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工作》前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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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聯的無産作家,是十月革命以後,即努力于創作的,一九一八年,無産者教化團〔3〕就印行了無産者小說家和詩人的叢書。

    二十年夏,又開了作家的大會〔4〕。

    而最初的文學者的大結合,則是名為&ldquo鍛冶廠&rdquo的集團。

     但這一集團的作者,是往往負着深的傳統的影響的,因此就少有獨創性,到新經濟政策施行後,誤以為革命近于失敗,折了幻想的翅子,幾乎不能歌唱了。

    首先對他們宣戰的,是《那巴斯圖》(意雲:在前哨)派的批評家,英古羅夫〔5〕說: &ldquo對于我們的今日,他們在怠工,理由是因為我們的今日,沒有十月那時的燦爛。

    他們&hellip&hellip不願意走下英雄底阿靈比亞〔6〕來。

    這太平常了。

    這不是他們的事。

    &rdquo 一九二二年十二月,無産者作家的一團在《青年衛軍》〔7〕的編輯室裡集合,決議另組一個&ldquo十月團&rdquo〔8〕,&ldquo鍛冶廠&rdquo和&ldquo青年衛軍&rdquo的團員,離開舊社,加入者不少,這是&ldquo鍛冶廠&rdquo分裂的開端。

    &ldquo十月團&rdquo的主張,如烈烈威支說,是&ldquo内亂已經結束,&lsquo暴風雨和襲擊&rsquo的時代過去了。

    而灰色的暴風雨的時代又已到來,在無聊的幔下,暗暗地準備着新的&lsquo暴風雨&rsquo和新的&lsquo襲擊&rsquo。

    &rdquo所以抒情詩須用叙事詩和小說來替代;抒情詩也&ldquo應該是血,是肉,給我們看活人的心緒和感情,不要表示柏拉圖一流的歡喜了〔9〕。

    &rdquo 但&ldquo青年衛軍&rdquo的主張,卻原與&ldquo十月團&rdquo有些相近的。

     革命直後的無産者文學,誠然也以詩歌為最多,内容和技術,傑出的都很少。

    有才能的革命者,還在血戰的渦中,文壇幾乎全被較為閑散的&ldquo同路人&rdquo所獨占。

    然而還是步步和社會的現實一同進行,漸從抽象的,主觀的而到了具體的,實在的描寫,紀念碑的長篇大作,陸續發表出來,如裡培進斯基的《一周間》〔10〕,綏拉菲摩維支的《鐵流》〔11〕,革拉特珂夫的《士敏土》〔12〕,就都是一九二三至二四年中的大收獲,且已移植到中國,為我們所熟識的。

     站在新的立場上的智識者的作家既經輩出,一面有些&ldquo同路人&rdquo也和現實接近起來,如伊凡諾夫的《哈蒲》〔13〕,斐定的《都市與年》,也被稱為蘇聯文壇上的重要收獲。

    先前的勢如水火的作家,現在似乎漸漸有些融洽了。

    然而這文學上的接近,淵源其實是很不相同的。

    珂剛教授在所著的《偉大的十年的文學》中說: &ldquo無産者文學雖然經過了幾多的變遷,各團體間有過争鬥,但總是以一個觀念為标幟,發展下去的。

    這觀念,就是将文學看作階級底表現,無産階級的世界感的藝術底形式化,組織意識,使意志向着一定的行動的因子,最後,則是戰鬥時候的觀念形态底武器。

    縱使各團體間,頗有不相一緻的地方,但我們從不見有誰想要複興一種超階級的,自足的,價值内在的,和生活毫無關系的文學。

    無産者文學是從生活出發,不是從文學性出發的。

    雖然因為作家們的眼界擴張,以及從直接鬥争的主題,移向心理問題,倫理問題,感情,情熱,人心的細微的經驗,那些稱為永久底全人類的主題的一切問題去,而&lsquo文學性&rsquo也愈加占得光榮的地位;所謂藝術底手法,表現法,技巧之類,又會有重要的意義;學習藝術,研究藝術,研究藝術的技法等事,成了急務,公認為切要的口号;有時還好像文學繞了一個大圈子,又回到原先的處所了。

     &ldquo所謂&lsquo同路人&rsquo的文學,是開拓了别一條路的。

    他們從文學走到生活去。

    他們從價值内在底技巧出發。

    他們先将革命看作藝術底作品的題材,自說是對于一切傾向性的敵人,夢想着無關于傾向的作家的自由的共和國。

     然而這些&lsquo純粹的&rsquo文學主義者們&mdash&mdash而且他們大抵是青年&mdash&mdash終于也不能不被拉進全線沸騰着的戰争裡去了。

    他們參加了戰争。

    于是從革命底實生活到達了文學的無産階級作家們,和從文學到達了革命底實生活的&lsquo同路人們&rsquo,就在最初的十年之終會面了。

    最初的十年的終末,組織了蘇聯作家的聯盟〔14〕。

    将在這聯盟之下,互相提攜,前進了。

    最初的十年的終末,由這樣偉大的試練來作紀念,是毫不足怪的。

    &rdquo 由此可見在一九二七年頃,蘇聯的&ldquo同路人&rdquo已因受了現實的熏陶,了解了革命,而革命者則由努力和教養,獲得了文學。

    但僅僅這幾年的洗練,其實是還不能消泯痕迹的。

    我們看起作品來,總覺得前者雖寫革命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