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程太守允女結姻緣 張翼德遇子完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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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的手中。

    張飛将信将疑打開黃布包,露出一顆黃金印來,仔細一看,果真是樊縣的印信。

    略包一包,送到孫乾的手上。

    心想,雖則印信是真,然獻城未必無詐。

    遂豎濃眉,彈環眼,大聲喝道:&ldquo呔!大膽老頭詐降本督,僞獻印信,來,與我推出斬首!&rdquo 一聲令下,漢軍如鷹隼般地撲了上去,頓時把程畿綁縛完畢。

    太守自以為到了窮途末路,毫不怨恨,聽任宰割,隻是想到女兒正是妙齡之際遭人蹂躏,閻芝尚在有為之年身陷匪窟,必是兇多吉少,不禁淚灑衣襟,昂首而哭:&ldquo老漢劫數已盡,死何惜哉!隻是魂赴陰城,雙目難瞑耳!&rdquo 張飛見他老淚縱橫,哭得凄慘,急忙喝止道:&ldquo慢來!太守我且問你:閻芝悄然而退,如今又來單騎獻印,若非詐降,何敢為之?本督殺你冤枉否?&rdquo 程畿想,我年紀不算大,倒已老昏了頭,既然到此歸順,理應将前因後果說個明白,張飛又不知道樊縣發生的事,他怎不要懷疑我呢?太守回轉身來說:&ldquo都督有所不知,老漢膝下無兒,所生一女,年已二九。

    自幼酷愛習武,專喜舞槍弄棒。

    此番耳聞都督率軍到此,老漢恐有不便,命家人送歸鄉居。

    豈料途經樊山,其上盤據着一班土匪,竟将小女擄掠上山。

    老漢出于無奈,召回閻芝剿山救女。

    可恨強徒本領高強,又将閻芝擒獲在彼。

    值此國難當頭,家運潦倒之際,為使樊縣滿城百姓免受幹戈之亂,老漢特來歸順,以救燃眉之急。

    萬望都督開恩,老漢沒齒難忘!&rdquo 張飛當即回頭問身後的川将:&ldquo太守之言可信麼?&rdquo 實是實,虛則虛,一問就知。

    馬玉與他來往甚密,答道:&ldquo太守之言不謬。

    膝下果是一個千金,夫婦愛如珍寶,人稱女中将軍。

    此事蜀中盡人皆知。

    &rdquo 其餘的川将全部證實道:&ldquo果有其事。

    &rdquo 張飛人生得粗野,心地倒是細緻,見程畿說得可憐,反而同情起他的處境來了:莫怪閻芝不戰自退,原來樊縣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太守完全是被山上的土匪逼得降我的,看來是不會詐降的。

    倒是樊山這股土匪肆無忌憚,狗膽包天,竟有本事把閻芝這個西川名将抓上山,武藝一定不壞。

    想當初我張飛在古城落草時曾一度叱咤風雲,連官軍都奈何不了我。

    想不到也有人在這兒與官軍作對,老張橫行天下數載,倒有些不服氣,要去會會他。

    即命手下給太守松了綁,遂問程畿道:&ldquo本督問你,莫非樊山強徒有三頭六臂不成?&rdquo 程畿道:&ldquo雖是本領高強,隻是一頭兩臂。

    &rdquo &ldquo強徒怎生模樣?&rdquo 程畿想,這個土匪生的模樣和你一樣。

    堂堂的一家都督,兒子竟然會做強盜,說出來你的臉上也少有光彩。

    遂讷讷答道:&ldquo乃是一個黑臉。

    &rdquo 張飛一聽土匪也是生個黑臉,開心地笑了起來,也不看看場面,不經思索打趣道:&ldquo嘿&hellip&hellip衆位将軍,黑臉大都不是好人,都要做強盜的!&rdquo 後面的西川降将都是一色的黑臉,聽了張飛的話雖則大為不悅,但都知道張飛是個快人,愛開玩笑,說過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實際上張飛是在說自己,根本沒想到身邊的大将也都生的是黑臉。

    此刻見衆人對他啞然一笑,張飛轉而問道:&ldquo這黑臉的面貌生得比本督如何?&rdquo &ldquo豹頭額高聳,環眼明亮。

    &rdquo 張飛想,我在古城落過草,做過大王,你程畿也知道的,所以你就把我來比喻那個土匪。

    彼一時,此一時,這可不能混為一談的。

    因此面有愠色,&ldquo強徒姓甚名誰?&rdquo 程畿本知山上的張苞就是張飛的兒子,因見張飛愛說笑,故而是問一聲,答一聲。

    此刻見他不快活了,心裡一緊張,說話更結巴了:&ldquo強徒亦是姓張&hellip&hellip&rdquo 不料張飛忍不住了,他以為程畿真的在尋開心,沒等說出名來,便嗔道:&ldquo莫非也喚張飛?!&rdquo 程畿一急,脫口而出:&ldquo正是。

    呃,不是。

    &rdquo 張飛大怒,吼道:&ldquo叱!爾這糊塗昏官,本督好意詢問,爾竟戲弄本督。

    來,斬訖報來!&rdquo 程畿連聲喊道:&ldquo都督息怒,強徒非是張飛,乃是張飛的公子張苞!&rdquo &ldquo張苞&rdquo這個名字對張飛來說,既感到親切,但又是很陌生,勾起了他對遙遠的往事的回想,好象在他的似乎泯滅的記憶中跳躍出了一點若有若無的星光。

    &ldquo張苞?&rdquo張飛雙手将虎須向兩旁一撩,環眼不停地打着轉,思潮如湧:我的确有個兒子叫張苞,此事并無人知道。

    怎麼在這個當口,程畿會提到兒子張苞呢?莫非我的兒子還活在世上?張飛不敢斷定,忙問:&ldquo太守,本督問你,難道這黑臉自稱是本督張飛的兒子麼?&rdquo &ldquo是啊,老漢不敢謊言。

    &rdquo &ldquo可知其身上如何打扮,年紀又有多大?&rdquo &ldquo樊縣弟兄言道,張苞身着烏油盔甲,年有三十光景。

    &rdquo 張飛想,強盜決不會這樣裝束,必定是官家子弟,可以猜想這黑臉不會太壞。

    要是我的兒子的話,屈指算來今年應該是二十四歲,這一點不相符合。

    不過我在二十來歲的時候,人家也都以為我不止這個年齡,因為臉黑,看大幾歲也是常事。

    莫非以前的傳聞都是假的,兒子真的還活在世上?張飛不敢多想,心裡已經驚喜得按捺不住了:驚則驚樊山的黑臉張苞竟能夠抓住閻芝和程家小姐,使樊縣不攻即破歸了漢室天下。

    喜則喜斷了二十餘年的家音,今日又有人提到了兒子張苞的名字,這決不可能是無風之浪。

    徜若在此相遇兒子,正可謂是天倫之樂了。

    老話說:&ldquo三十無子平平過,四十無子冷清清。

    &rdquo我如今四十七歲,跟了大哥東蕩西殺二十餘年,為漢室大業不顧家室,總歸天不叫我絕嗣,兒子自來相會。

    何況兒子能生擒閻芝,武藝必定超群。

    張飛聽了程畿的話,順着自己的邏輯推想下去,好象已經看到了張苞一般高興。

    &ldquo太守,張苞既能擒住閻芝,可知用何兵刃?&rdquo &ldquo老漢所聞,亦然使一長矛。

    &rdquo &ldquo也是長矛?&rdquo &ldquo是啊!&rdquo 前面所說的特征,張飛還隻能靠想象來證實自己的願望,似乎有點牽強附會,沒多大的把握。

    而這一點仿佛使張飛直接意識到這不僅僅是猜想,也不僅僅是偶爾相象,而真的是現實了。

    突如其來的喜悅使張飛興奮得手舞足蹈,他顧不得程畿在旁,忘乎所以地咧開了嘴:&ldquo嗨......,哈......,老張要做老子了,老張也有兒子的!&rdquo回頭又對衆人道:&ldquo太守所言,确有其事,果然是老張的兒子!&rdquo 兩旁文武都向張飛拱手道喜,唯有毛仁、苟璋走到他的馬前,顯得比别人格外亢奮,雀躍道:&ldquo賀喜三将軍!恭喜三将軍!&rdquo &ldquo老張有了兒子,他要叫你們毛叔、苟叔唻!&rdquo &ldquo三将軍,亂石關前你叫我們毛兄、苟兄,張苞理應稱我們一聲毛伯、苟伯!&rdquo 張飛樂道:&ldquo當初是打趣,不可認真。

    待老張父子聚首,取了西川,請爾等歡宴幾天!&rdquo 有人歡喜有人悲。

    一旁的程畿見張飛為父子即将團聚而喜形于色,不覺想起女兒,悲從中來。

    張飛見他暗暗飲泣,立即收斂笑容,勸慰道:&ldquo程老太守放心便了,這個黑臉若是本督之子,料他是一個氣概異常的大丈夫,絕不會有損令愛千金。

    若這黑臉不是本督的兒子,本督定然與你報仇雪恥!&rdquo &ldquo大都督,這黑臉定是令郎,老漢之女若有三長兩短&hellip&hellip&rdquo程畿仍是憂心忡忡。

     &ldquo本督保你&lsquo完璧歸趙&rsquo,切莫胡思亂想!&rdquo 張飛粗暴起來動拳腳、罵山門,毫無顧忌,細膩時說話引經據典,講得頭頭是道。

    程畿這才稍有慰藉,忙伏在地上連連叩頭:&ldquo多謝大都督開恩,老漢定然銜環結草以報!&rdquo &ldquo太守請起,馬前引路。

    --來,傳本督之命,大隊開赴樊山!&rdquo &ldquo張飛的兒子就在樊山&rdquo這一新聞就象一陣風從前向後吹遍了整個大隊,都知道張飛要和兒子團聚了。

    聽說他們父子兩個生得一般模樣,更覺得有趣,反而比往常行軍又添幾分精神。

    大隊來到樊縣,繞城而過,隻留下少量漢軍進城張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