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葭萌關劉備捉刺客 南徐州孫權遣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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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劉備七十五萬人馬,從此威名大振,此人就是陸遜。

     今日忽聞呂蒙奉了吳侯之命,興兵攻打荊州,特來求見孫權。

    進得吳侯府,劈面遇着孫權,忙施禮道:&ldquo吳侯,下官有禮。

    &rdquo &ldquo罷了。

    到此何事?&rdquo &ldquo特來獻策。

    &rdquo &ldquo願聞妙計。

    &rdquo &ldquo聞得吳侯欲思奪取荊州,下官以為不可。

    荊州乃兵家争奪之地。

    荊州文有孔明,武有關、張、趙雲,吳侯若要強攻,好似飛蛾撲火,自取其禍。

    請吳侯速速收回令箭,千萬不可強取硬攻。

    &rdquo &ldquo若依先生之言,則荊州何日可取?公瑾之仇何日能報?&rdquo &ldquo下官此來,正欲請吳侯報先都督之仇,奪取荊州耳。

    &rdquo 孫權想,文人總是這種文绉绉、酸溜溜的樣子,說起話來轉彎抹角,弄得我不知聽到的是什麼意思。

    剛才明明叫我收回将令,現在又叫我奪取荊州,你到底要不要取荊州,我越聽越不明白了。

    說道:&ldquo權不明其意。

    &rdquo &ldquo吳侯,若命呂蒙提兵過江,強攻荊州,孔明必有準備,難以成事。

    下官請吳侯取荊州之意,不須興師動衆,隻消數百小卒,可将荊州穩穩取來。

    &rdquo 孫權想,不用強兵勇将而能争城奪地,這種說法若從别人嘴裡講出來,我一定會說他是講大話。

    你陸遜向來胸有謀略,且又年少英俊,說這種話必定經過深思熟慮。

    孫權十分信任他,問:&ldquo莫非先生有助于我?&rdquo &ldquo下官思得一計在此。

    &rdquo &ldquo請教了。

    &rdquo &ldquo吳侯速修一封書信,命心腹過江傳于郡主,則大事諧也,荊州唾手可取。

    &rdquo 孫權不等陸遜說完,滿面怒氣,嗔道:&ldquo吾妹同劉備私奔,兄妹之情已絕。

    又向無書信往來,何必修書于她!先生不必再提此事!&rdquo 陸遜明白,自從小姐與劉備逃回荊州以來,一直沒有來往過。

    而對于孫權來說,周瑜好不容易用計把劉備騙到東吳,劉備已成籠中之鳥,荊州早晚可以取得,被郡主這麼一逃,前功盡棄;而這種逃跑,在他看來,又是傷風敗俗的,失了孫權的名譽。

    在這兩點上,孫權對妹妹恨之入骨,在文武面前隻字不提郡主的消息。

    陸遜見孫權發火,心裡倒反而高興,說道:&ldquo吳侯,若要奪回荊州,必須修書一封。

    尤其兄妹向無來往,則下官之計更為妙也!&rdquo &ldquo信上寫些什麼?&rdquo &ldquo詐稱國太娘娘有恙。

    &rdquo 孫權聽了,立即雙手亂搖,&ldquo唉!若被母後知曉,權罪孽不淺;萬萬使不得!&rdquo心裡卻在想,我巴不得母親長壽不死,身體健康,怎麼可以暗地裡詛咒她老人家呢?此信一去,妹妹早晚要回來,若被母親知道這件事,豈不要氣絕身亡!我孫權一向孝順母親,這種沒良心的逆子我不當。

     陸遜見孫權一口回絕,忙解釋說,這就是計,目的在于騙取郡主回來一趟,當然不能把消息傳到國太的耳朵裡。

    你在信上非但要寫國太有病,而且病重如山,晚回來幾天,就趕不上見一眼活的娘親了。

    這樣,郡主必定立即動身。

     孫權想,即使妹妹回來了,她又不能把荊州帶來的。

    回來住了一陣,又要過江去,仍然沒有得到荊州一寸土地,這算什麼計呢?問:吾妹若能回來便怎樣? 陸遜說,郡主回轉東吳,與奪取荊州并無關聯,隻是在郡主身上還有文章可做。

    吳侯在信上并非顯眼之處,附言郡主将劉備之子阿鬥帶回江東,推說母後懸念外孫。

    隻要劉禅一到江東,别說荊州,就是荊襄九郡也可取得。

    因為劉備就這麼一個兒子,更何況劉、關、張三弟兄三房合一子,視為掌上明珠。

    劉禅到了吳侯手中,便可遣使荊州與孔明談判:阿鬥與荊州,兩者隻取其一。

    孔明當然明白劉禅是劉家的一條命根子,必定舍荊州以求阿鬥。

    待吳侯取了荊州,劉禅仍在江東,再索别處,無有不成。

    吳侯,此計可好? 孫權聽完,哈哈大笑,連連稱贊陸遜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計策,并斷言此計必能成功。

    當即按照方才的意思揮筆成書,命心腹周善火速送往荊州。

     周善是孫權府中的一個内室手下,也是孫權得力的家将。

    往日郡主未出嫁時,常伴郡主跑馬射箭,使槍弄棍,手上也有幾下功夫。

    孫權要傳家信,挑選周善前往,這是最最合适的人選了。

    周善接了書信,正要出府,陸遜叫住了他,關照他先往陸口大營去一趟,言明送信的意圖,由呂蒙在長江上接應。

    周善一走,孫權和陸遜各歸府第,聽候對江消息 張飛講故事的時候,帳上一片寂靜。

    現在講畢,弟兄們齊聲呼道:&ldquo應該!三将軍請哪!&rdquo──周善的官船經過這裡時,聽到的就是這片混亂之聲。

     張飛飲酒,周善這條官船已經到了荊州。

    靠岸停船,周善上馬,幾個手下推了一輛蘆轎空車,直往荊州而去。

    到得南門城關,早有守城漢軍喝住:&ldquo來者轎馬,何許樣人?從何而來?幹些什麼?&rdquo 周善立即下馬,滿腔堆笑,說道:&ldquo哥們,在下叫周善。

    奉了我家吳侯之命,有一封家信在此,須面呈郡主小姐。

    請給個方便。

    &rdquo 守城軍士聽說是從江東來的人,又是來見主母的,當然不敢怠慢。

    但他們也知道,兩國雖有秦晉之好,孔明早已吩咐,不論何方來人,都要嚴格盤查。

    因此對他們說,外鄉來人,必須搜盤。

    周善打開轎門,漢軍見裡面空無一物,又在周善和吳兵身上搜在了一遍,果然隻有一封書信,信上寫明要郡主小姐親拆。

    這才放他們進城。

     周善進了城關,直到轅門外下馬停轎。

    上前招呼道:&ldquo門公久違了!&rdquo 自從劉備進川以後,孔明早已不在這裡料理軍務。

    轅門内就隻有主母和小主劉禅,還有裡外侍奉的丫環、役夫,轅門前很少有人來往,因此很是清靜。

    門公見外面來了一馬一轎,還有三、四個陌生人,心想,我與你們都不認識,怎麼說久違了呢?忙問:&ldquo諸位有何貴幹?&rdquo 周善說:&ldquo我等奉了吳侯之命,特從南徐趕往投遞書信與郡主小姐。

    請門公通禀一聲。

    &rdquo 門公見他們是主母娘家來的人,不敢輕慢,招呼一聲:&ldquo稍待。

    &rdquo便往内室去通報。

     卻說這位年輕的主母,自從劉備一走之後,終日伴着阿鬥玩耍。

    閑暇之時,常常要想起娘家的人來。

    有時想,在家時,我是國太的獨生女兒,又是孫權的妹妹,要怎麼玩,就怎麼玩。

    自從嫁了劉備,至今已一年零九個月了,雖說丈夫對自己體貼入微,樣樣稱我的心,終究是做了主母,凡事都要做出個主母的樣子來,要想一個人樂一樂,總覺得有些拘束。

    尤其劉備去了這許多時,讓我一個人守在這裡,寂寞得很。

    倒不如乘這個機會,回去一趟。

    但想起自己的兄長孫權時,郡主又不高興起來。

    心想,哥哥聽信周瑜之言,計賺劉備過江,分明不把我當作妹妹看待。

    要不是娘親去甘露寺相親,故意弄假成真,那我的面孔往哪兒放?因此,回轉江東也沒什麼意思。

    但娘親一直把我當作寶貝,我出嫁了一年多,想必她老人家也時常挂念我。

    俗話說,千年不斷娘家路,回去探望一下老人家,略表女兒相思之情。

    丈夫在此,我不便抽身。

    如今他遠在西川,正是個機會,待我擇日與軍師講一聲,回去幾天也并非不可。

    正在思慮着,門公來報:&ldquo禀主母,轅門之外來了數人,特從江東來傳家信。

    &rdquo 孫夫人聽了,驚喜萬分:哥哥與我久無來往,視作陌路,為何今日突然命人傳遞書信?想來這是娘親懸念,哥哥不得不從。

    不知書信到此有什麼事情。

    ──不出陸遜所料,第一次疏通家信,小姐必定要猜疑。

    一猜疑,這條計策就成功了一半。

    -一忙命門公傳話,&ldquo命來人進見。

    &rdquo 不多一會,周善跟了衙役到内室,隔簾見郡主端坐,忙雙膝跪下,&ldquo郡主小姐在上,周善拜祝金安!&rdquo 孫夫人聽說來的人是周善,心想,周善是以前侍奉我的下人,是孫權的心腹,他來送信,必是家信。

    便命他擡頭。

    周善擡頭,孫夫人從珠簾中看出來一清二楚,果然是府中的周善。

    說道:&ldquo周善到裡邊來。

    &rdquo &ldquo是!&rdquo周善站起身來,撩起簾子走到裡面,重又跪下。

     &ldquo周善到此何事?&rdquo &ldquo奉了吳侯鈞命,因國太娘娘染病在床,病勢沉重,特請小姐速速回去。

    吳侯有書信在此,請小姐開拆。

    &rdquo說罷,呈上書信。

     孫夫人聽到國太病重如山,早已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