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趕夜渡二義殁漩渦 過溪水單舟巧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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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這一席諄諄之言說到了心裡,覺得西川果然埋沒良材,因而一通百通,十分豪爽地對張飛道:&ldquo水軍大都督,楊儀願降!&rdquo &ldquo哈&hellip&hellip楊将軍果真歸降麼?&rdquo &ldquo楊儀願為都督随镫執鞭,甘效犬馬之勞!&rdquo &ldquo楊将軍真心歸降,真是痛快!楊将軍,水營之中可有别将守護?&rdquo &ldquo闵江皆由小将一人鎮守,一聲号令,合營皆應。

    &rdquo一個大将這點威望還是有的。

     &ldquo事不宜遲,大隊開赴江邊駐紮!&rdquo張飛傳令道。

     楊儀在前引路,帶了張飛等文武進了水營。

    少頃滿營插遍降旗。

    漢軍大隊就在水營旁的陸地上紮下營頭。

    張飛上營牆,隻見一片江水滔滔,白浪滾滾,江面不算闊,但水流湍急,旋渦衆多。

    對面一座山,形勢險惡,雖不甚高,然山崖壁立,無法攀登。

    因山形酷似虎頭,故名虎頭山。

    山腳向江中延伸,好像硬把一條筆直的水流扭曲成兩頭大、中間小的模樣,故而上遊的水流到這兒就像一匹奔馬一樣聲勢浩大,翻騰不息。

    對面山上有一座營帳,不時有川軍進進出出,張飛問:&ldquo楊将軍,對江何人把守虎頭山?&rdquo &ldquo大都督,守将名叫賈熙,是巴州嚴老将軍的小婿,約有一萬人馬,大都紮在山背後,這裡看不到。

    山頂上的篷帳中架着一尊大炮,劈對江心,若有人僥幸過了江心,山下的弟兄隻要一點炮,無不葬身江底。

    &rdquo 張飛望着奔流不止的江水,浩歎了一陣,又問:&ldquo楊将軍,本督如何渡江可保無虞?&rdquo 楊儀搖了搖頭說:&ldquo都督,闵江乃是西川的天險,無法可渡。

    楊儀在此多年,未嘗有一人從此過江。

    &rdquo 張飛道:&ldquo若從上下遊開闊處渡舟如何?&rdquo &ldquo大都督,上下遊雖然水勢平穩,但江底盡是暗礁,一觸即翻。

    以往曾多次有商賈、漁夫由彼渡江,無一人能達對岸,皆葬身魚腹。

    &rdquo 這也不能渡,那也不能過,教我這個水軍都督怎麼當!--張飛一籌莫展,求助兩旁的文武道:&ldquo諸位可有妙策好計?&rdquo 兩旁無聲。

    張飛知道遇上了棘手的問題,不是一下子想得出的,絞盡腦汁也是無濟于事。

    張飛這個人就是有這樣一個特點,越是遇到了大事,心情越樂觀,這時候他非但不失望,反而情緒高漲,要想同大家開個玩笑,讓大家輕松輕松再想辦法,便對楊儀道:&ldquo小楊啊,你看老張手下這些大将大多是黑臉,本領都不錯;再加上毛、苟、劉、龔四将,水路進軍定無問題。

    &rdquo 劉辟、龔都一直以為張飛嫌他們沒本事,如今聽了張飛的話,相顧無語。

    但心裡有些不信。

    哪知道,問題就出在你們倆不信,結果都斷送自己的性命。

    奉勸世人要善于聽取良言,切莫自以為是! 天近黃昏,暮色降臨。

    張飛帶領文武回進大帳,傳令埋鍋造飯,早早安息。

     文武各歸營寨,劉、龔二将悄悄吩咐弟兄去營外山莊弄些酒菜,今晚兩人要相商過河之事。

    須臾酒菜俱備。

    兩人在營帳中對面飲酒。

     兩人你一杯,我一盞,已有幾分醉意,劉辟說道:&ldquo龔将軍,以我之見,今晚你我就悄悄過江,拿下虎頭山,讓大家看看我們的本領!&rdquo 龔都也道:&ldquo對,你我夜間偷渡過江,非要試它一試不可!&rdquo 酒後膽大可包天。

    平常不敢做的事,酒後就毫無顧忌了。

    兩人踏着醉步,踉踉跄跄地走出側營,各自跳上了一條小船。

    江邊每條船上都有一隊水軍,見劉、龔二将醉意醺醺,忙問,&ldquo二位先鋒大将,到此何事?&rdquo&ldquo過,過江!&rdquo&ldquo可有都督的将令?&rdquo劉辟和龔都從腰中抽出寶劍向他們臉上一揚,&ldquo将令在此!&rdquo威逼之下,哪個還敢吱聲?隻得解纜開船,被迫向江心劃去。

    旁側船上的弟兄覺得劉辟、龔都的神色不對,當兩隻小船一馳出水營,立刻上岸飛報大帳。

     卻說:張飛吃罷晚飯,正和張苞在聊天,&ldquo兒啊,爾可有過江的妙計?&rdquo 張苞搖搖頭說:&ldquo兒子沒有妙計。

    &rdquo 正說話間,外面有人跑了進來:&ldquo禀大都督,先行将劉辟、龔都擅自劃船殺向對江!&rdquo 張飛頓吃一驚,&ldquo沒有老張的令箭,爾等為何容他們過江?&rdquo &ldquo大都督,弟兄見他們飲得酒氣撲鼻、醉氣十足,便向他們要将令。

    誰知二位将軍仗劍逼迫弟兄開船。

    &rdquo 張飛想,江水洶湧,黑夜渡江,不就等于去送死嗎?故而自語道:&ldquo小劉、小龔啊,緣何未奉将令,擅自而行呢?&rdquo 毛仁道:&ldquo三将軍,劉、龔二将立是想立個大功。

    但今晚必有危險,速去江邊喚他們回來!&rdquo 張飛想,是啊!冒險過江,兇多吉少。

    倘若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擔當得起!他們雖說本領平常,但一向忠心我家大哥,跟了我這些年也是赤膽至誠。

    今日酒後誤事,實是不該。

    張飛迫不及待出了大帳,直奔江邊。

    消息頃刻在水營中傳開,合營文武迅速彙聚攏來,慌忙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毛仁、苟璋扯開喉嚨向江面上大喊道:&ldquo劉将軍、龔将軍哎,快快回來!&rdquo 張飛看着快要駛近江心的小船,動了真情,放聲高叫:&ldquo小劉、小龔啊,快回來吧!當心對江的大炮!&rdquo 一時間叫喊之聲響徹江邊,可江面上的小船好似射出去的箭那樣直向江心而去。

    叫了一陣之後,張飛覺得光這麼喊是沒有用的,反而會引起對江川軍的注意。

    因為闵江到了這兒不像長江那樣浩渺無邊,從虎頭山到這裡不足三裡之遙。

    三裡路,夜黑人靜,風大一點就可以把這一邊的說話聲傳到那一邊。

    如此高喊大叫,隻怕聾子也聽到了。

    張飛立即吩咐大家不要做聲,看着兩條小船是否會回來。

     卻說,虎頭山上的川軍白天看到闵江水營上插滿了降旗,忙把這事報禀了守将賈熙。

    賈熙知道漢軍大隊已殺到闵江,近日裡,張飛勢必要想辦法渡江。

    因此立即作了嚴密的部署,山上多添了弟兄巡視。

    一到夜晚,親自上山,加倍小心。

    果然不出所料,對面來了兩條小船,而且水營上人聲嘈雜,&ldquo唏哩哇啦&rdquo不知他們在叫些什麼,當然來者不善,賈熙命弟兄把炮口瞄準江心處,作好準備。

     劉辟、龔都象是下了賭注,吆喝着水兵把船搖得越來越快,漸漸駛近江心。

    聽得背後的叫喊聲也不加理睬。

    弟兄們搖着船在急流中晃蕩,心裡害怕,懇求他們回去。

    此時劉辟在前,覺得小船每向前一寸,船身颠簸得愈厲害,自己也越來越感到頭暈腦脹了,朦胧中覺得自己應該立即回船,否則就是去送命。

    可是已經晚了,翻卷的浪濤把小船向前急劇地推進了數丈之遠,橫頭又沖來一個大浪把小船打得在江心滴溜亂轉,水兵們一看,船旁正是一個大旋渦,拼命劃船。

    可小船哪聽他們的使喚。

    正十分急速地向回旋的水流中心淌去。

    霎那間,一聲&ldquo轟通&rdquo,連人帶船掉進旋渦裡去,除了濺起一點小水花以外,什麼都看不見了。

    後面緊跟着的龔都大吃一驚,八分醉意化為了一身冷汗,頭腦頓時清醒過來,喝令手下回船。

    船剛掉好頭,迎面一個浪柱摔了下來,把小船捧上了浪峰,又重重地掉了下來,早有幾個水兵翻了下去。

    船上一片慌亂,一葉扁舟随波逐浪,一會兒前,一會兒後,盡管搖晃得令人目眩神傷,竟然出乎意料地過了江心,龔都醒過神來,命弟兄立即搖往虎頭山。

     山上的川軍看得清楚,見江心中的兩條小船已翻掉一條,另一條僥幸地過來了,眼看已在射程之内,一聲令下,點燃導火線,隻聽得一聲巨響&ldquo轟&mdash&mdash&rdquo從山頂上竄出一條火龍,照得滿江通紅,把小船打得影蹤全無。

    正是: 綠林起手伺明君,沙場曆來有功勳。

     膂力不足忠義在,輾轉殺敵逞機敏。

     當陽救主逞英勇,赤壁奪捷見精神。

     苦歎漢家好将士,闵江自恃送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