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文壇四大高手縱論金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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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的。

    再往後是《三俠五義》,然後就是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俠傳》等,20世紀三四十年代出現了像還珠樓主等武俠小說家,可以說是武俠小說發展的一大高峰。

     1949年後,由于各種原因,武俠小說在中國内地停止了發展,20世紀50年代開始禁止出版發行武俠小說,武俠小說創作在大陸上斷檔了四五十年。

     與此同時,在香港這個商品社會的特殊環境下,出現了以金庸、梁羽生、古龍為代表的新武俠小說。

    這些武俠小說繼承了過去的某些武俠小說的優點,又進一步在深度、廣度上作了很大發展。

    金庸小說中透露出來的深邃的中國傳統文化比較多,而且作品的思想境界也比以前的武俠小說高,在人物的藝術塑造上也有很大突破。

    可以說,金庸小說是在特殊年代、特殊環境中産生的。

     現在有一個不容忽視的現象就是,金庸小說擁有衆多的讀者群。

    從橫向來看,有華人的地方就有金庸小說,從讀者的文化層次上來看也非常廣泛,政府官員、公司職員、學生、教師等,都非常喜歡他的作品。

    這是個客觀現實,無法抹殺。

     我們應該好好思考一下,金庸的作品為什麼會擁有這麼多的讀者? 金庸在中國文學史上已經留下了自己獨特的一筆。

    寫中國通俗文學史、中國文學史等,都應該提起武俠小說,提起金庸。

     金庸在30年前寫的《鹿鼎記》是他最後一部、也是成就最高的一部作品,至今無人超越。

    當然,金庸作為中國武俠小說的集大成者,除了他本身的文化高度和成就外,也借助了特殊的時代優勢,如50年代香港的文化格局,他對古典文化的依賴以及他吸收現代信息、傳播時代的力量等,這都是張恨水等舊派通俗文學作家不可能達到的成就。

     我們正處在文學的多元化時代,我們在承認金庸小說的曆史地位、文學地位、現實地位的同時,還應該看到它作為武俠小說的局限。

     有位朋友說,你們還在把金庸先生的作品當作武俠小說,他的作品其實已經不是武俠小說了。

    我認為,金庸的小說始終就是武俠小說,盡管他的小說曆史積累非常深厚,文化底蘊也非常深刻。

    但他寫的就是武俠小說,他虛構了一個實際上并不存在的江湖,這個江湖是萬能的,可以支配社會的發展。

    通過金庸小說,盡管可以反映和折射社會的某些風貌,但畢竟不是直接反映,這樣在反映生活的深度和廣度上就不可避免地存在某種局限。

     金庸是一位出色的作家,他的某些小說篇章可以進入到教科書裡,但說到底,他隻是中國的大仲馬。

    大仲馬以他的《基督山恩仇記》等作品聞世,大仲馬有他的讀者群,但他畢竟不是巴爾紮克,不是雨果。

    大仲馬有大仲馬的優點,但他不是法國文學史的全部,法國有許多比大仲馬成就更高的作家。

    金庸在中國也是一樣。

     因此,把金庸推崇到了極緻也不好,不是一個民族素質高的表現。

    我在華山上跟金庸先生談話時,提到他的作品中有《鹿鼎記》,可山下的陳忠實有《白鹿原》;金庸先生虛構了一個江湖世界,而路遙則創作了一部《平凡的世界》。

    如果過多地沉迷在虛拟的武俠世界裡,有可能會使我們更加迷惘,會把自己真實的世界忘掉。

    因此,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讀武俠小說成風未必是一件好事。

     肖雲儒(評論家、陝西省文聯副主席) 從文化上理解金庸,從大衆層面上來說,他的小說表現了生命極限之美,自然山川之美,求索解惑之美,浪漫想象之美,幽默調侃之美,現代解構之美,純情摯愛之美。

     從精英層面上表現為,它展示了文化中國之美,把儒、釋、道、俠,琴棋書畫、漁樵耕讀融入到自己作品中,把中國人的俠義精神、被廟堂曆史所遺忘的武俠精神用審美形态載入了文字裡面,把野史雜記當中的民間生存狀态描繪了出來,給我們提供了一幅民間曆史的畫卷。

    金庸對我們的民族精神很有發現。

    他把武俠的“武”字作了重新诠釋,就是止戈為武,不是用武力去制止武力,這是武力的最高境界,以無招勝有招。

    實際上說的是中國人在武力鬥争中體現的兼愛和非攻精神,希望和平的精神。

    在這一方面他發掘得比較深刻。

     金庸先生還發掘了誠信。

    在他的筆下,不管多壞的人,包括西毒歐陽鋒等,盡管他們在道德判斷上有各種高下,但在誠信上卻很嚴格,體現了中國人重信守諾的精神。

     金庸先生的另一個發掘就是重倫重友。

    他把倫理精神放到行政關系之上,甚至于棄官崇交。

    他發掘了我們民族性格中的這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