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龐士元荊州掌大印 張永年許昌納微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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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敢多言了。

     來人又道:&ldquo店家,張大夫隔壁可有空房?&rdquo 店主對水牌一看,說道:&ldquo周先生,房間有的,就在張老爺的對面。

    &rdquo &ldquo很好。

    &rdquo &ldquo周先生在此耽擱幾時?&rdquo &ldquo多則五日,少則三天。

    &rdquo 店主見他單身一人,除了一個包裹外,别無行李。

    心想,按這裡的規矩,住客棧的人都要管一日三餐,單身漢要先預付一部分房飯金。

    便說道:&ldquo先生,照小店規矩,請付些房飯金,餘者臨行付清。

    &rdquo 來人十分爽快地答道:&ldquo可以,可以。

    &rdquo便将肩上的包裹放到帳台下,打開以後,抽出一張銀票,遞上前去,說道:&ldquo店家,在下先付五十大銀,未知夠否?&rdquo 店主看了一看銀票,又望了望這個大商人,暗忖道:你是常在江湖上闖蕩的人,大小客棧肯定住過不少。

    房飯金各地高低也是有的,住三五天要付五十兩銀子,我開了半輩子客棧,還沒遇到過。

    這些銀子别說住三天五天,就是住上三月五月也富足有餘。

    忙回話說:&ldquo周先生在此隻耽擱三五天,何須付這許多銀兩?&rdquo &ldquo店家聽了,隻管照實結算,餘者賞爾小帳。

    &rdquo 店主想,到底做大生意的,大手大腳十分爽快。

    心想,有的人在此吃住,為了一錢銀子還要賴帳哩!便伸手接過了銀票,十分感激:&ldquo多謝先生賞賜!&rdquo &ldquo店家,這位張大夫在此亦不過三五天,在下先付下一百兩。

    &rdquo &ldquo先生。

    張大夫雖說人馬車輛很多,然隻住三五天,何須這些銀兩?&rdquo &ldquo餘者小帳賞賜。

    &rdquo說罷,又遞上兩張五十兩的銀票。

     &ldquo多謝!&rdquo店主顫悠悠地接了銀票。

    心想,我今天這一筆生意做下來,又足以開一個小小的客棧。

    三五天内,他們這些人最多開支了一百兩已不得了啦,我可淨賺五十兩大銀。

    要是靠過去那麼做生意,不知要招徕多少客人。

    不過象我這樣老實人,不明不白地受人好處,總覺得不踏實。

    就問:&ldquo周先生和張大夫是何親戚?&rdquo &ldquo非親非戚。

    &rdquo &ldquo可是朋友?&rdquo &ldquo非朋非友。

    &rdquo 店主更覺茫然。

    心想,天下哪有這樣的好心人!既非親戚,又非朋友,為何要給人付帳呢,看來張大夫并非等閑之輩,手中必有大宗财物,所以這個商人肯這麼破費。

    正待再問,來人說:&ldquo店家,在下與張大夫萍水相逢,因聞他大名,有事相求。

    請店家在閑人面前不得多言。

    若然走漏消息,一百五十兩白銀全數索回,恐怕貴店有所不利。

    何利何弊請店家斟酌。

    &rdquo 店主想,我做的迎來送往的小本經濟,你做的是飛天過海的大生意。

    商人有利必圖,你肯為那個大夫花那麼大的本錢,當然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尤其你知道他的來曆,必定有人從中牽線。

    我能賺這五十兩大銀的外快,已經來之不易了,豈肯将到了嘴邊的肥肉再吐出去?再說,我開這麼個客棧能有多少本錢,敢去惹他?店主就帶了這位客人往房中去,置辦了晚飯以後,就回到外面,将門關上。

    一面關照小二暗中觀察這個商人有何舉動,一面坐在帳房内聽候消息。

    不一會,小二回報說,這個客商端莊穩重,舉止大方,吃完了飯坐了一會就躺下睡覺了。

    店主聽了,略覺放心。

    見各處房内都熄了燈,自己也就回房歇息去了。

     次日,雞鳴頭遍,張松就起床梳冼,用過早膳,便出房到帳房口。

    店主命小二帶着這位大夫往相府去。

    張松出客棧上馬,命家将推出車輛,跟在馬後,由小二帶路,離了客店,往鬧市中去。

    一路之上穿街走巷,彎彎曲曲,直抵相府街。

    小二立定,指着那面不遠處的朱漆大門道:&ldquo張大夫,相府就在那裡。

    咱們小百姓不可靠近的,請大夫上前去吧。

    小人告退了。

    &rdquo &ldquo明白了。

    爾回去吧!&rdquo 張松到相府門前下馬,上下左右一看,果然見: 丞相府第威嚴,朱戶粉牆延綿。

     石獅盤踞兩側,鐵馬懸蕩雙檐。

     侍衛兇惡似狼,信探奔跑如燕。

     千般兵刃閃爍,萬面旗旆遮掩。

     升堂鐘鼓震耳.懸燈牌樓聳天。

     文臣掀簾出轎,武将離镫丢鞭。

     商賈繞道而走,居民趑趄不前。

     巍巍相國轅門,赫赫法度無邊。

     張松到底是官場之人,這種場面在劉璋坐堂時常見不鮮。

    尤其今日趕來有益于曹操,所以并無懼怕之心,從容闊步上前。

     此處算不上是禁地,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來的。

    門上侍衛一向為虎作伥,個個都是勢利鬼。

    見階前一人朝大門而來,豎眉瞪目,厲聲大喝:&ldquo呔!何方吏役恁地無禮,與我站住!&rdquo 張松想,怎麼守門之犬,見人就咬?真是狗眼看人低了。

    先不與他們計較,上前道:&ldquo下官乃西川張松,奉了主公之命,前來獻納貢物,要求見丞相當面交割,費心通禀。

    下官有禮了。

    &rdquo 門上的侍衛聽得說&ldquo有禮&rdquo,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望着張松,以為他馬上就會掏出金銀送給他們。

    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大失所望。

    心想,我們在這裡站了許多年,文臣武将出入相府都要對我們送個笑臉。

    外邦來的官吏更是不敢小看我們,先要&ldquo孝敬&rdquo,還得講上幾句好聽的話。

    否則讓他們在府外挨上個十天半月,再通姓名。

    你一個小小的官吏,見了我們一無笑臉,二不掏錢,大剌剌地想見丞相的面,哼,休想! 張松豈不知道這一套心照不宣的&ldquo規矩&rdquo?他深知丞相府前的侍衛要比自己身價大得多,不用重金賄賂,很難進去。

    但他一生不喜歡奉承别人,尤其不願意向這種官不官、卒不卒的人讨好。

    再者,張松想,我此番送給你家丞相的東西,不是以銀子可以來衡量的,這賄賂就不須給你們了。

    你們若要,直接到主子那裡去領。

    張松見侍衛都闆着臉,愛理不理,也不搭話,朝路邊的那列車輛看了片刻,又朝侍衛望望:你們不給進,丞相怪罪下來,看你們擔得起這個罪名否! 侍衛知道在這個人的身上榨不出什麼&ldquo油水&rdquo,隻得向張松白了一眼,往内堂報去。

     此時,相堂正是人頭濟濟,剛剛見駕回來,文武歸班站立,曹操端坐中央。

    忽聞堂口一聲叫喚:&ldquo報禀丞相!&rdquo &ldquo何事報來?&rdquo &ldquo今有西蜀劉璋使人進貢,求見丞相。

    &rdquo 曹操今年五十七歲,血氣尚旺。

    自從赤壁大敗,自以為威風掃地,加上近年來外邦很少來使進貢參相,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招兵買馬,積草屯糧,逐步恢複到了戰前的雄厚實力。

    久靜思動,去年年底大破馬超,得了西涼等地,威勢顯赫,征伐之心複萌,欲思在有生之年,蕩平東吳,剿滅劉備,占據兩川,一統天下。

    聽得西川有人來見,心想,西蜀乃是豐腴之地,一向太平,一時很難進取。

    今日怎麼突然來進貢了呢?莫不是見我威勢日甚,來結盟好?好哇,我曹操落難之時,你劉璋視而不見,袖手旁觀,如今倒來獻殷勤了。

    倘然有求于我,索性發兵将西川收了。

    曹操一向恃才傲物,到了老耄之年,更是驕矜自負,哪裡将來使放在心上,說一聲:&ldquo來,與我傳見。

    &rdquo 侍衛得了這個消息,暗自高興:這個西川小吏見了我們一毛不拔,這句話傳出去,看他羞不羞!一邊想,一邊興沖沖回到門上,大模大樣到張松面前,故意陰陽怪氣地大聲說道:&ldquo丞相有話,傳見!&rdquo 張松在西川時,從未得意過,到了這裡總想換了個地方,能遇上一個明主,今後可以嶄露頭角,揚眉吐氣了,至少曹操是一個丞相,不會輕慢一個使者。

    不料聽得一個&ldquo傳&rdquo字,心裡頓時涼了半截,揣摩道:我一番誠意趕來獻圖,誰料想會遇到曹操的冷淡,隻怕獻了圖本,平定西川後,我張松仍不免要受人歧視。

    不過曹操一向愛才,廣納賢士,我與他素不相識,又怎麼會如此失禮呢?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