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回 輕敵蹈危機 暗襲陰魔迷幻相 轉安憑定力 内瑩神智返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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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羅網,待要複仇之際,因對頭一句話,想起後果前因,痛定思痛,急怒交加,兇焰更熾,不禁犯了有生俱來的兇野殘暴之性。

    神智已昏,處事益發颠倒悖謬,一味任性,不計利害。

    尤其對于舊歡的仇恨郁怒難消,不先暴跳發洩一場,宛如骨鲠在喉,萬分難耐。

    本意恨極仇人,雖已有了成算,隻是怒不可遏,想先惡毒咒罵一場,然後再引這幾個去上死路。

    這一來,卻又平白多吃了虧。

     癞姑先隻當她故意罵陣誘敵,以為法寶、神雷傷她不了,不願無的放矢。

    嗣聽妖屍專指道者元神毒口咒罵,對于四人隻偶然随口帶上一半句,五遁和原有埋伏并未發動,并且越罵越兇,漸漸聽出妖屍認定情人内叛,引敵上門,毀她那副豔骨。

    此舉直動了真氣,并非僞裝,仇深恨重,隻願毒口洩忿,欲使對頭聞說少時所受奇慘,心神震悸。

    不料對頭隻是微露憐憫之色,默然相向,絲毫不以為意。

    于是怒火越發上攻,咒罵不已。

     敵人又未有動作,遂緻忘乎所以。

    按說妖屍何等兇狡,不應如此稚謬,癞姑實在不解。

     而謝琳早就準備好伺機一擊,不問成功與否,且先試試,能傷妖屍更好,至多引發埋伏,也比長此對耗強些。

    見癞姑一味注視妖屍,遲疑不動,便扯了一把。

    癞姑忽然心動,想起妖屍此舉出乎常度,也許惡貫滿盈,情不由己,忙即點頭會意。

    跟着一個暗号,冷不防,四人把飛刀、飛劍、法寶、神雷齊朝妖屍猛發出去。

     妖屍也是背運當頭,中心首鼠,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中洞外層法物早被仇敵破去。

     雖有聖姑遺留的環中世界,仇敵被自己倒轉禁制,移向小須彌境禁圈以内,上下四外混亂昏茫,急切間分辨不出方向門戶,難于走脫以外,那戊土禁制,隻是易周靈符妙用所化幻相,并無實效。

    誤以為敵人隻要出手,不特傷害不了自己,必将戊土禁制勾動,外五行禁制随以相生。

    如能就此殺敵,省卻往中洞内寝宮涉險更好;否則,便仍用前策,豁出相拼,也報此仇,徑引仇敵去犯内洞。

    總之認定眼前仇敵全成了網中之魚。

    正罵得起勁頭上,做夢也沒想到毒手摩什煞光一撤,失了防禦。

    對方那些神物利器雖不能沖向禁圈以外,在圈内照樣具有極大威力妙用。

    本未防到,忽然同時夾攻,焉能禁受?如非修煉多年,擅長玄功變化,又是煉就元神的話,隻此一擊,不必李甯再用佛光化煉,便已伏誅,形神皆滅了。

     癞姑等四人因先前刀劍、法寶無功,也未想到妖屍會受重創。

    大家出手原快,癞姑的屠龍刀尤為神妙迅速,一道紅光當先而出。

    說時遲,那時快,妖屍瞥見敵人突然發難,先猶輕敵,并未逃遁遠避,一意行法,隻将身形飛向一旁,手掐靈訣往外一揚,滿拟戊土禁制必要發動。

    誰知黃光一閃之下,仇敵刀光已然臨頭,這才覺出不妙,忙施玄功變化逃遁,已是無及。

    癞姑屠龍刀首先攔腰而過,跟着周、謝、上官三人的飛劍、法寶也急如閃電,相繼飛到。

    除輕雲出手最遲,青索劍隻掃中一點芒尾外,下餘全部奏功。

    謝琳更是心靈手快,神目如電,瞥見這次妖屍居然受傷,一面欣喜,一面不問能中與否,觑準逃路,又補了一神雷。

    妖屍連受重創之下,身形已被飛劍、法寶分裂,當時不及複原,接連兩聲厲嘯,化為幾縷飛煙,投入暗影之中遁去,一閃即隐。

     癞姑等四人見此情形,心氣愈壯,立縱遁光,姑試往妖屍逃路沖去。

    剛一起飛,猛又覺出天旋地轉,光景越發黑暗。

    四人不知妖屍經此一敗,越認定仇敵太強,外層五行禁制不能為功,以為适才不該大意,沒有察出戊土被人反制,轉中誘敵之計,連受重創,耗傷了不少元氣,如非精于玄功,幾遭滅亡。

    悔恨急怒交加,決計冒險,專施前策,不再發動外層埋伏禁制,便宜四人省了許多心力。

    易靜等三人也因此空隙,無人阻撓,從容出險,尋到洞中靈秘之地,終于兩下裡合力,完成大功。

    不提。

     癞姑等四人一見又是适才初斬妖屍肉體時景象,方恨先前疏忽,不曾留意觀察,以緻方向門戶難于推測,隻得聽任妖屍行法,挪移倒轉,無計可施。

    正戒備間,倏地眼前一亮,毒手摩什的七煞玄陰天羅又閃現出千萬層烏金雲光,排山倒海,四方八面潮湧而來。

    四人覺着,還是煞光妖法厲害,照例不進則退,越逼越緊,難于相持固守。

    謝琳忙即運用有無相神光,任擇一面,奮力前沖。

    沖了一會,癞姑見妖光雖極強烈,妖屍、毒手全未現形,方覺有詐。

    眼前光景忽又一暗,随着煞光變滅之間,面前忽轉清明,現出一片實在景物。

    定睛一看,這地方乃是一處高大庭堂,通體似一大塊美玉,由内裡挖空鑿成的宮室,上下四壁俱是渾成整玉,不見一絲縫隙。

    溫潤光滑,煥影浮光,祥輝自生,明如白晝,更見不到絲毫妖氛邪霧。

    那玉宮通體作長方形,橫闊約十五六丈,外壁是一圓門,不知如何走進。

    門外煞光邪霧依舊濃烈,卻不能侵入門内一步。

    左半壁前設着一個大蒲團,旁列鐘、磐、木魚,各有欄架,似是主人參禅誦經之所。

    右壁空無一物,隻玉壁當中有一大圓圈,色黃如金,深入玉裡,仿佛天生成的玉斑,不類人工法力所為。

     隻是圈作正圓,整齊已極,并無分毫暈痕。

    乍看頗似玉壁上鑿一個大洞,再将一塊黃金嵌入,嚴絲合縫。

    此外,全室空曠,更無别物。

    隻當中地上現出丈許寬一條淡青色的界痕,由身後圓門起直達裡面,其直如矢,也是十分整齊,估計約長在二十丈以外。

    盡頭處又是一個極高大的圓門,看去甚深,氣象莊嚴,甚是雄偉。

    門内兩旁似有空室,卻看不出實在景象。

    知已到了中洞内層聖姑靈寝所在。

     四人除上官紅功候尚淺外,俱有高深造詣,上來匆匆,還未十分覺察。

    及至細一谛視,立悟聖姑法力的精微奧妙。

    原來當地共是内外兩層宮室,連同外間廣堂,共是三層。

     頭層長方形,長僅十丈左右。

    再往前去,便是通寝宮正門的甬路,但比外間窄不了許多,長卻有數十丈。

    乍見前面乃是虛景,随人心意自生幻相,非甯神定慮,仔細觀察,看不出它實在遠近。

    四人因是适才妖光中運用法寶、飛劍全力向前猛沖,忽然到此,又見門外妖光邪氣尚在蒸騰暴湧,卻不能侵入雷池一步,心疑誤打誤撞,無心中撞來此地。

    邪不勝正,一行脫出七煞玄陰天羅,二妖孽不是被正法隔斷在外,便是不敢闖入。

    忽聽妖屍隐隐叫嚣之聲,由門外傳來,似在和毒手摩什争論。

    大意是說:仇敵已入網,眼看倒轉禁法迫其入伏,為何自己僅僅離開這一會的工夫,便被沖破玄陰天羅逃走,不見形影? 毒手摩什答以仇敵擅長隐形,此時必然尚在網中,将身隐起,如被沖逃去,以自己的法力,斷無不察之理。

    妖屍力說仇敵頗有伎倆,可恨适才誤為所算,受了點傷,施為稍慢。

     敵人所沖逃的方向正與妖屍相反,等她運用玄功複原趕來,敵人已不見,這事奇怪。

    妖屍說到這裡,忽又失驚道:"糟了!這裡正是老賊尼的寝宮正門,因總圖未得,此洞隻此一處,不能随意封閉,莫要被敵人無形中誤撞進去。

    那天書、藏珍俱在五行殿百寶龛内,萬一失去,如何是好?"毒手摩什聞言,忙即阻止,似怪妖屍話不留神,如被仇敵聽去,豈不等于提醒? 妖屍笑道:"你看得倒容易。

    可知老賊尼法力甚高,這一門之隔相差天地,人在門内,多高法力也休想聽見什麼。

    這正門連我也不敢走進,弄巧仇敵就許入伏被陷,進去容易,出來難呢。

    不過,近日我覺出老賊尼處處暗助外人,事情難料。

    這正門之内藏有極厲害的禁制,并能生出諸般幻相,誘人入阱。

    休說我們冒失走進,觸動埋伏,難于脫身,便在門前往内窺視仇敵行蹤,也易上當,陷入危境,簡直分毫大意不得。

    仇敵如在網中,一任隐形神妙,多少也能查看出一點端倪。

    你對此中玄妙尚不深知,有老賊尼預留下的禁法暗中作怪,不能以常理來論。

    我與仇敵仇深似海,被她們逃走固然可恨,最關緊要的還是那半部天書和所藏法寶,如被巧得了去,我夫妻便今夜能脫出此地,以後也休想活命。

    正門以内,是萬去不得。

    尚幸前兩月我因日夜搜索總圖,探尋老賊尼的縫隙,仗着昔年在她門下多年,久居此洞,略知底細,居然被我無心中發現出一條秘徑,可以避開正門奇險,隻是通行也非容易。

    我想你暫時仍守在這裡,我獨自由那秘徑入内,乘其未覺,飛入停屍之所,索性不等今晚,就仗你借我這件法寶,去往神燈後面,先把那半部天書取下,并把禁制引發,以免天書被仇敵得去,永受其害。

    百寶龛中藏珍,且待擒敵報仇之後,今夜子時再行下手。

    此行即與仇敵相遇,一則驟出不意,我玄功變化,飛遁神速,決難阻擋;二則裡面埋伏甚多,層層相生,一觸即發。

    如與狹路相逢,仇敵必仍用飛劍、法寶夾攻,一味猛追,決想不到照着我飛行的途向方法追逐,隻要一步走錯,步步荊棘,阻力橫生,非被陷在内不可。

    萬一她們知機,得了老賊尼的暗助,仍由此門退逃出來,有你在此防守,我又早将全洞禁制一齊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