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小黑臉計惑父子軍 大都督智擒老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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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小黑臉計惑父子軍 大都督智擒老少将
這漢軍聞說嚴顔随後便來，一口氣趕回大營，找到正在佯戰的張飛，&ldquo報禀大都督！&rdquo
張飛聽到報聲，急于弄清關廂上的嚴顔有沒有來，喝令道：&ldquo列位将軍且停頓片刻！&rdquo等到衆将靜了下來，張飛便問道：&ldquo本督問你，可知嚴顔要來否？&rdquo
&ldquo禀都督，嚴顔随即便來。
&rdquo &ldquo啊，既然如此，我等再厮打片時，等候嚴顔到來。
&rdquo 雖說是假打，實際上也不比真打輕松，數十斤重的兵刃在手上不停地轉動，不像戰場上打出去後可以借用敵将之力，所以衆将都是汗流滿面，頭上像蒸籠一樣冒着熱騰騰的汗氣。
剛歇得兩句話的工夫，便又舞了起來。
關廂上的嚴顔，聽了漢軍來報的情形之後，信心百倍，決定要親自往漢營去走一趟，畢竟都是些心腹大将，一時降漢也是出于無奈，這樣總比無為地死要好得多。
便整盔理甲，邁步下關。
但才走得幾步，突然厮殺之聲消失了，感到奇怪：怎麼殺聲停止了？是火并結束了，還是&hellip&hellip嚴顔想不出一點對自己有利的理由，反而隐隐覺得引起這種厮殺的根子是自己，至于為什麼打了又停并不清楚。
嚴顔猶豫了一下，還是回上關廂，憑欄遠眺。
就在這時，喊殺之聲又起。
嚴顔想，白日裡張飛用誘敵之計來賺我出關，雖然我沒有中計，但說明他很會動腦筋，而且變化多端，令人捉摸不透。
既然衆川将要想回到我這裡，應當預先告訴我一聲，來個裡應外合。
但是戰了這麼長的時間，既然擒不住張飛，照理也應突營而出，決不會一個也走不掉的。
這麼說，降将歸正是不可信的，也是張飛的詭計！對了，既然我是抱定宗旨以守為上的，又何必心猿意馬？管他是計是實，我嚴顔寸步不出巴州關廂。
卻說：張飛又戰了一會，仍不見有動靜，心裡着急：&ldquo老頭兒來否？&rdquo &ldquo尚未前來。
&rdquo手下報道。
少頃，張飛又問道：&ldquo老頭兒出關否？&rdquo &ldquo仍無消息。
&rdquo 張飛弄不懂，明明手下報說随後便來，怎麼到現在還不來呢？莫非他又懷疑這是計策麼？那他憑什麼可以懷疑我們在假戰呢？張飛忽然想起了什麼，大嚷道：&ldquo啊呀，不好了！适才講話時這一停壞事了，老頭兒聽不到喊殺聲必定猜疑我等在用計，所以不出關廂。
看來他不會來了。
&rdquo 大家想，不錯！我們隻想自己，不想别人，無意之中漏了個破綻，我們又是白辛苦了一場。
因此都說：&ldquo大都督，既然嚴老将軍不來就範，我等便早早回帳吧！&rdquo打了這許多時，吃下去的晚飯都消化光了。
張飛大感失望，這老頭兒倒是刁猾得很，我想出這麼一條計是多麼不容易，卻被他一看即破。
事到如今，豈肯罷手！張飛丢矛下馬，卸去頭盔，大聲說道：&ldquo毛仁、苟璋、範疆、張達聽了，與我統統下馬，棄械卸盔！&rdquo 頓時，四将下馬科頭，瞪出疑惑的雙眼看着張飛。
&ldquo來，将我等五人捆綁起來！&rdquo張飛道。
誰有這個膽量呢，無一人敢走上去，反而弄得帳前一片沉寂。
&ldquo來啊，本督命爾等綁，爾等隻管綁；不綁以軍法論！&rdquo 不綁有罪的！手下誰又敢去犯罪，數十餘人一齊擁上去，将他們五個人都用繩索輕輕地綁了起來。
&ldquo小馬，爾等十一人将我等即刻送往巴州獻與嚴顔！&rdquo張飛傳令道。
&ldquo大都督，這如何使得！我等歸漢到此，決無反意，請都督松了綁吧！&rdquo馬玉連忙解釋。
張飛說，馬玉你在講些什麼！誰來猜疑你們，這是用計。
嚴顔聽不到我等的殺聲，故而不肯出關。
為了盡釋疑慮，你與衆将引兵三千押了我等速往關廂，說是擒住了張飛本當立斬，因李儀、賈熙二将傷于他手，特送來關廂由老将軍親自處罰。
我看這老頭兒見你們擒住了我必然高興，隻要他一開城門，你們就放了我等五人，軍中取出馬匹與軍械，一起沖進關廂。
這樣，既奪了巴州，又擒了嚴顔，叫做&ldquo詐降奪關&rdquo之計。
這些大将都暗暗佩服：别看他做出來的事情都是傻裡傻氣的，腦子卻是靈活多變，一計不成又來一計，花樣倒是蠻多的，齊聲贊道：&ldquo都督高見！&rdquo &ldquo衆位，此番詐降而去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皆聽從馬将軍的指揮！&rdquo &ldquo尊都督之命！&rdquo 霎時間，漢營故作喧噪，三千弟兄反穿号衣，前面燈球火把引路，左面十一員川将，右首五員漢将，亂哄哄出了大營，直奔巴州而去。
嚴顔正在城關上狐疑不決，忽見漢營推推搡搡擁出數千人來，仔細一看，火光下張飛等人反剪雙手，都是發髻高挑，身上繩索繞得無數，小卒手執皮鞭軍棍押着他們。
一旁馬玉等人都是川将，騎在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顯然是川将經過血腥鏖戰後擒獲了漢将。
見此光景，嚴顔倒有點不安起來，責備自己過于謹慎，有愧于衆将。
漢軍到巴州城前止步，馬玉将兵刃架住在烏翅環上，向上拱手道：&ldquo啊，老将軍，小将等一時糊塗，被逼降漢，有負老将軍昔日栽培。
如今兵抵巴州，小将等料漢軍難以過關，特舉衆反戈歸蜀，又恐老将軍心懷前嫌，故而今晚擒獲漢将獻進關來将功贖罪。
本欲立斬張飛，隻因李、賈二将軍皆遭其毒手，留待老将軍發落。
萬望老将軍收留我等，小将願随镫執鞭，效犬馬之勞，以盡忠西蜀！&rdquo 嚴顔一時還未肯信真，但見馬玉言懇詞切，眼前這種情景卻又逼真可信，已有幾分心許。
張飛故意大怒道：&ldquo小馬啊小馬！本督一向待爾不薄，百般器重，爾卻反臉無情，陰結黨羽，竟然趁人不備擒捉本督。
想我死不足惜，本督一死，我家大哥、二哥定要興兵到此，爾便死無葬身之地了！&rdquo 馬玉橫眉瞪目：&ldquo黑臉張飛，想爾死到臨頭尚自口出狂言，少頃便叫爾身首兩處！&rdquo &ldquo小馬休得猖狂，反複無常的奸佞小人，竟敢對本督如此無禮！&rdquo &ldquo到此尚要逞強，與我跪下！&rdquo &ldquo本督一生無媚骨，豈肯向西川走卒屈膝！&rdquo &ldquo黑臉啊，到此便由不得爾了。
&mdash&mdash來，與我鞭打棍拷，看爾跪也不跪！&rdquo 一聲斷喝之下，手下舉起了皮鞭軍棍向張飛的小腿上噼裡啪啦地抽打上去。
亂棒無輕重，打到哪裡是哪裡。
張飛挨了打瞪着眼望着手下：你們這些混賬的東西，真的把我當成了敵人，不能打得輕一點嗎？手下邊打邊在笑：今日對你不起了，這種便宜貨今日不讨是沒有機會了！張飛吃了苦頭又不能叫&mdash&mdash因為這倒象現在演員的即興表演，彩排的時候是想不到的。
張飛隻得跪了下去，心裡着實不願：嚴老頭啊，為了賺取關廂，老張不恥被縛、下跪，無所不及，下了這麼大的本錢，隻怕你不開城門；倘若你一開關廂，老實說，再是誰下跪可就一清二楚了。
嚴顔看着下面這些人相互罵罯，好像一出難以理解的戲一樣使他陷入沉思，要從模糊的思緒中理出一條正确的路子來。
&ldquo馬玉，我且問爾，到此可是真心歸蜀？&rdquo &ldquo老将軍，我等降漢出于無奈，如今幸有老将軍阻住漢軍，我等好似久出方歸，一片真心唯天可表，豈敢蒙騙老将軍？&rdquo 嚴顔問不出破綻，又不能貿然放入，便心生一計：&ldquo馬玉，老夫不必親自動手，張飛等漢将便由爾代老夫用刑，手提首級進關，老夫方才放心！&rdquo 這倒是棘手的事情，急得張飛倒抽幾口冷氣，暗想，這老頭兒果然足智多謀，事情到了這等地步，他竟毫不放松。
下來就要看馬玉如何來應付他了。
馬玉想到出營時張飛一再關照自己要裝得像一點，便朗聲道：&ldquo老将軍既有此意，小将便遵命了！&rdquo說罷從馬背上俯下身去，左手握着張飛的發髻，右手從腰間倏然抽出寶劍舉了起來，
&rdquo &ldquo啊，既然如此，我等再厮打片時，等候嚴顔到來。
&rdquo 雖說是假打，實際上也不比真打輕松，數十斤重的兵刃在手上不停地轉動，不像戰場上打出去後可以借用敵将之力，所以衆将都是汗流滿面，頭上像蒸籠一樣冒着熱騰騰的汗氣。
剛歇得兩句話的工夫，便又舞了起來。
關廂上的嚴顔，聽了漢軍來報的情形之後，信心百倍，決定要親自往漢營去走一趟，畢竟都是些心腹大将，一時降漢也是出于無奈，這樣總比無為地死要好得多。
便整盔理甲，邁步下關。
但才走得幾步，突然厮殺之聲消失了，感到奇怪：怎麼殺聲停止了？是火并結束了，還是&hellip&hellip嚴顔想不出一點對自己有利的理由，反而隐隐覺得引起這種厮殺的根子是自己，至于為什麼打了又停并不清楚。
嚴顔猶豫了一下，還是回上關廂，憑欄遠眺。
就在這時，喊殺之聲又起。
嚴顔想，白日裡張飛用誘敵之計來賺我出關，雖然我沒有中計，但說明他很會動腦筋，而且變化多端，令人捉摸不透。
既然衆川将要想回到我這裡，應當預先告訴我一聲，來個裡應外合。
但是戰了這麼長的時間，既然擒不住張飛，照理也應突營而出，決不會一個也走不掉的。
這麼說，降将歸正是不可信的，也是張飛的詭計！對了，既然我是抱定宗旨以守為上的，又何必心猿意馬？管他是計是實，我嚴顔寸步不出巴州關廂。
卻說：張飛又戰了一會，仍不見有動靜，心裡着急：&ldquo老頭兒來否？&rdquo &ldquo尚未前來。
&rdquo手下報道。
少頃，張飛又問道：&ldquo老頭兒出關否？&rdquo &ldquo仍無消息。
&rdquo 張飛弄不懂，明明手下報說随後便來，怎麼到現在還不來呢？莫非他又懷疑這是計策麼？那他憑什麼可以懷疑我們在假戰呢？張飛忽然想起了什麼，大嚷道：&ldquo啊呀，不好了！适才講話時這一停壞事了，老頭兒聽不到喊殺聲必定猜疑我等在用計，所以不出關廂。
看來他不會來了。
&rdquo 大家想，不錯！我們隻想自己，不想别人，無意之中漏了個破綻，我們又是白辛苦了一場。
因此都說：&ldquo大都督，既然嚴老将軍不來就範，我等便早早回帳吧！&rdquo打了這許多時，吃下去的晚飯都消化光了。
張飛大感失望，這老頭兒倒是刁猾得很，我想出這麼一條計是多麼不容易，卻被他一看即破。
事到如今，豈肯罷手！張飛丢矛下馬，卸去頭盔，大聲說道：&ldquo毛仁、苟璋、範疆、張達聽了，與我統統下馬，棄械卸盔！&rdquo 頓時，四将下馬科頭，瞪出疑惑的雙眼看着張飛。
&ldquo來，将我等五人捆綁起來！&rdquo張飛道。
誰有這個膽量呢，無一人敢走上去，反而弄得帳前一片沉寂。
&ldquo來啊，本督命爾等綁，爾等隻管綁；不綁以軍法論！&rdquo 不綁有罪的！手下誰又敢去犯罪，數十餘人一齊擁上去，将他們五個人都用繩索輕輕地綁了起來。
&ldquo小馬，爾等十一人将我等即刻送往巴州獻與嚴顔！&rdquo張飛傳令道。
&ldquo大都督，這如何使得！我等歸漢到此，決無反意，請都督松了綁吧！&rdquo馬玉連忙解釋。
張飛說，馬玉你在講些什麼！誰來猜疑你們，這是用計。
嚴顔聽不到我等的殺聲，故而不肯出關。
為了盡釋疑慮，你與衆将引兵三千押了我等速往關廂，說是擒住了張飛本當立斬，因李儀、賈熙二将傷于他手，特送來關廂由老将軍親自處罰。
我看這老頭兒見你們擒住了我必然高興，隻要他一開城門，你們就放了我等五人，軍中取出馬匹與軍械，一起沖進關廂。
這樣，既奪了巴州，又擒了嚴顔，叫做&ldquo詐降奪關&rdquo之計。
這些大将都暗暗佩服：别看他做出來的事情都是傻裡傻氣的，腦子卻是靈活多變，一計不成又來一計，花樣倒是蠻多的，齊聲贊道：&ldquo都督高見！&rdquo &ldquo衆位，此番詐降而去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皆聽從馬将軍的指揮！&rdquo &ldquo尊都督之命！&rdquo 霎時間，漢營故作喧噪，三千弟兄反穿号衣，前面燈球火把引路，左面十一員川将，右首五員漢将，亂哄哄出了大營，直奔巴州而去。
嚴顔正在城關上狐疑不決，忽見漢營推推搡搡擁出數千人來，仔細一看，火光下張飛等人反剪雙手，都是發髻高挑，身上繩索繞得無數，小卒手執皮鞭軍棍押着他們。
一旁馬玉等人都是川将，騎在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顯然是川将經過血腥鏖戰後擒獲了漢将。
見此光景，嚴顔倒有點不安起來，責備自己過于謹慎，有愧于衆将。
漢軍到巴州城前止步，馬玉将兵刃架住在烏翅環上，向上拱手道：&ldquo啊，老将軍，小将等一時糊塗，被逼降漢，有負老将軍昔日栽培。
如今兵抵巴州，小将等料漢軍難以過關，特舉衆反戈歸蜀，又恐老将軍心懷前嫌，故而今晚擒獲漢将獻進關來将功贖罪。
本欲立斬張飛，隻因李、賈二将軍皆遭其毒手，留待老将軍發落。
萬望老将軍收留我等，小将願随镫執鞭，效犬馬之勞，以盡忠西蜀！&rdquo 嚴顔一時還未肯信真，但見馬玉言懇詞切，眼前這種情景卻又逼真可信，已有幾分心許。
張飛故意大怒道：&ldquo小馬啊小馬！本督一向待爾不薄，百般器重，爾卻反臉無情，陰結黨羽，竟然趁人不備擒捉本督。
想我死不足惜，本督一死，我家大哥、二哥定要興兵到此，爾便死無葬身之地了！&rdquo 馬玉橫眉瞪目：&ldquo黑臉張飛，想爾死到臨頭尚自口出狂言，少頃便叫爾身首兩處！&rdquo &ldquo小馬休得猖狂，反複無常的奸佞小人，竟敢對本督如此無禮！&rdquo &ldquo到此尚要逞強，與我跪下！&rdquo &ldquo本督一生無媚骨，豈肯向西川走卒屈膝！&rdquo &ldquo黑臉啊，到此便由不得爾了。
&mdash&mdash來，與我鞭打棍拷，看爾跪也不跪！&rdquo 一聲斷喝之下，手下舉起了皮鞭軍棍向張飛的小腿上噼裡啪啦地抽打上去。
亂棒無輕重，打到哪裡是哪裡。
張飛挨了打瞪着眼望着手下：你們這些混賬的東西，真的把我當成了敵人，不能打得輕一點嗎？手下邊打邊在笑：今日對你不起了，這種便宜貨今日不讨是沒有機會了！張飛吃了苦頭又不能叫&mdash&mdash因為這倒象現在演員的即興表演，彩排的時候是想不到的。
張飛隻得跪了下去，心裡着實不願：嚴老頭啊，為了賺取關廂，老張不恥被縛、下跪，無所不及，下了這麼大的本錢，隻怕你不開城門；倘若你一開關廂，老實說，再是誰下跪可就一清二楚了。
嚴顔看着下面這些人相互罵罯，好像一出難以理解的戲一樣使他陷入沉思，要從模糊的思緒中理出一條正确的路子來。
&ldquo馬玉，我且問爾，到此可是真心歸蜀？&rdquo &ldquo老将軍，我等降漢出于無奈，如今幸有老将軍阻住漢軍，我等好似久出方歸，一片真心唯天可表，豈敢蒙騙老将軍？&rdquo 嚴顔問不出破綻，又不能貿然放入，便心生一計：&ldquo馬玉，老夫不必親自動手，張飛等漢将便由爾代老夫用刑，手提首級進關，老夫方才放心！&rdquo 這倒是棘手的事情，急得張飛倒抽幾口冷氣，暗想，這老頭兒果然足智多謀，事情到了這等地步，他竟毫不放松。
下來就要看馬玉如何來應付他了。
馬玉想到出營時張飛一再關照自己要裝得像一點，便朗聲道：&ldquo老将軍既有此意，小将便遵命了！&rdquo說罷從馬背上俯下身去，左手握着張飛的發髻，右手從腰間倏然抽出寶劍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