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 鐵羽竟中分 古洞陰森驚異事 昏光搖冷夜 哀呻慘厲驚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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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肥鹿,也是空兒想擒活的,未發暗器,滿山追逐了一陣,仍被逃走,不曾追上。

     天已不早,正往回走,本意洞中黑暗,路雖近上許多,卻不好走,打算乘着天未黃昏越崖而過,相隔洞口也就半箭多地,猛瞥見洞口内有一黑衣瘦小人影朝外探頭,一閃不見。

     二人猛想起那日怪鳥飛走之後隔了些時,東山崖那面空中現一黑點,極像先飛走的怪烏在雲中飛翔,跟着便有一黑衣小人頭上撐着一頂形似小傘之物朝下飛落,由此便不再見。

     相隔雖遠,當日天氣晴和,也能看出一個大概,那身奇怪裝束正與此人相似。

    當時隻覺他身材短小,如何會像一個未成年的幼童,匆促之間也未看出是男是女。

     空兒心想先打招呼,再往裡去,尚勤貪功心盛,業已當先縱入洞内,空兒隻得跟蹤趕入。

    為了洞中黑暗,上次火把曾被怪人撲滅,有了戒心,一面連聲招呼尚勤不令輕舉妄動,一面晃燃火扇,向前發話,請洞中人出面相見,所說的話也是不亢不卑,頗為得體,暗中卻是留神戒備,一路時分時合,搜索過去。

    往來繞了兩圈,并無蹤影,也無絲毫回音。

    第二次回到靠近出口的怪石叢中,見那兩根本來搭成十字的鳥羽忽然分開。

    洞中雖然陰森,常有冷風吹動,但那烏羽又長又重,從初發現起連經多日不曾絲毫改樣,當日洞中更是風小,怎會變樣?尚勤忍不住拿起鳥羽一看,通體約有兩尺三四寸長,毛羽堅硬,拿在手裡頗有分兩。

    再仔細一看,近根絨毛裡面還各隐束着一枚金環,第一次過時還是一個十字,原樣未動,就這一會工夫竟會分開,變成兩根相對。

    金環并不甚大,但頗厚重,上面刻有一個鳥頭和幾個形似古篆的字迹。

    空兒料知不是尋常,忙令照那原樣放好,再打暗号,分兩面往中心搜索過去,一直尋到天黑也無絲毫影迹。

     本想回村告知,後一商量,覺着兩次發現怪人蹤迹均未探明絲毫來意,就此回去送信顯得無能,也無意思。

    一面想到鐵笛子所說不到年初三不會有什變故發生,即便發現可疑,來人隻不出手行兇,深入村内,也都見怪不怪,無須理他,每日分人出巡守望不過防備萬一等語。

    心想,自己名師門下,得有真傳,新交這班至好全都另眼相看,明年春宴以前就不能為衆立功,也不應該鬧什笑話。

    如今來人蹤迹尚未發現,如何大驚小怪? 準備剛柔并用,連招呼帶激将,好歹和來人先見一面,探明來意,再作計較。

    又見對方藏伏在此,雖然不肯見人,并未現出敵意,暫時當不緻有何舉動。

    聽鐵笛子口氣,分明此事他早料到,所以才會那等說法。

    人怕用心,不如放松一步,日常來此窺探,怎麼也能探出他的蹤迹,于是回村并未提起。

     二次發現黑影之後,斷定怪人至少也是一高一矮,照此形勢,就是暫時離開,也必常要往來走動,日子一久,早晚遇上,尋到夜裡,想盡方法不曾再見。

    空兒心細,料那兩根鳥羽是對方的信符,這一合一分必有用意,以為本來是個十字,被人分開,歸途忽然動念,仍在原處搭成一個十字,方始回轉。

    次日一早借故出村,一到便往洞中窺探,十字業已分開,昨日還是羽根相對,這次改為前面尖端對成一條直線,如是被風吹動,決無這樣巧法,何況羽毛本重,又束有兩個金環,這一來料定洞中伏得有人,并未離開。

     如尋兩個幫手滿洞搜索,又防打草驚蛇,又被衆人知道,與本意相違。

    略一盤算,重将鳥羽搭成十字,故意避開,一面留神出口,假裝回去,人卻分出一個由崖頂繞到下面,再分兩路,悄悄掩入洞内。

    仗着走過幾次,道路已熟,又是白天,洞雖長大黑暗,憑二人的目力還能辨路,連火光都不用,一直掩到會合之處,照樣聲影皆無,但那兩根烏羽又都分開,針鋒相對,橫在那裡。

     二人這次想好主意,将鳥羽搭成十字之後,便各掩藏在旁,等了一兩個時辰,中間連起身偷看了兩次,居然未動。

    洞中黑暗陰森,冷氣逼人,使人難耐,實在氣悶,又料人在洞内不會出現,也許暫時離開,便退到洞外,隔上些時再看,果然鳥羽由合而分,又成相對之勢。

    尚勤見對方軟硬不吃,好說歹說俱都不肯出現,便将鳥羽搭好,故意發了兩句氣話,拉了空兒往外走出。

    離開不遠,冷不防突又回身,就這來去匆匆轉眼之間,又變了擺法。

    同是一樣的人,由昨日起始終不曾發現對方,用過燈火,想盡方法,滿洞搜索,不見影迹,自己始終落在明處,實在不解。

    由此起經許多時候,連用種種方法窺探,都是守在旁邊鳥羽不動,剛離開兒步便自分開,老是羽尖對列,連擺的地方俱都不差分毫,直和遇見鬼怪一樣,不禁由驚奇變成負氣,說什麼也要将這兩個怪人尋到才罷。

     接連好幾天,稍有借口便往洞中查看,那兩根鳥羽也不知擺過多少次,都是由合而分,針鋒相對。

     這日除夕,空兒覺着接連多日都是如此,這兩根鳥羽必是對方一種符号,來意善惡尚不可測,反正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如是尋常,不會無故來此隐伏。

    轉眼便是初三,自己既無所得,仍以明言為是,免得變生倉猝,無顔見人。

    為了一時貪功好奇,鑄成大錯,對人不起。

    尚勤卻說:"我們業已守了好幾天,都是白用心思,好在還有兩三日。

     這兩個怪人雖然蹤迹詭秘,并未現出敵意。

    山中諸友又是那等說法。

    我想一個人決無不眠不休之理,何況今夜除夕佳節,對方枯守洞内,連個鋪蓋都沒有,有什意思?村中又是通宵歡樂,人都不睡,大家都在熱鬧之時,不會留意,和往日一樣,出來時久,諸兄恐我們在外勞苦寂寞,老早便命自己人替回,怎麼争論,說我弟兄也是自己人,均說過了年便是一樣,你們新來理應先盡地主之誼,除卻今夜大放花燈,戒備較嚴,又經來客力請,賓主雙方才得合在一起,分配輪值而外,平日一交黃昏便是主人接替,一半不願來客過勞,一半也因月終之時星月無光,天太黑暗,恐來客不知地理,萬一受到敵人暗算之故。

    所以前數日去往窺探都在日裡,夜來共隻抽空借了題目往返過一次,并無所見,也就拉倒。

    何不乘着今夜熱鬧頭上,借看花燈為由,掩來此地,一開頭便分兩路掩到洞中,避開正路,貼着洞壁,由亂石叢中摸索過去,先不動那兩根鳥羽,看它到底什麼變的。

    如到天明仍無結果,明朝團拜之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