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苦惱拳對柳葉掌

關燈
"韋陀雙鶴"這四個字,武林中年紀較大的人倒是知道的,但大半均是隻知萬鶴聲是韋陀門的掌門,為人任俠好義,江湖上聲名甚好,另一隻"鶴"是誰,就不大了然。

     這時聽說他是"雙鶴"之一,又親眼見他一舉手便将兩個侍衛打得動彈不得,一時群相注目,竊竊私議。

    隻是誰都不知他的底細,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袁紫衣搖頭道:"什麼雙鶴雙鴨,沒聽見過。

    你是想做掌門,是不是?"劉鶴真道:"不是不是,千萬不可冤枉,我是師兄,萬鶴聲是師弟,我若要做掌門,當年便做了,何必等到今日?"袁紫衣小嘴一扁,道:"哼,胡說八道,誰信你的話?那你要幹什麼?"劉鶴真道:"第一,韋陀門的掌門,該由本門真正的弟子來當。

    第二,不論誰當掌門,不許趨炎附勢,到京裡結交權貴。

    咱們是學武的粗人,鄉巴佬兒,那配跟官老爺交朋友哪?"他一雙三角眼向衆人橫掃了一眼,說道:"第三,以武功定掌門,這話先就不通,不論學文學武,都是人品第一,若是一個卑鄙小人武功最強,大夥兒也推他做掌門麼?" 此言一出,人群中倒有許多人暗暗點頭,覺得他雖然行止古怪,形貌猥瑣,說的話倒頗有道理。

    袁紫衣冷笑道:"你這第一第二第三,我一件也不依,那便如何?"劉鶴真道:"那又怎樣?隻好讓我幾根枯瘦精幹的老骨頭,來挨姑娘的粉拳罷啦!" 胡斐見二人說僵了便要動手,他自長成以來,遊俠江湖,數見清廷官吏欺壓百姓,貪妄殘虐,心中素來恨惡,這時見劉鶴真雖然形容猥崽,但公然折辱清廷侍衛,言語之中頗有正氣,暗暗盼他得勝。

    隻是那紫衣少女出手敏捷,實是一個極厲害的好手,生怕劉鶴真也未必能勝。

     袁紫衣神色傲慢,竟是全不将劉鶴真放在眼内,冷然道:"你要比拳腳呢,還是比刀槍?"劉鶴真道:"姑娘既然自稱是少林韋陀門的弟子,咱們就比韋陀門的鎮門之寶。

    "袁紫衣道:"什麼鎮門之寶?說話爽爽快快,我最讨厭兜着圈子磨耗。

    "劉鶴真仰天打個哈哈,道:"連本門的鎮門之寶也不知道,怎能擔當掌門之任?"袁紫衣臉上微露窘态,但這隻是一瞬間之事,立即平靜如恒,道:"本門武功博大精深,練到最高境界,即令是最平常的一招拳式,也能以之橫行天下。

    六合刀也好,六合槍也好,那一件不是本門之寶?" 劉鶴真暗暗佩服,心知她其實不知本門的鎮門之寶是什麼武功,然而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令人不能辯駁,想來本門的每個弟子都聽得人人心服,于是左手摸了摸上唇焦黃的胡髭,說道:"好吧,我教你一個乖,本門的鎮門之寶,乃是天罡梅花樁,你總練過吧?" 袁紫衣冷笑道:"嘿嘿,這也算是什麼寶貝了?我教你一個乖,武功之中越是正路平易的,越是寶貴有用,什麼梅花樁,尖刀陣,都是吓唬人騙孩子的玩意兒,不過不跟你試試,諒你心中不服。

    你的梅花樁擺在那兒啊?" 劉鶴真拿起桌上一隻酒碗,仰脖子喝幹,随手往地下一摔。

    衆人吓了一跳,心想定是嗆啷一響,打得粉碎,那知他這一摔勁力用得恰到好處,這酒碗在地下輕輕一滑,下掉的力道登時消了,平平穩穩的合在廳堂的方磚之上,竟是絲毫無損。

    他一摔之後,随即又拿起第二隻酒碗往地下摔去,雙手接連不斷,倘是空碗,那便順手抛出,碗中如若有酒,不論是滿碗還是半碗,都是一口喝幹。

     片刻之間,地下已布滿了酒碗,一共是三十六隻碗散置覆合。

    衆人見他摔碗的手法果然巧勁驚人,而酒量也是大得異乎尋常,這一番連喝連擲,少說也喝了十七八碗烈酒。

     但見他酒越喝得多,臉色越黃,身子一晃,輕飄飄的站在一隻酒碗的碗底,雙手一拱,道:"領教,領教。

    " 袁紫衣實不知這天罡梅花樁是如何練法,但仗着輕功造詣極高,心下并不畏懼,左足一點,也躍上了一隻酒碗的碗底。

    她迳自站在上首,雙手微起,卻不發招,要瞧對方如何出手,這才依樣葫蘆,隻是見了他摔擲酒碗這番巧勁,知他與孫伏虎等不可同日而語,已無半分輕敵之意。

     劉鶴真右足踏上一步,右拳劈面一拳向袁紫衣打到,正是六合拳的"三環套月"。

    當他拳離面門尺許,但見他自食指以至小指,四指握得參差不齊,生出三片棱角。

    這三角拳法專用以擊打人身穴道,袁紫衣見他出此拳法,已知他是打穴好手,當下左足斜退一步,還了一招六合拳中的"栽錘",右手握的也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