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三大索隐派之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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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森讓起草遺诏的漢大臣王文靖站出來講話,證明遺诏是世祖崩殂的前一天,即正月初六日所寫,“凡三次進覽,三蒙欽定”。

    遺诏是奏知皇太後以後宣示的,因此不排除有皇太後及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鳌拜四位輔臣的意思摻入。

    誠如孟森所剖解:“以太後為樞紐,而四輔臣之将順寄親,敷衍滿族,與宗親滿族之自争利益,皆在此遺诏中決之。

    故知王熙之撰诏,大半為太後輔臣之指,不言溫樹,情勢宜然。

    ”這應該是遺诏胪列罪己各款的真正原因。

     第三,關于吳梅村所作《清涼山贊佛詩》四首,曆來被視作世祖出家的重要旁證,孟森先生一一重新加以箋釋,說明此四首詩寫的是董鄂氏死後,準備在五台山建道場的事,與世祖出家無涉。

    特别第三首,其中的四句寫道:“房星竟未動,天降白玉棺。

    惜哉善财洞,未得誇迎銮。

    ”明白暗示世祖未及動身,即已崩殂。

    吳詩約寫于順治十八年辛醜,在世祖遺诏頒布之後,鋪陳瑰麗,情緻綿綿,但紀事不應有二解。

     第四,孟森先生考定,世祖之皇貴妃董鄂氏死于順治十七年八月十九日。

    董鄂氏系内大臣鄂碩女,十八歲入宮,順治十三年八月冊封為賢妃,同年十二月晉為皇貴妃,深受世祖寵愛。

    董鄂妃死後,世祖悲痛至極,也是事實。

    吳梅村《清涼山贊佛詩》中“王母攜雙成,綠蓋雲中來”、“可憐千裡草,萎落無顔色”,所切之董,即此董鄂妃,絕非江南名妓董小宛。

    而且,世祖崩殂後,另有一位董鄂氏“克盡哀痛,遂爾薨逝”見孟森著《心史叢刊》(外一種)第247至第278頁。

    ,孟森先生考出,這是董鄂貞妃。

    還有一位甯懿妃,也出自董鄂氏。

    由此可見,将世祖之妃董鄂氏附會為董小宛,純屬無稽之談。

     曆史上既然并沒有清世祖與董小宛戀愛并出家的事實,那麼王夢阮、沈瓶庵的《紅樓夢索隐》的立論基礎便崩塌了。

    盡管如此,我們仍有必要略加考察,看王、沈是怎樣具體進行索隐的,以便從觀點和方法上總結是非得失,給該派紅學以客觀的曆史的評價。

     《紅樓夢索隐》認為《紅樓夢》的寫作,是敷演情僧即清世祖的故事,書中以寶玉況情僧,以黛玉況董妃,因而不得不費盡心思地去搜尋兩者的“關合之處”: 如世祖臨宇十八年,寶玉便十九歲出家;世祖自肇祖以來為第七代,寶玉便言“一子成佛,七祖升天”,又恰中第七名舉人;世祖谥章,寶玉便谥文妙,文、章兩字可暗射也。

     這說的是數字方面的“關合之處”。

    此外還有性情的“關合”,如: 寶玉不讀書而文采甚茂,是聖人天禀聰明處;世祖優于文學,與寶玉正同。

    寶玉一生,兒女情深,不喜談家國正事,大有不重江山重美人之意。

    處處為情僧張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