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長厚而近僞:劉備的禦人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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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将議會他是乘人之危而奪之。

    這樣,人将不服,人心不服,徐州将難守得住,得了徐州也将失之。

    說劉備辭徐州是假也假。

    劉備是不甘心于人下的人,他投曹操,算計圖之;奔袁紹,是權宜之計;依劉表,暗結民心以聚衆,入川支援劉璋,取而代之。

    劉備為人如此,難道送到口的肥肉(徐州)不吃:且劉備當時隻有平原彈丸之地,難以容身,現在有了偌大的徐州,豈有不要之理?而他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堅辭徐州,并以“義”标榜,實是為結徐州人心,當徐州百姓擁擠到府前哭拜、哀求,表示對他衷心擁護時,劉備終于“權領”了。

     所謂“權領”隻不過是掩飾前之堅辭,是“實領”之謂也。

    “辭之愈力受之愈穩”,劉備是深心人有此算計,人自不知罷了。

     别有用心的托孤話 劉備病危時,孔明等泣拜于地下說:“願陛下息龍體!臣等盡施犬馬之勞,以報陛下知遇之恩也。

    ”劉備令内侍扶起孔明,一手掩淚,一手扶其手,說:“朕今死矣,有心腹之言相告!”孔明說:“有何聖谕?”劉備泣說: “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邦定國,終定大事。

    嗣子可輔則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為成都之主。

    ”孔明聽畢,汗流遍體,手足無措,泣拜于他說:“臣安敢不竭股肱之力,盡忠貞之節,繼之以死乎!”言畢,叩頭流血。

    劉備托孤的話和孔明信誓旦旦之言,并非作者的虛構,而是史有其事。

    後人對劉備托孤的話頗有異議,并從不同的角度去分析。

    曆史學家孫盛指出:“苟所寄忠賢,則不須若斯之海;如非其人,不宜啟篡逆之塗。

    是以古之顧命,必贻話言;詭僞之辭,非托孤之謂。

    ”意思是說,如果認為所托的是忠賢之人,則不必說這種話,如認為所托非人,說這種話就會給他作為篡位的借口。

    這種詭僞的語言,托孤是不該說的。

    孫盛所謂“詭僞之辭”是指什麼,他沒有點明。

    毛宗崗評點則說:“或問先主令孔明自取之,為真話乎?為假話乎? 曰:‘以為真則真,以為假則假也。

    ’欲使孔明為曹丕之所為,則其義之所必不敢出,必不忍出者也。

    知其必不敢,必不忍,而故令之聞此言,則其輔太子之心不得不切矣”。

    以上兩種分析,乍看似有一定道理。

    但細加研究,實屬道學家之言,都沒有猜到劉備的靈魂深處。

     劉備“君自取之”的活,是否出于其肺腑之言?筆者的回答是否定的。

     所謂“禅讓”之事,在我國原始社會裡也許有之,如堯禅位于舜的傳說。

    但進入階級社會後,曆史上是沒有那一個君主是會心甘情願讓位于他人的。

    三國時代,出現的獻帝禅位于曹丕,曹奂禅位于司馬炎,隻不過是曹丕、司馬炎借禅位之名以欺天下,其實是血腥腥的、赤裸裸的篡位,《三國演義》對這兩次“禅位”已作了入木三分的揭露。

    而劉備是否有例外?不!劉備為了使其子劉禅能順利繼位,早就費盡心機做了安排。

    劉封是他的養子,此人英勇善戰,其才幹勝劉禅百倍,且觀劉封一生,是忠于蜀漢的。

    “知子莫若父”,劉備是深知阿鬥這個庸才遠非劉封的對手,他擔心劉禅繼位後劉封不服而為亂,便借故殺之,免使有後顧之憂。

    在他臨死前,對輔政大臣的任命也是熬費苦心的。

    他的托孤大臣不隻是孔明,還有李嚴。

    李嚴是原劉璋部隊的頭頭,是時任尚書令,地位僅次于丞相孔明,在蜀漢中自成一系,具有一定勢力,任用他為輔政大臣,可以牽制孔明。

    可見劉備既不願把劉家天下讓給别人,對孔明也不盡信任,但他為什麼說君自取之的話呢?劉備認為孔明才智十倍于曹丕,輔佐劉禅是勝任的,他最擔心的是“君自取之”。

    他知道阿鬥是個庸才,今後大權必落在孔明手裡,孔明要取而代之易如反掌,如果孔明真的這樣做,他不說“君自取之”,孔明也能取之。

    所以,他先聲奪人,以“君自取之”對孔明提出的警告。

    這使孔明聽了吓得“汗流遍體,手足無措。

    ” 迫得他在衆目睽睽之下,發誓效忠劉禅。

    劉備的禦人術愈出愈奇,确不愧稱世之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