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工作》後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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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畢業,因為他們為了侵進來的德國軍隊,避到頓州方面去了。

    在這地方,這孩子就目睹了市民戰,一九二二年,他曾參加了對于那時還使頓州不安的馬賊的戰鬥。

    到十六歲,他便做了統計家,後來是扶養委員。

    他的作品于一九二三年這才付印,使他有名的是那大部的以市民戰為材料的小說《靜靜的頓河》,到現在一共出了四卷,第一卷在中國有賀非〔35〕譯本。

     《父親》從《新俄新作家三十人集》〔36〕中翻來,原譯者是斯忒拉綏爾(NadjaStrasser);所描寫的也是内戰時代,一個哥薩克老人的處境非常之難,為了小兒女而殺較長的兩男,但又為小兒女所憎恨的悲劇。

    和果戈理,托爾斯泰所描寫的哥薩克,已經很不同,倒令人仿佛看見了在戈理基初期作品中有時出現的人物。

    契诃夫寫到農民的短篇,也有近于這一類的東西。

     班菲洛夫(FedorPanferov)〔37〕生于一八九六年,是一個貧農的兒子,九歲時就給人去牧羊,後來做了店鋪的夥計。

     他是共産黨員,十月革命後,大為黨和政府而從事于活動,一面創作着出色的小說。

    最優秀的作品,是描寫貧農們為建設農村的社會主義的鬥争的《勃魯斯基》,以一九二六年出版,現在歐美諸國幾乎都有譯本了。

     關于伊連珂夫(V.Ilienkov)〔38〕的事情,我知道得很少。

     隻看見德文本《世界革命的文學》(LiteraturderWeltrevo-tution)的去年的第三本裡,說他是全俄無産作家同盟(拉普)〔39〕中的一人,也是一個描寫新俄的人們的生活,尤其是農民生活的好手。

     當蘇俄施行五年計畫的時候,革命的勞動者都為此努力的建設,組突擊隊,作社會主義競賽,到兩年半,西歐及美洲&ldquo文明國&rdquo所視為幻想,妄談,昏話的事業,至少竟有十個工廠已經完成了。

    那時的作家們,也應了社會的要求,應了和大藝術作品一同,一面更加提高藝術作品的實質,一面也用了報告文學,短篇小說,詩,素描的目前小品,來表示正在獲勝的集團,工廠,以及共同經營農場的好漢,突擊隊員的要求,走向庫茲巴斯,巴庫,斯太林格拉特〔40〕,和别的大建設的地方去,以最短的期限,做出這樣的藝術作品來。

    日本的蘇維埃事情研究會所編譯的《蘇聯社會主義建設叢書》第一輯《沖擊隊》(一九三一年版)中,就有七篇這一種&ldquo報告文學&rdquo在裡面。

     《枯煤,人們和耐火磚》就從那裡重譯出來的,所說的是伏在地面之下的泥沼的成因,建設者們的克服自然的毅力,枯煤和文化的關系,煉造枯煤和建築枯煤爐的方法,耐火磚的種類,競賽的情形,監督和指導的要訣。

    種種事情,都包含在短短的一篇裡,這實在不隻是&ldquo報告文學&rdquo的好标本,而是實際的知識和工作的簡要的教科書了。

     但這也許不适宜于中國的若幹的讀者,因為倘不知道一點地質,煉煤,開礦的大略,讀起來是很無興味的。

    但在蘇聯卻又作别論,因為在社會主義的建設中,智識勞動和筋肉勞動的界限也跟着消除,所以這樣的作品也正是一般的讀物。

     由此更可見社會一異,所謂&ldquo智識者&rdquo即截然不同,蘇聯的新的智識者,實在已不知道為什麼有人會對秋月傷心,落花墜淚,正如我們的不明白為什麼熔鐵的爐,倒是沒有爐底一樣了。

     《文學月報》〔41〕的第二本上,有一篇周起應君所譯的同一的文章〔42〕,但比這裡的要多三分之一,大抵是關于稷林的故事。

    我想,這大約是原本本有兩種,并非原譯者有所增減,而他的譯本,是出于英文的。

    我原想借了他的譯本來,但想了一下,就又另譯了《沖擊隊》裡的一本。

    因為詳的一本,雖然興味較多,而因此又掩蓋了緊要的處所,簡的一本則脈絡分明,但讀起來終不免有枯燥之感。

    &mdash&mdash然而又各有相宜的讀者層的。

    有心的讀者或作者倘加以比較,研究,一定很有所省悟,我想,給中國有兩種不同的譯本,決不會是一種多事的徒勞的。

     但原譯本似乎也各有錯誤之處。

    例如這裡的&ldquo他講話,總仿佛手上有着細索子,将這連結着的一樣。

    &rdquo周譯本作&ldquo他老是這樣地說話,好像他銜了甚麼東西在他的牙齒間,而且在緊緊地把它咬着一樣。

    &rdquo這裡的&ldquo他早晨往往被人叫醒,從桌子底下拉出來。

    &rdquo周譯本作&ldquo他常常驚醒來了,或者更正确地說,從桌上擡起頭來了。

    &rdquo想起情理來,都應該是後一譯不錯的,但為了免得雜亂起見,我都不據以改正。

     從描寫内戰時代的《父親》,一跳就到了建設時代的《枯煤,人們和耐火磚》,這之間的間隔實在太大了,但目下也沒有别的好法子。

    因為一者,我所收集的材料中,足以補這空虛的作品很有限;二者,是雖然還有幾篇,卻又是不能紹介,或不宜紹介的。

    幸而中國已經有了幾種長篇或中篇的大作,可以稍稍彌縫這缺陷了。

     一九三二年九月十九日,編者。

     ※※※ 〔1〕本篇最初印入《一天的工作》單行本,未在報刊上發表過。

     〔2〕《海外文學新選》一種介紹外國文學的叢書,日本東京新潮社出版。

     〔3〕穆木天(1900&mdash1971)吉林伊通人,詩人、翻譯家。

    曾參加中國左翼作家聯盟。

    他譯的《維裡尼亞》,一九三一年六月上海現代書局出版。

    書上未署作者名。

     〔4〕M君當指增田涉(1903&mdash1977)。

    &ldquo增田&rdquo的拉丁字母拼音是Masuda,他是島根縣八束郡惠昙村人,日本的中國文學研究家。

     一九三一年在上海時曾常去魯迅家商談《中國小說史略》翻譯的事。

    著有《魯迅的印象》、《中國文學史研究》等。

     〔5〕略悉珂(H.H.CBO]T,1884&mdash1953)通譯裡亞希柯,蘇聯作家,&ldquo鍛冶場&rdquo的領導人之一。

    著有《熔鐵爐》(即文中所說的《熔爐》)等小說。

     〔6〕聶維洛夫(A.C.DIJIHTJ,1886&mdash1923)蘇聯作家,曾參加&ldquo鍛冶場&rdquo社。

    《豐饒的城塔什幹》(一譯《塔什幹&mdash&mdash糧食之城》)是他的主要作品,中譯本題為《豐饒的城》,一九三○年四月上海北新書局出版。

     〔7〕内戰時候指一九一八年至一九二○年間蘇聯人民為反對帝國主義國家的進攻和國内反革命勢力的暴亂,保衛蘇維埃政權而鬥争的這一時期。

     〔8〕愛因斯坦因德國的翻譯工作者,曾将蘇聯班台萊耶夫的童話《表》譯成德文。

    《人生的面目》,一九二五年維也納文學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