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張子布舌戰孔明 諸葛亮罵死薛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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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張子布舌戰孔明諸葛亮罵死薛綜 孔明進入&ldquo迎賓館&rdquo。

    這班文人都在自已的座位上坐好。

    然後對諸葛亮把手拱拱:&ldquo請!請!請!&rdquo 諸葛亮一看這種場面他非常敏感。

    他們叫&ldquo請&rdquo,請什麼呢?無非先要請坐,方可說話。

    &ldquo客來請坐,客去不送&rdquo,這種話三歲孩童都會說,這個道理目不識丁的人都懂得,為什麼這班江東大夫,這個&ldquo坐&rdquo字都不肯講? 隻說&ldquo請&rdquo,不說&ldquo坐&rdquo,對江東人來說,不無道理。

    因為大廳上沒有孔明的座位。

    這麼大的一隻四面廳,怎麼會沒有他的座位?原來,大堂兩側設立&ldquo迎賓館&rdquo和官廳,是因為有些事情在大堂上難以決斷,文武立在堂上又想不出辦法,時間長了,都立得精疲力盡。

    這時可以暫時退堂,文人退到&ldquo迎賓館&rdquo,武将退到官廳坐下來再切磋琢磨。

    若事關文人,那末孫權便到&ldquo迎賓館&rdquo與大夫們共議;若事關武将,則孫權到官廳與大将們協商。

    不論&ldquo迎賓館&rdquo,還是官廳,裡面座位人人都有。

    而今張昭早已打聽明白,諸葛亮一定要坐定之後,他的念頭才轉得出來,說話才頭頭是道,計策滿腹。

    因此,張昭就命手下人把所有空的座位全部搬走,我們二十幾個人,就隻擺二十幾隻位子。

    包括剛才諸葛瑾前腳走,後腳就把這隻座位搬掉。

    讓你孔明來,隻有立的份。

    所以不能說&ldquo請坐!&rdquo倘然一說,孔明就會說,請到坐,怎麼沒有座位?那末我們隻有把座位讓給他。

    現在叫聲&ldquo請&rdquo,規定你隻有立,隻是這&ldquo立&rdquo字講不出口,自已領會罷了。

    歸根到底,這些人(包括孔明在内)都是才華橫溢,聰明絕頂的文人,故而出口吐言都是斟字酌句,使得舌戰更加精妙絕倫。

     孔明見四周都沒有座位,心裡暗暗思忖:這倒是個難題了。

    我隻要坐定之後,一手撩須,一手搖扇,妙計良謀徐徐而出,任你千變萬化,我總對答如流。

    現在叫我執扇立在此間,你們倒都坐着,這成何道理?人無安身之處,前面的問要對着回答,後面的問又要旋轉身體,這樣前跑後跳,豈不要累斷筋骨?孔明的雙目向&ldquo迎賓館&rdquo的上首裡一看,哈哈!不多不少,正好有一隻座位。

    那怎麼會一忽兒沒有,一忽兒又有了呢?當然,這不是要有就有的。

    廳堂上其他的椅子,張昭都可以搬動的,唯有一張椅子是孫權的獨座,他無論如何不敢搬走。

    因為孫權也時常要到&ldquo迎賓館&rdquo聚議,即使他不來,也沒有人去動它。

    還有一層意思是,今天這隻座位空着,更使你諸葛亮見了難過,正象小孩要想得到他想得到的東西,但總是可望而不可及。

    你孔明是江夏郡來的賓客,這是江東六郡主人的獨座,你隻能看,而沒有資格坐。

    倘然你坐一坐,這不成了喧賓奪主? 這時候,孔明見到這隻座位居高臨下,料想定是孫權之座。

    但他早已打定主意,隻要有空座位,不管是誰的,我諸葛亮總歸要坐。

    你張昭除非把這隻座位都搬走,我孔明就隻有立的了。

    老實說,你在下面放一隻座位,我坐了也顯不出我軍師的威風,隻與你們這班人平起平坐。

    現在坐了這隻位子,那叫你們一聲&ldquo列公&rdquo,也不怨枉了你們。

    孔明想到這裡,緩步向上首這隻獨座走去。

     這些文人見孔明向那個方向走去,都對張昭看看:這個老面皮果真要去坐了。

    張昭鎮定自若,示意大家不必騷動,隻管放心,諸葛亮到底是有理智的。

    叫他坐,他也不敢坐。

    要是他真的坐上去,我可以說得他立不起來,我就可以對他說:&ldquo孔明先生啊,你是劉備的軍師,怎能到江東來搶占這隻獨座,而犯上作亂呢?照如此看來,你到底是個南陽農夫,鄉下人,什麼都不懂。

    怎麼被你做了劉備的軍師,又怎麼能夠到我們江東來勸主聯劉拒曹?不必多言,速速回轉江夏。

    &rdquo就隻要這番說話,他已經哭笑不得,坐立不安。

     這時,孔明走到獨座旁邊,心裡也在思索,倘然就這樣坐下去,大錯而特錯,小辮子被他們抓住,無容身之地。

    侯一升堂,我們一宵商量的東西全部付諸東流。

    剛才孔明未來,閑話倒無數,一個個天不怕、地不怕。

    現在諸葛亮來了,大家又畏首畏尾,徘徊不前了。

     張昭呢,他不慌不忙,正在想着怎樣開口。

    他想,我要末不開口,要開到口,我一句話就要說煞孔明。

    其實,你想一句話說煞孔明,這根本不可能。

    你張昭提出的問題肯定重要,甚至一鳴驚人。

    但是,你感到重要的問題,孔明也早已三番五次地想過了。

    張昭想了一會,對旁邊的顧雍望望:顧老啊,我先來開個場,腹内有三路說話,也就象戰場的大将打三個回合,探一下對方的虛實。

    但是,我這三下也是十分厲害的。

    要是我這三下能勝,那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倘若我敗下陣來。

    請你顧老上來接應,我等二十幾個人輪番與他舌戰,戰得他口幹舌燥,疲于奔命。

     顧雍見張昭對他注視,知道張昭就要開口,心裡也在打着主意:你張昭在我們這班文人中,威信最高,才學也最好。

    你勝了。

    我們來個牆倒衆人推,有計獻計,有謀出謀,把這孔明說得無面目上大堂;若你張昭輸了,那我也不必獻醜了,何必自讨沒趣!&mdash&mdash舌戰還未開始,他已經想好退路了。

     現在張昭立起身來,到孔明面前把手一拱:&ldquo在下見軍師。

    &rdquo 孔明聽得有人前來照應,意識到舌戰開始哉。

    此人自稱在下,而不通名姓,不知何許樣人?不過開口問他,孔明又不願意。

    因此微啟眼簾,對來人一看,但見三十左右年紀,八尺标舉,紗帽紅袍,一家上大夫打扮。

    暗暗想道:能夠首當其沖的人,定然來者不善。

    此人好生面熟。

    想起過江時,魯肅曾介紹過,面貌裝束全然相同,必是孫權手下紅人張昭。

    因此,孔明毫不猶豫直呼其名:&ldquo子布先生。

    &rdquo 啊!我與他素不相識,今生今世第一次在此相遇,怎麼我不認識地,他卻象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見如故?故而站在那裡呆想。

     孔明見他頓住,心裡想,你果真是張昭。

    你是文人之首,肯定才望兼隆,善于問說。

    我孔明今日擒賊先擒王,要設法将你制住,看你們這班文人如何收場!因此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既然你自稱在下,我也不同你客氣,隻管較量。

     &ldquo久聞先生高卧隆中,自比管、樂,不知此語果有之乎?&rdquo 一句話,就是一個回合。

    聽說你孔明以前在卧龍崗時,常把自已與管仲、樂毅相比。

    我們在江東雖然也有所聞聽,畢竟傳自他人之口,恐有訛詐。

    今日際遇,當面質對,可有這種說法?此話果然兇險。

    如果孔明說,确有其事,那張昭便要說,管仲助齊恒公九合諸侯,樂毅助弱燕伐強齊七十餘城,此二人都有經天緯地之才。

    你孔明乃村野匹夫,自诩有管、樂之才,豈非口吐狂言,大言不慚!要是孔明不承認有此說法,那末就不打自招:見江東文人萬分懼怕,第一個回合就穩操勝券了。

    總之,說是也不好,說不是也不行,兩面都是死路一條。

     孔明聽張昭這般動問,感到确是厲害,今日可算遇到對手了。

    我出來前也曾在書房之中深思熟慮,多方準備。

    不料張昭的問話倒也别出心裁,出人意料,一時卻難搪塞。

    俗話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他們江東文人才華荟集,文墨超群,縱然我孔明是神仙降臨,也難免有失足之處。

    不過舌戰剛開始難道我招架都不招架,就默認敗北?不行!這不是小事情,這一戰輸給他們,我就不能立足江東,隻好回轉江夏郡。

    曹操打不敗,漢室不能興,也既意味着劉備的三分天下付諸東流。

     萬事開頭難。

    正象上戰場一樣,倘然對方一上場就用殺手确實感到很難應付,隻得用盡全力,窮于招架。

    如果兩将隻是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