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考證派打擊之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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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記。

    ,如是,則他對“文起”兩字的索隐便落空了。

    為了證明薛家雖在南方,但薛蟠綽号“呆霸王”,所以身份是在北方;可是景氏忘記了,他曾說石呆子的呆字,含有“朱意”,同一個“呆”字訓為相反的既象征南又代表北兩義,豈能自圓其說?說穿了,無非是景氏戴了明清種族矛盾的有色眼鏡,看《紅樓夢》中的各種描寫,到處都寫着滿、漢、明、清、朱、金一類相關的字,簡直索不勝索,實際上不過是索隐的泛用,與尋找《紅樓夢》的真谛可以說難以完全相侔。

     我們不妨再看看景梅九對《紅樓夢》詩詞的索隐,更可以見出他究竟附會到何種程度。

    在景梅九看來,《紅樓夢》裡許多詩詞曲賦,幾乎無一不是哀明斥清的或直接或曲折的表現。

    例如第五回警幻仙姑讓舞女演的十二支《紅樓夢曲》,引子中的第一句“開辟鴻蒙,誰為情種”,景梅九說指的是滿族開辟史中天女吞果神話;第二句“都隻為風月情濃”,暗指清風明月;“奈何天,傷懷日,寂寥時,試遣愚衷。

    因此上演出這悲金悼玉的《紅樓夢》”,寓“國亡種滅,奈何不得,既悼玉玺,又悲金人”。

    第一回的《石頭記》緣起詩,景氏認為首句“滿紙荒唐言”是亡國語,因為“中國有稱漢者,有稱唐者”,荒唐言就是“亡唐言”;“一把辛酸淚”指亡國恨;“都雲作者癡”,是說作者“癡心複國”;“誰解其中味”表示“别是一般滋味”。

    第二十七回的《葬花辭》,景氏說主題是“哀明之亡”,具體地說,“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兩句“點出亡明景況”,“一朝春盡紅顔老,花落人亡兩不知”是說“朱明衰敗,國亡種滅,無人知也”。

    第三十七回詠白海棠,景氏認為也關系“明清間事,因作者以雪白代滿洲,故特取白海棠,寓清興也”。

    第三十八回詠菊諸詩,景氏認為“亦影明亡”,其中黛玉《菊夢》的頭兩句“籬畔秋酣一覺清,和雲伴月不分明”,已點出“明清”兩字。

    第五十回聯句,鳳姐用“一夜北風緊”開頭,景氏說,這暗示“滿人起于東北”;同回詠紅梅則是指“朱明亡于煤山”,所以邢岫煙的詩裡有“魂飛庚嶺春難辨”句,“庚嶺”就是梅山,用以“影煤山”。

    第七十回填柳絮詞,景氏說也是“悼明譏清”,其中史湘雲的《如夢令》表示明朝的“滅亡如一場夢幻”,寶钗的《臨江仙》有“蜂團蝶陣亂紛紛”句,是說“滿人蜂擁而來”。

    包括第二十八回在馮紫英家吃酒,雲兒等幾個人唱的曲,景氏認為也“寓明清代革意”。

    如雲兒唱的曲中有“兩個人形容俊俏,都難描畫,想昨宵幽期私訂在荼架”的句子,景氏認為指的是吳三桂與清人“私訂密約”;寶玉的曲中有“滴不盡相思血淚抛紅豆”的句子,景氏說這指的是明愍帝,等等。

    就對書中的詩詞曲賦的索隐而言,王、沈及鄧狂言尚未穿鑿如是,所以景氏在《真谛》下卷評王、沈索隐時,不斷為其對這些詩詞的寓意“未能道及”而感到遺憾。

     《紅樓夢真谛》比較有價值的部分,是肯定作者有平民思想,通過诠釋一些情節和人物對話,揭示出《紅樓夢》對封建君權、對婚姻制度和奴婢制度的批評态度。

    他說作者“痛知君禍之奇酷,頗有去君思想,故于本書字裡行間時露平民色彩,若生于近今,當成一銳進主義者”。

    這些見解反映了作品的實際,不無可取之處。

    但景梅九采納壽鵬飛的觀點,認為《紅樓夢》的原作者是曹一士景氏為證明《紅樓夢》系曹一士所撰,從書中找到一條“證據”,即賈政曾出過“惟士為能”一題,他發揮道:“以餘忖度,則惟士則一士之謂,言一士能作本書也,是乃夫子自道之處。

    ”可見出索隐者的想像力是多麼豐富,僅錄以解頤也。

    ,雪芹隻是加以增删的“重訂者”,如前所說,根據顯得很不充分,難以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