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程太守允女結姻緣 張翼德遇子完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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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示、更換漢家旗号。

    少頃,大隊已抵樊山之麓,把一座小山頭圍得水洩不通,熙熙攘攘的漢軍人群比肩而望,都想一睹為快。

    盡管如此,山前的人實在太多,數萬之衆哪能個個都看得清楚呢,仍是耳聞者多,目睹者少,難遂各人之願。

     卻說山上的數百喽啰聽得山下鼓角震地,喧嚣之聲不絕于耳,紛紛跑出寨門到半山間觀望,官軍人如潮湧,漢家旗幡淩空飄展,稠密處的一騎高頭駿馬上坐着一個手執令旗的主将,面貌長得和山上的張苞似乎不分彼此,知道這就是公子爺的父親--水軍都督張飛來了,頃刻間,山上也是一片啰唣之聲,指手劃腳、議論紛紛。

    突然之間,暴發出響徹雲霄的叫喊聲:&ldquo好哇,老大王來啦!......&rdquo 張飛又好氣,又好笑,且嗔且喜地對文武道:&ldquo怎麼,本督成了老大王了?&rdquo 毛仁湊過來輕聲說:&ldquo兒子是小大王,老子便是名符其實的老大王。

    況且三将軍在古城也曾自稱為王,今日豈不是當之無愧了麼?!&rdquo &ldquo呀呀呸!爾這狗頭!&rdquo張飛丢下簇擁着的文武,将馬一拎跑上山坡,對上面大聲呼道:&ldquo呔!山上弟兄聽了,本督在此,命兒子下山相見!&rdquo 無數小喽啰為了讨功,競相奔回。

    與此同時,熊子得到了這個消息早已趕到了草堂,他并不知道程畿已經降了張飛,因而也不明白張飛到這兒來的主要意圖。

    他一心想依仗着張苞的友情去巴結張飛,以為升官發财的機會已到,而且還有一個美貌千金供他享用,故而跌跌撞撞第一個來通報消息,&ldquo賀喜張大哥,你家父親來了!&rdquo 張苞也弄不清山下為何這般聒噪,此時聽了也吃了一驚,千裡迢迢到此不就是為了尋父嗎?&ldquo我家老子來了?&rdquo &ldquo正是,已到山前了。

    &rdquo &ldquo嘿&hellip&hellip我家老子來了!我家老子來了!&rdquo過份的喜悅,使張苞變得更傻,隻是一個勁地笑。

    &ldquo随我去看看我家老子!&rdquo張苞一蹿數丈之遠。

    剛到草堂口,忽又似想起什麼,腳步戛然而止,回身對手下道:&ldquo與老張帶馬扛槍!千萬不可通禀我家老娘親!爾等可知曉了麼?&rdquo &ldquo遵命。

    &rdquo 張苞帶了熊子出了草堂,上馬執矛在手,出了寨門,躍馬馳下山去。

    頓時山上山下掌聲、彩聲大作:&ldquo好哇&mdash&mdash&rdquo 這聲叫好是因為父子兩人的面龐長得實在太象,若不是年齡上的差異,簡直無法分别誰是張飛,誰是張苞,無可否認正是張飛的兒子。

    張飛看到山上來一壯漢,一舉一動正合心意,愉悅之情溢于言表:&ldquo衆位且看,象不象本督的兒子啊?&rdquo &ldquo果然與大都督長得一般一表人材!&rdquo文武都為他捧場。

     毛仁笑道:&ldquo自家骨肉怎會不象,據小弟看來,好似一母同生的親兄弟!&rdquo &ldquo放屁!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rdquo張飛見馬兒即将跑到自己的面前,高喊道:&ldquo呔吔!山上的兒子啊,你家老子在此!&rdquo &ldquo山下之人報上名來!&rdquo &ldquo兒子啊,老子叫張翼德!&rdquo 不料張苞本來就要想同張飛見一個高低,聽得來者是張翼德而不是張飛,一團高興翻成一腔怒火。

    因為崔氏從小就講他的父親叫張飛,怕他搞不清名與字的區别,所以&ldquo翼德&rdquo二字從不提起。

    張苞心裡明白,做老子的隻有一個姓名,姓名不對就不是老子。

    眼前這個人報出張翼德這個姓名來,張苞料定他是個冒牌的,頓時濃眉倒豎,環眼圓睜,長矛一抖,風聲響亮,用足生平之力,居高臨下,直刺張飛咽喉。

    &ldquo何處來的黑臉,竟敢冒稱老子,看槍!&rdquo 張飛還不知道兒子為何要發這麼大的火,&ldquo嗖!&rdquo隻見長矛似閃電一般刺來,一點準備也沒有,眼看矛尖将到。

    憑着本能和經驗,張飛深知這一矛的功力和份量,忙将手中令旗抛棄,起蛇矛從咽喉處向上奮力一格。

    好險啊,矛尖擦着鋼盔而過。

    &ldquo兒子啊,老張是你老子,一點不是冒稱,快與我住手吧!&rdquo 張苞出矛快,收矛也不慢,他一點也不聽張飛的争辯,長矛架在張飛的蛇矛上狠命向下壓,心裡打算壓到張飛再也無法擡起來的時候給他一點厲害看看。

    兩條矛一起一伏誰也不松勁,隻有&ldquo嚓啷啷,嚓啷啷&rdquo的碰擊之聲。

    張飛起初以為兒子在試試他的力氣,故而硬挺着,可時間一長,兩條舉着的手臂漸漸痠起來,最多隻能向上擡起一點點,要想枭掉是不可能的。

    心裡既好笑,又可氣。

    可笑的是自己在虎牢關戰呂布時也是這般勇猛,今日居然撞在兒子的手中拿他沒辦法;可氣的是,兒子生的脾氣比自己還要戆,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見面竟要把老子置于死地,别的東西沒孝敬到,先受用這硬梆梆的家夥。

    父子相持不下,戰馬四蹄不停,山上山下又是一片喝彩之聲:&ldquo好哇,兒子厲害,老子吃虧啊!&hellip&hellip&rdquo呐喊之聲震耳欲聾。

     父子一對好比兩隻好鬥的猛虎,各不相讓。

    程畿見張苞把張飛逼得毫無還手的餘地,同衆文武一樣為張飛擔心,暗想,莫怪此番閻芝一到這兒就被擒上山,原來這小黑臉的本領比他老子還高強得多。

    數萬人衆無一人敢上前勸戰,父子倆打得不可開交。

    呐喊、喝彩之聲此起彼伏,聲浪一陣高過一陣。

     聲音傳進寨門,穿過草堂,崔氏的内室之中尚且聽得清清楚楚,她不明白為什麼今日的喧嘩之聲這樣經久不息,好象有千軍萬馬在交戰,即命丫環去打聽。

    無多片刻,丫環便已打聽明白報了進來。

    崔氏想,怪不得這樣熱鬧,原來老主人真的來了。

    小主人太不懂事情了,前幾天說要同老子交戰,我還以為他在說戆話,哪知真的打了起來。

    想老主人戎馬一生,功績卓著,聲高望重,要是被這小戆弄出什麼事來,别說我服侍小主人數十餘年的一點情義付諸流水,連累了他們父子,叫我以後如何為人呢!崔氏心急火燎地命人準備車輛,腳步踉跄出了内室,上了車輛,在小喽啰的圍護下出了寨門,向下一看,黑壓壓人山人海,喧嚣聲震天動地,山坡上老少主人正在全力掙搏,眼見得老主人有點招架不住了。

    崔氏顧不得人聲鼎沸,聲嘶力竭地向下叫道:&ldquo孩兒啊,汝家親生父親來了,休要無禮,速速與我住手!&rdquo 一個婦道人家的聲音有多響,況且這許多人都在凝神觀看這場精彩的交戰,誰在意這點聲音。

    幸得跟車的喽啰機靈,奔到山腰上揚聲高呼:&ldquo弟兄們,太夫人來了,快叫公子爺住手!&rdquo 滿山的喽啰這才回頭看到了崔氏,忙齊聲呼道:&ldquo公子爺哎,太夫人來啦!不要再打了!&hellip&hellip&rdquo 這樣大的聲音方才喝住了小戆,也給了張飛以喘息的機會,聽說山上還有太夫人,更是喜出望外,暗想,二十多年來,非但兒子長得這樣象我,這老婆也幸免于難還活在人間。

    所以對張苞說:&ldquo兒子啊,你家老娘在喚你,快去見了娘親再來!&rdquo 張苞回頭見寨門口的車輛上果然站的娘親,心想,哪一個多嘴多舌去告訴她,回去又是一頓訓斥。

    不過今日來的并不是老子張飛,我還有理由申辯。

    小戆收回長矛,惡狠狠地說道:&ldquo黑臉聽了,老張見了娘親再與你算帳!&rdquo 張飛語塞,隻有看着兒子啞然而笑。

    張苞圈馬上山到寨門車旁丢矛下馬,跪在崔氏面前道:&ldquo娘親,孩兒拜見!&rdquo &ldquo兒啊,汝家親父來了,豈可以兵代禮,理應好好請他上山為是。

    &rdquo &ldquo娘親,不是兒子無禮,來者并非我家老子。

    &rdquo &ldquo吾兒休得胡言,為娘在此看得清楚,确是汝父。

    &rdquo &ldquo娘親啊,我家老子叫張飛,這個黑臉自稱張翼德,兒子聽得明白,是來冒認兒子的,豈不要和他交戰!&rdquo 崔氏聽到這兒,哦,明白了!原來老主人自己糊塗了,見了兒子哪有連字都報出來的呢?這個寶貝兒子呆頭呆腦到什麼程度,隻有我這個乳母知道,幸得我喝住得早,否則父子相争,必有一傷。

    看來還得給他解釋幾句。

    &ldquo兒啊,汝父姓張名飛,字翼德,故而張翼德便是乃父。

    &rdquo &ldquo唔,娘親,什麼叫字啊?&rdquo &ldquo字便是别稱。

    &rdquo &ldquo嗯,什麼是别稱呢?&rdquo 崔氏想,這個呆子就是喜歡打破砂鍋問(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