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廖登酒後連斬二将 張飛計成奪取三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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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rdquo 右營上的川軍聽了,都不明這是什麼意思。

    心想,既然馬漢造反已遭誅殺,那為什麼又叫我們去投降張飛呢?到底是你反了,還是他反了呢?一個個面面相觑。

     實際上廖登性急,沒有把話講清楚。

    應該說我們已經歸降了漢室,馬漢暗中離間,所以要把他斬首。

    這樣川軍就沒有疑問了。

    盡管如此,馬漢已死,廖登要他們降,他們是不敢不降的。

    因此,右營上遍插白旗。

     廖登架斧落馬,揮劍割下馬漢的首級,躍上馬背直奔中營而去,提了人頭直抵大帳來見賴忠。

     賴忠想起剛才投降了漢軍,不料張飛對他十分冷待,而且還不太相信他,大感不快。

    他正在帳上生悶氣,見廖登回來,忙問道:&ldquo賢弟,可曾将馬漢請至大帳?&rdquo &ldquo來了。

    &rdquo 賴忠看了一眼帳外,并不見馬漢的身形,又問道:&ldquo賢弟,馬漢何在?&rdquo 廖登笑嘻嘻地從身後提出一個鮮血還在流淌的腦袋,憨聲道:&ldquo賴大哥請看!&rdquo 賴忠注目一看,正是右營馬漢的首級,不禁怒極,待要發作,想到巴丘三座大營已經失了兩座,中營也處在搖搖欲墜之中,隻得強壓住了心頭之氣。

    心想,曹、馬二将已死,誰忠誰反也是死無對證,況且自己也降了張飛,縱然和廖登反起目來,也隻落得個自相殘殺,仍然保不了巴丘大營。

    廖登啊,我叫你去把馬漢請來問問清楚,你倒爽快,幹脆又把他殺了。

    巴丘失守,都是你一個人的罪過!賴忠覺得再也沒有必要和他澄清事實了,就咕哝道:&ldquo賢弟豈可将其斬首?&rdquo &ldquo賴大哥,馬漢小人之輩,死何足惜?你我降了漢軍,速去大營見那張大哥吧!&rdquo 賴忠想,我們殺了曹、馬二人,不反也是反了,再不去投降還有哪兒可容我們安身呢?就和廖登出營上馬,提了馬漢的腦袋飛奔到漢營前,漢軍禀過,二人上帳。

     &ldquo大都督在上,賴忠拜見!&rdquo &ldquo張大哥,小弟廖登有禮!&rdquo 張飛問:&ldquo此去如何?&rdquo 賴忠道:&ldquo馬漢首級在此,請都督驗證!&rdquo說着,雙手獻上了人頭。

     張飛握住發髻,對着人頭看了一看,又從案上提起了曹俊的首級望了一眼,思量道:自從建安十三年拜孔明為師以來,雖然大小計策用了不少,但都是虎頭蛇尾,甚至自相矛盾,從來沒有完整的。

    如今水陸分兵,我初任大都督,想不到第一條計策就奏效奪下了巴丘三個營頭,盡管死了兩個川将,但也稱得上是條計了,對軍師數年栽培也有個交代了。

    哈哈,想不到我居然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張飛想到這兒,不禁喜出望外,大聲自語道:&ldquo欲問反間何人用,便是昔年莽張飛!&rdquo 賴忠聽了,大驚失色,對廖登看看:你聽到了沒有,我們果然中了張飛的反間計。

    這一吓早己把廖登遺留的幾分酒意震醒,聽說中了反間計,不由瞠目結舌。

     張飛看了他們這種啞然無語的樣子,更是喜不自勝,仰面大笑:&ldquo哈&hellip&hellip&rdquo笑聲震撼着大帳,也使川将魂飛魄散。

     賴忠和廖登慌忙跪倒在虎案前。

    &ldquo賴忠傾心降漢!&rdquo&ldquo小弟願降大哥!&rdquo 張飛對廖登問道:&ldquo廖登,荊州美貌絕色女子還要否?&rdquo 廖登想,這女子還沒看到,巴丘就被你騙去了;要是看到了這個美貌女子,隻怕我的頭也要被你騙下來了。

    看來這全是假話,就是要也要不到。

    到底老黑臉神通廣大,我這個小黑臉怎麼鬥得過他呢!連忙搖頭說道:&ldquo大都督,廖登不敢要了!&rdquo &ldquo二位将軍獻營歸漢,大功一樁!&rdquo &ldquo謝都督!&rdquo二人道。

     &ldquo二位将軍請起!&rdquo 賴忠和廖登聽說此番有大功,心稍慰籍。

    遂站起身來,退到武将班中站定。

     張飛在點卯薄上添了兩個人的名字,更是得意萬分。

    一得意就忘乎所以,講話就沒有一個輕重了。

    笑指兩旁道:&ldquo衆位,老張略施小計得了巴丘重鎮,又收了二員勇猛之将。

    小毛小苟、小劉小龔啊,照老張看來,你們重投娘胎也比不上他們兩位啊!&rdquo 兩旁嘩然。

    毛仁和苟璋深知張飛有口無心地說笑而已。

    因為他第一次靠自己的智謀取得了這樣重要的關隘,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并不計較。

    但劉辟和龔都就多心了,以為張飛見異思遷,得新厭舊,臉色很是難看。

    因此,以後劉、龔闵江蒙難,與今日張飛此話大有關聯。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張飛命将士收拾了營帳,率軍進了巴丘鎮,吩咐手下料理了曹俊、馬漢的後事,就在營中整饬三軍,增補軍需,鳴炮擊鼓向前關進軍。

    一路無事,九月初到了巫山。

     巫山十二峰,自古少人過。

    它是西川的天然屏障,張飛率大隊在山麓停下。

    擡頭向左右上下看了一陣,山峰拔地而起,直刺青天望不見頂,峻嶺連綿不斷,一望無際,正不知這山有多高,踞地多寬,隻見它擋住了大隊,也擋住了視線。

    文武都把目光集中在張飛的臉上,冀希于他也能如降伏川将那樣降伏巫山,不知他可有辦法過去?張飛也看得呆了,暗想,沒料到巫山竟有這麼高大,早聽人家說過,山上人迹稀少,常有猛獸出沒。

    這座山怎麼過呢?難道就到此為止了麼?如今我是這裡的首領,我一猶豫,三軍馬上要亂,不能讓軍士渙散,還是立即翻山!&ldquo來,傳本督将令,大隊翻山!&rdquo 文武聽說翻山,除了賴忠和廖登這兩個新降之将未曾多言多語,其餘因為都是張飛的老搭檔,情況完全不同。

    尤其是孫乾、糜竺二人是跟随了劉備幾十年的老人馬,文班中算得上是第一等謀士,其身價可與張飛不相上下。

    如今張飛傳令翻山,一個參謀不聲不響;另一個參議卻把手亂搖:&ldquo三将軍,山頭如此高大,下官糜竺體弱力微,難以翻越。

    &rdquo 毛仁、苟璋和張飛是古城結交的朋友,擡頭見直穿雲霄的山峰,也直言不諱地道:&ldquo都督,毛仁翻不過!&rdquo&ldquo都督,苟璋無能耐!&rdquo劉辟和龔都也附合道:&ldquo咱們也不敢上此高山。

    &rdquo 張飛見馬前馬後的人都有畏縮之色,齊聲嚷着翻不過此山,心想,我雖然嘴上叫着翻山,究竟怎樣過去自己也沒底。

    大隊好不容易到了這裡,不翻巫山沒有别的路可以走,退回去是不可能的。

    大哥在川中等待我們,度日如年,縱然這是上刀山也得過去!厲聲道:&ldquo本督令出如山,違者立斬不饒!&rdquo說罷,從匣中抽出三尺龍泉,高舉在手,環眼怒視着兩旁。

     總以為号令一出,文武不敢違抗。

    不料适得其反,參議糜竺伸長了頭頸到張飛的馬前道:&ldquo三将軍,下官願受軍法!&rdquo毛仁和苟璋也學着他們的樣子說,都督,與其爬山死于非命,不如請你爽氣一點,把我們殺了吧,免得連累三軍。

     張飛真恨不得殺一個懲戒懲戒三軍,但一看這些患難朋友都要引頸受戮,舉在空中的手軟了下來。

    心想,我不該發此令,要是殺了他們,一則我們仍是無法過去,即使過去了也隻剩我一個了;二來,這是無能無德的所為,我受軍師這幾年栽培,倘若連隊伍也不聽使喚,那怎麼還能和川中能人争鬥呢?第三,他們都忠心大哥,我怎麼有面孔去見大哥!張飛無可奈何,重又對面前遮天蓋地、橫亘數百裡的巫山端詳起來,好象眼前是一個無比高大的巨人分開着雙臂,在阻止大軍入川,就是想找一個山頭低一點,山路平緩一點的也沒法找到,到處是陡立的懸崖和峻險的峭壁,荒草滿山,亂石遍地,果然是一座天然屏障。

    張飛看了一陣,知道眼前隻有翻越山嶺。

    但怎樣說動大家過山呢?仍然想不出什麼辦法來。

    忽然想起大家對漢業是十分忠心的,因此而決然雙手抱拳,對着巫山凄然淚下,說道:&ldquo大哥啊,龐士元先生亡身落鳳坡,緻使漢軍受困涪關。

    兄弟張飛與老師諸葛軍師水陸分兵下川,用反間計智取巴丘鎮。

    如今大軍直抵巫山,無奈将士皆懼高山之險,畏縮不前。

    非是兄弟不盡漢業之忠義,實在有心無力,無法與大哥川中相會,唯有一死,聊表寸心!&rdquo說到這裡,淚如泉湧,竟揮劍向自己的頸項刎去。

    正是: 三軍膽懼山岚暗,一帥情真日色開。

     欲知張飛可曾自盡,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