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孝悌兒張苞落草寨 假小子樊山遭活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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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斷處便了!&rdquo張苞把美女和下人混為一談了。

     熊子心懷鬼胎,摸不準黑臉的心思。

    忙獻殷勤道:&ldquo小弟欲将此人奉獻大哥。

    &rdquo &ldquo哎,老張身旁弟兄極多,随意可以差遣,不少這一個家人伺候!&rdquo 熊子這才知道張苞沒有聽懂他的意思,忙解釋道:&ldquo啊呀,張大哥差了,此人乃是一位妙齡少女,兄弟欲為大哥作伐,與張大哥做個嫂嫂可好?&rdquo 小憨這點是懂的,側目對身旁的小姐一看,果然象一個女子,而且面龐嬌嫩,确有十二分姿色。

    不說穿不要緊,一道破天機,小憨的黑面孔頓時漲成了紫顔色,又是搖頭,又是擺手,&ldquo本公子爺不要,送與你吧!&rdquo顯得十分老實和難以為情。

     熊子假惺惺推卻道:&ldquo小弟豈敢當此,還是送與大哥最是适宜!&rdquo &ldquo老張不要,送與你吧!&rdquo &ldquo恭敬不如從命,小弟領受了,多謝大哥恩典!&rdquo &ldquo不必客套!&rdquo 兩個人在堂上你推找讓,一旁的小姐看得真切,畢竟是個姑娘,處事比較細心,已看出了幾分眉目來。

    起初以為這個黑臉必定是個心狠手辣的大王,但從兩人對話中了解到,黑臉本領雖大,但處世不深,為人忠誠,一點也不懂得人情世故,粗看好像三十多歲,實際上說話還帶着稚氣。

    還不如十幾歲的大孩子。

    而熊子性情狡詐,口舌伶俐,是個道地的土匪。

    小姐對熊子一反感,對張苞就有了好印象,暗想,與其嫁給這個賊頭賊腦的家夥,不如嫁給這個黑臉或許還有出頭之日。

    再仔細一打量這個黑臉,面目雖然也不雅觀,但身上的裝束倒是與衆不同,烏盔烏甲戰靴,氣概非凡,全不像強徒模樣。

    自忖道:咦,這黑臉是何許樣人呢?為何他如此打扮?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恰在小姐凝神思慮之際,裡面突然走出一個丫頭,說到:&ldquo公子爺,太夫人有請!&rdquo 張苞聽說老娘呼喚,忙起身道:&ldquo煩姐姐回複娘親,孩兒随後便到。

    &rdquo 丫頭回了進去。

    程小姐更見奇怪:怎麼他們的說話都是按着官家習俗和禮儀?隻聽得黑臉對熊子道:&ldquo兄弟稍等片刻,老張去則便回。

    &rdquo 剛要轉身進去,被熊子一把拉住:&ldquo張大哥,太夫人面前切不要言及活捉小姐之事。

    &rdquo 張苞聞言大怒:&ldquo你這個狗頭!&rdquo 這突如其來的罵詈,把熊子搞懵了:&ldquo張大哥何故責罵兄弟?&rdquo &ldquo我家娘親常常訓誡于我,一個人不可說鬼話!&rdquo 熊子賠笑道:&ldquo這不是鬼話,乃是暫且不講。

    &rdquo &ldquo暫且不講便不是鬼話?&rdquo &ldquo對!是!&rdquo 張苞不懂說話出入,以為這樣講真的不能算是說假話,便深信不疑往裡面而去。

    當然,熊子在張苞沒有出來之前是不敢輕易離開這兒的;小姐也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張苞的身上。

    張苞不多時已到崔氏休息之室,忙雙膝跪地:&ldquo娘親在上,孩兒拜見!&rdquo 崔氏年過半百,比張飛要長幾歲。

    年事不算高,隻因飽受苦勞,已是兩鬓染霜,滿頭銀絲了。

    看上去滿臉皺紋縱橫,好似龍鐘老态之人了。

    一生好潔勤儉,為人善良。

    今日手執拐杖坐在内室與丫環等閑談,忽思老主人張飛,即命丫環将張苞請了來。

    幸喜張苞待她一片真心,處處孝順體貼,這一點對崔氏來說,盡管吃盡人間辛酸苦痛,也有了最大的慰藉。

    此刻見小主人跪在自己的膝前,就好象是自己的兒子一般,意味深長地喚道:&ldquo兒啊!&rdquo &ldquo娘親呼喚孩兒到此,有何吩咐?&rdquo &ldquo汝父音悉有無?&rdquo &ldquo老子的消息麼?&rdquo &ldquo是啊,可曾打探到些些?&rdquo &ldquo孩兒已命弟兄們四處打聽,想必就要有消息了。

    &rdquo 崔氏想,老主人離家二十餘年,在此期間我這個孤獨無援的乳母靠兩隻手和一顆良心把小主人拉扯到這麼大,又練就了一身高超的武藝,隻要他們父子見面,骨肉團聚,也盡到了我這個仆人的責任了。

    想到這兒,不覺感慨萬千。

    &ldquo兒啊,梁園雖好,不是久留之地。

    爾要盡快打探汝父信悉啊!&rdquo &ldquo孩兒遵命。

    &rdquo 崔氏見張苞跪在地上凝神蹙眉,好象在動什麼心思,不時還露出一下憨笑,思想道,小主人一向心上無事,今日怎麼也在呆想?便問:&ldquo兒在想些什麼?&rdquo 張苞因為跪了這麼長時間,娘親遲遲不叫他站起來,正不知為了什麼事。

    往常自己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娘親就是這樣一聲不響地讓他跪着,要他好好想想,直到他明白了才能站起來。

    此刻跪着好不自在,把今天的所作所為反省了一遍,覺得并沒有什麼過錯,不過就是剛才熊子&hellip&hellip張苞想到這兒,自言自語說:&ldquo這不能算是鬼話!&rdquo 崔氏本來沒什麼事情,正打算叫小主人站起來,忽聽他喃喃自語,好像是什麼&ldquo鬼話&rdquo,便已猜着了幾分。

    崔氏想,在這樊山上匪窩裡,小主人最容易被他們教壞,不管他心裡有什麼事,都要問個明白,遂将拐杖在地上一碰,突然怒容滿面:&ldquo逆子,如此謊言竟敢蒙蔽為娘,實是該死!&rdquo 張苞想,到底是鬼話,快些講出來。

    &ldquo娘親不要生氣,聽孩兒講來。

    今日孩兒下山捉到程小姐,熊子要與我作個媒,孩兒不要,就将程小姐送給了他做個媳婦。

    熊子叫我在娘親面前不要說起此事,兒子說娘親關照,不準講鬼話的。

    熊子道,暫且不講,不是鬼話!&rdquo 崔氏一聽,大吃一驚:什麼?青天白日把人家良家女子拐騙上山,這種強盜行徑,你也參與了進去。

    而且私下要想奸污清白姑娘,這樣一件大事你也不向我講明,要不是我冷眼中看出了端倪,豈不要鬧出大事來?崔氏怒不可遏,怒目厲聲道:&ldquo此等大事膽敢隐而不言,直是氣死為娘。

    好!與我跪在一旁,少頃再與你計較!&rdquo 張苞聽崔氏把話說得這樣嚴重,懊悔不及,暗恨熊子:該死的家夥,竟敢騙我,惹得娘親發怒,少不了又是一頓重責。

     張苞心裡明白,自從到了山上,有了丫環服侍,娘親就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了,必定又是命丫環擎着大闆條,叫我卸了甲胄,伏在床上,狠命地用闆條猛抽我的屁股,這種苦頭我已吃了好幾次了,疼得沒有命。

    張苞不敢違拗,戰兢兢地向一旁移了過去,仍然脆着不動,服服帖帖地等候着崔氏的責罰。

     崔氏朝一旁的丫環道:&ldquo與我去草堂請那小姐進來!&rdquo 丫環應聲而去。

    到草堂,見那裡果然綁縛着一個後生打扮的俏麗姑娘,二話沒說,上去就給松了繩索,說聲:&ldquo小姐請進,太夫人内室等候!&rdquo一邊說,一邊向熊子白了一眼,意思是說:都是你幹的好事! 熊子見丫環出來時一副鐵闆面孔,己知事情透露,不敢做聲,又見丫環對他白了一眼,更覺寒心。

    暗想,這個阿憨真不懂事,叫他不要告訴老娘,他偏不聽,壞了我的好事了。

    隻能算我熊子晦氣,沒有豔福。

     程小姐一時難蔔兇吉,跟了丫環走了進去。

    見一個白發老妪坐在那裡,一旁跪着的就是捉住自己的那個黑臉,愣道:強盜山上的老婆子竟有如此的威嚴和家教,倒教我敬佩了。

    想那官家長輩對子女也未必有這等規矩!小姐對崔氏臉上仔細瞧了一瞧,滿是皺紋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愠色,顯然這是剛才對兒子發的火,餘怒尚未褪盡。

    思量道:既然老婆子肯為我松綁,必無加害之意。

    盡管官賊不容,但有恩必報,有禮必答,不能輕視于她。

    那叫她什麼呢?&ldquo太夫人,這是官家稱呼,使不得。

    那就通俗一點,稱她一聲伯母吧,倒也不失禮儀。

    &ldquo伯母在上,小女子萬福!&rdquo說着,行了一禮。

    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ldquo假公子&rdquo也隻得自稱女子了。

     崔氏起身答道:&ldquo小姐,老身還禮不周。

    請坐!&rdquo &ldquo多謝!&rdquo程小姐就在崔氏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ldquo請問小姐何方人氏,緣何到此?&rdquo 小姐歎了口氣,&ldquo小女子乃是樊縣太守程畿之女。

    近日因聞漢軍水路都督張飛入川,連奪數關,已近樊縣。

    奴遵老父之命欲往鄉間母親處避難,路遇山上兩位弟兄,直趕到此,不料被這&hellip&hellip&rdquo小姐用手向地上的張苞指了一指,本當要說&ldquo被這個黑臉強徒捉獲&rdquo,但立即意識到這種講法不妥,忙改口說:&ldquo被這位黑臉英雄拿獲上山。

    &rdquo說到這兒,程小姐不覺滿面羞紅起來,隻因張苞将她從馬上當胸一把拎了下來。

    再對匍伏在地上的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