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今所見漢人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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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朔,朔對曰,“西王母暮必降尊像上。

    ”〔6〕……是夜漏七刻,空中無雲,隐如雷聲,竟天紫氣。

    有頃,王母至,乘紫車,玉女夾馭:戴七勝;青氣如雲;有二青鳥,夾侍母旁。

    下車,上迎拜,延母坐,請不死之藥。

    母曰,“……帝滞情不遣,欲心尚多,不死之藥,未可緻也。

    ”因出桃七枚,母自噉二枚,與帝五枚。

    帝留核著前。

    王母問曰,“用此何為?”上曰,“此桃美,欲種之。

    ” 母笑曰,“此桃三千年一著子,非下土所植也。

    ”留至五更,談語世事而不肯言鬼神,肅然便去。

    東方朔于朱鳥牖中窺母。

    母曰,“此兒好作罪過,疏妄無賴,久被斥逐,不得還天,然原心無惡,尋當得還,帝善遇之!”母既去,上惆怅良久。

     其一曰《漢武帝内傳》〔7〕,亦一卷,亦記孝武初生至崩葬事,而于王母降特詳。

    其文雖繁麗而浮淺,且竊取釋家言,又多用《十洲記》及《漢武故事》中語,可知較二書為後出矣。

     宋時尚不題撰人,至明乃并《漢武故事》皆稱班固作,蓋以固名重,因連類依托之。

     到夜二更之後,忽見西南如白雲起,郁然直來,徑趨宮庭;須臾轉近。

    聞雲中箫鼓之聲,人馬之響。

    半食頃,王母至也。

    縣投殿前,有似鳥集,或駕龍虎,或乘白麟,或乘白鶴,或乘軒車,或乘天馬,群仙數千,光曜庭宇。

    既至,從官不複知所在,唯見王母乘紫雲之辇,駕九色斑龍。

    别有五十天仙,……鹹住殿下。

    王母唯扶二侍女上殿,侍女年可十六七,服青绫之袿,容眸流盼,神姿清發,真美人也!王母上殿,東向坐,著黃金褡,文采鮮明,光儀淑穆,帶靈飛大绶,腰佩分景之劍,頭上太華髻,戴太真晨嬰之冠,履玄璚鳳文之舄,視之可年三十許,修短得中,天姿掩藹,容顔絕世,真靈人也! 帝跪謝。

    ……上元夫人使帝還坐。

    王母謂夫人曰,“卿之為戎,言甚急切,更使未解之人,畏于意志。

    ”夫人曰,“若其志道,将以身投餓虎,忘軀破滅,蹈火履水,固于一志,必無憂也。

    ……急言之發,欲成其志耳,阿母既有念,必當賜以屍解之方耳。

    ”王母曰,“此子勤心已久,而不遇良師,遂欲毀其正志,當疑天下必無仙人,是故我發阆宮,暫舍塵濁,既欲堅其仙志,又欲令向化不惑也。

    今日相見,令人念之。

    至于屍解下方,吾甚不惜。

    後三年,吾必欲賜以成丹半劑,石象散一。

    具與之,則徹不得複停。

    當今匈奴未彌,邊陲有事,何必令其倉卒舍天下之尊,而便入林岫?但當問笃志何如。

    如其回改,吾方數來。

    ”王母因拊帝背曰,“汝用上元夫人至言,必得長生,可不勵勉耶?”帝跪曰,“徹書之金簡,以身佩之焉。

    ” 又有《漢武洞冥記》四卷,題後漢郭憲撰。

    全書六十則,皆言神仙道術及遠方怪異之事;其所以名《洞冥記》者,序雲,“漢武帝明俊特異之主,東方朔因滑稽以匡谏,洞心于道教,使冥迹之奧,昭然顯著。

    今籍舊史之所不載者,聊以聞見,撰《洞冥記》四卷,成一家之書,”則所憑藉亦在東方朔。

     郭憲字子橫,汝南宋人,光武時征拜博士,剛直敢言,有“關東觥觥郭子橫”〔8〕之目,徒以潠酒救火一事,遽為方士攀引,範晔作《後漢書》〔9〕,遂亦不察而置之《方術列傳》中。

    然《洞冥記》稱憲作,實始于劉昫《唐書》,《隋志》但雲郭氏,無名。

    六朝人虛造神仙家言,每好稱郭氏,殆以影射郭璞,故有《郭氏玄中記》,有《郭氏洞冥記》。

    《玄中記》〔10〕今不傳,觀其遺文,亦與《神異經》相類;《洞冥記》今全,文如下: 黃安,代郡人也,為代郡卒,……常服朱砂,舉體皆赤,冬不著裘,坐一神龜,廣二尺。

    人問“子坐此龜幾年矣?”對曰,“昔伏羲始造網罟,獲此龜以授吾;吾坐龜背已平矣。

    此蟲畏日月之光,二千歲即一出頭,吾坐此龜,已見五出頭矣。

    ”……(卷二) 天漢二年,帝升蒼龍閣,思仙術,召諸方士言遠國遐方之事。

    唯東方朔下席操筆跪而進。

    帝曰,“大夫為朕言乎?”朔曰,“臣遊北極,至種火之山,日月所不照,有青龍銜燭火以照山之四極。

    亦有園圃池苑,皆植異木異草;有明莖草,夜如金燈,折枝為炬,照見鬼物之形。

    仙人甯封常服此草,于夜暝時,轉見腹光通外。

    亦名洞冥草。

    ”帝令锉此草為泥,以塗雲明之館,夜坐此館,不加燈燭;亦名照魅草;以藉足,履水不沉。

    (卷三)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