手下數十年的心腹,從賊已久賊心難改,不可饒恕。

    見前面魏軍一擁而入,便也跟在後面不慌不忙,堂而皇之進了關廂。

    于禁坐在上面看着敗軍一批一批,曆曆碌碌進來,毫無反常迹象,倒也放心自在。

     張飛與燕将入了關廂下落馬背,按劍走上城牆,老遠便向于禁大呼道:&ldquo小于啊,還曾認識俺老張否?&rdquo 蓦然有人喚他,實在太出意外,于禁呆了片刻方才釀過神來,想不到日夜提防的張飛,竟然這麼容易就進了關廂,并且無聲無息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說明這些弟兄都是張飛的人了。

     事情來得太突然,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于禁反而覺得很平靜,因為到了這個時候,再想辦法已經無濟于事了。

    于禁不假思索便向張飛歸降受縛。

    張飛喝令衆軍把于禁繩穿索綁,押在一旁同時下了關廂上魏軍旗号,扯出白旗。

    張飛轉念又想,盡管一舉奪了蒙頭山、瓦口關,但張颌未擒,此計尚不算完美,何不再用計策将張颌賺入關廂!便可獲取全勝。

     張飛自以為得計,當即便命手下重新将魏旗豎滿,引誘張颌來上鈎。

    事情也真湊巧,毛玠拚命趕回瓦口關,擡頭見上面的弟兄正在更換旗号,便覺不妙。

    後又見關廂上換下了白旗,恢複了原樣,便料定已被張飛騙了,暗暗叫苦。

    心裡說道:&ldquo黑臉啊,黑臉,我托魏王之福,不緻遭災,倘然貿然入關,性命難保!&rdquo想到這兒,毛玠向關廂上大呼道:&ldquo黑臉張飛昕了,一條小小的詭計,豈能蒙騙毛大将軍。

    與你後會有期!&rdquo說罷,拍馬向瓦口關橫斜而去。

     城關上的張飛躲在擋箭牌的背後看得明,聽得清,暗恨自己做事不慎重,被毛玠看破機關,真是造化了他。

     無多時,天已大明。

     張颌從漢營匹馬逃回,見關廂上安然無恙,大大的松了口氣:雖然中了張飛之計,城關尚然安好,此乃不幸中之大幸矣,皆是托了魏王之福。

    便勒馬仰首,正待要向關廂上喊叫,不防斜刺裡傳來呼喚之聲:&ldquo張将軍休要造次,關廂已屬漢室的了!&rdquo 張颌忙循聲看去,卻是毛玠在那裡伸頭探腦,神色很是緊張,不相信他的話是真的,故而雙眼十分疑惑地盯住毛玠。

    原來毛玠見關廂上換了旗号以後,打橫一走了之。

    可走了一陣路覺得不妥:萬一張颌從漢營逃回,糊裡糊塗闖入關廂,豈不是白白地中了漢軍的圈套?讓我迅速趕回,或許還能搭救他呢。

    所以回到城邊,藏身于亂石之中,果然見張颌狠狽而回,立即叫住了他。

    見張颌不甚相信自己的話,便上前将自己剛才所見的一切情形如實地叙述了一遍。

     張颌這才恍然大悟,說道&ldquo好臉哪!&rdquo自料失地難收,便與毛玠揚鞭策馬繞關廂而過。

    居高臨下,這一切都被擋箭牌後面的張飛看得一清二楚,總以為逃了一個毛玠,張颌一定可以生擒活捉,想不到毛玠去面複返,又将張颌帶了去,這使張飛火冒三丈,一招手道:&ldquo衆燕将,随老張追趕賊将!&rdquo說罷匆匆下關提矛上馬,領着衆将出了瓦口關。

     城關上的于禁聽得張飛下了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