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三大索隐派之三(2)

關燈
這則記載,1915年出版的《紅樓夢名家題詠》曾加以引錄,可見認為《紅樓夢》是寫滿漢關系的書,在當時是一種時尚。

    蔡元培的《石頭記索隐》的特點,是把這種觀點加以系統化,上升為理論,認定“吊明之亡,揭清之失”是《紅樓夢》的“本事”,同時也是全書的主題。

    他還對自己索隐的方法做了概括,即一、品性相類者,二、轶事有征者,三、姓名相關者。

    蔡元培:《石頭記索隐》第六版自序:《紅樓夢研究參考資料選輯》第三輯第34頁,人民文學出版社1976年版。

    依此三法,推求出林黛玉影射朱竹垞、薛寶钗影射高江村、探春影射徐乾學、王熙鳳影射餘國柱、史湘雲影射陳其年、妙玉影射姜西溟、寶琴影射冒辟疆、劉老老影射湯潛庵,寶玉則是康熙的皇太子胤礽。

    《石頭記索隐》的大部分篇幅,都是引證史料,對比《紅樓夢》中有關情節,推求這幾個人物是如何影射的。

    以蔡氏的淵博和嚴謹,所引史料應承認是可靠的,具體推求,也不乏學術的嚴肅性,同為索隐,終究有一種特異的學術味道,吸引讀者在一定程度上産生共鳴。

     但蔡著之失,一是将“本事”與主題思想混為一談,二是具體索隐求之過深,未能逃脫比附的歧途。

    如說林黛玉影射朱竹垞,因黛玉名绛珠,這是影射朱竹垞的姓;黛玉居潇湘館,院中多竹,是影射朱竹垞的号。

    這用的就是“姓名相關”的索隐方法。

    朱竹垞走到哪裡必帶《十三經》、《二十一史》,在京華仍有插架書,不廢著述;林黛玉奔父喪後也帶了許多書籍來,劉老老因而把潇湘館誤認做“哥兒的書房”。

    這就是所謂“品性相類者”。

    朱竹垞與陳其年曾合刻《朱陳村詞》,而黛玉和湘雲在凹晶館聯過句,便成為“轶事有征者”。

    不過如此推求,讀者在佩服索隐者的好學深思的同時,也會感到困惑,不敢相信結論一定可靠。

    又如說探春影射徐健庵,因健庵名乾學,乾卦作三,所以探春稱三姑娘。

    徐乾學曾以第三名及第,稱探花,和探春的名字也有相類處。

    徐乾學喜愛文士,薦舉過許多人才,探春雖無此表現,但《紅樓夢》第二十七回寫探春囑寶玉說:“這幾個月我又攢下有十來串錢了。

    你還拿了去,明兒出門逛去的時候,或是好字畫好輕巧玩意兒,替我帶些來。

    ”又說,“怎麼像你上回買的那柳枝兒編的小籃子,真竹子挖根的香盒兒,膠泥垛的風爐兒,這就好了。

    ”蔡元培認為,這些描寫表現的就是徐乾學“延攬文士之故事”。

    不知這依據的是索隐的哪一種方法,哪一條原則?“轶事有征者”?徐乾學“延攬文士”誠然可以看做他的一樁“轶事”,但這與探春的喜愛“輕巧玩意兒”如何“征”在一起?不免令人費解。

    《石頭記索隐》對寶钗影射高江村、湘雲影射陳其年、妙玉影射姜西溟、寶琴影射冒辟疆、鳳姐影射餘國柱、劉老老影射湯潛庵等的推求,亦大率如此,參證之史事容或有别,具體推求的方法無大不同。

     胡适在《紅樓夢考證》中,曾尖銳批評蔡元培對王熙鳳和餘國柱“姓名相關”的索隐方法。

    蔡元培說:“王即柱字偏旁之省。

    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