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回 密室觑濃春 玉軟香溫驚絕豔 祥雲消煞火 金光寶相走神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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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因自己大性淫兇,喜新厭舊,樹敵太多,使他連帶受了許多艱難苦厄。

    為了屢次救助自己脫難,曾吃大虧,幾乎喪命。

    可是自己并不知感,反因他情癡糾纏太甚,生了厭惡,欲以陰謀毒手制之于死,他卻仍始終沒有一毫怨恨,這多年來,為想救己脫難,雖然深知五遁禁制威力神妙,和男子不得擅入的禁條,便強進來也是白白葬送,未敢造次。

    卻是時時刻刻都在營謀,費了極大心力,煉成一件法寶,意欲助己脫難。

    又因深知自己孽重,敵人過于厲害,非到時機不能有望,比别的同黨來得較後。

    一到,便以苦口相勸,欲令自己向聖姑伏罪求免,舍下法寶、道書不要,随他同去海外覓地清修。

    自己雖然不肯聽從所說的話,為念他的深情,又當用人之際,他又不似别的同黨,隻一見面便一味垂涎美色,恨不能當時苟合,毫無忌憚,固然也愛自己如命,但他處處為我打算,就有所圖,也在将來脫困以後,故此對他一改初念,也頗引以為重。

    後來因他日常苦口絮聒,勸我遇有敵人,适可而止,隻驚走了事,此時切勿樹敵;命他出手,又不怎用力:方始有些不快。

     "近因自己已為毒手摩什霸占,以後難于分身兼顧,一班舊情人中隻他一心在己身上,難于打發。

    論法力雖非毒手之比,比别的同黨卻高。

    照他以前相待情形,雖未必會生惡念,倒戈相向,時常糾纏也是惹厭。

    尤其自新情人一到,便似懷生醋意,雖未拂袖欲行,神情卻甚淡漠,面有愁憤之容。

    這些日來,已不似日前那等親切,也不再背人尋己密談。

    适才想起這些累贅,最好脫難以前去掉。

    并且今晚于前取寶,必須先破聖姑所設五行法物。

    近年為了此事,曾煉有一件法寶,所須生魂,均系以前設計殘殺的那些不知進退的同黨。

    日前雖幸勉強煉成,無奈仇敵厲害,今日之事必早被算定,事尚難知。

     此寶威力至大,萬一不成,毀去可惜。

    破那些法物時,最好每樣能有一人舍命犯險,拼着萬死,引使發動,下手既較容易,并免親身入伏,稍有不妙便難脫險。

    因而想起這班同黨可以利用,又恐其不肯自尋死路,為己葬送。

    這才想下毒計,借故挨個引來,對那知進知退,不曾生心背叛的,便姑緩其死,以觀後效。

    對那心懷怨望,或是苦苦糾纏不舍,便以媚惑之術,連愚弄帶激将,使其自趨死路,為己犯險。

    同時激起新情人的妒火,以防警覺逃走。

    " 獨對此人尤念舊情,隻想明言利害,使其絕念,本心還不想害他。

    哪知妒念甚深,連番勾引,俱不肯來。

    平日自負古今仙凡中從未有的美豔之質,一颦一笑,均可使人心神迷戀,不知死生。

    連毒手摩什那高法力,上次決裂,理無再合,尚且一呼即至。

    此人竟會屢召不理,不特對方心寒意變,而自己媚術無功,更是從來未有之辱,犯了平生的大忌。

    于是動了惡念,一面布好羅網,仍以媚術喚他,再如不來,便即反臉成仇。

    妖符發後,已然準備再無回音,便親身趕往,徑下毒手,先行殺死,攝取生魂。

    随即接到回音,說他适才算出,今日必有敵人潛入,所主持的埋伏須俟有人接替,方可離開,少待即至。

    先前何故聞呼不至,卻未提到。

    本已決計殺死,回房想起前情和此人現在情景口氣,對己雖然冷淡,内裡仍是情熱忠實。

    回憶昔年結交經過,如以常理來論,委實辜恩負德,薄情寡義,對他不起。

    對别的同黨尚可,在他怎以一時之忿,便下毒手? 想到這裡,怒火漸漸平息。

    正想等人到後,先盤诘出了真實心情,再定去留。

    這一尋思,心神注向别處,仇敵容容易易随了進來,一毫也未覺察。

     四人到時,妖屍已走入裡間簾幕之内,虎穴重地。

    适才妖屍邪法飛符,又在門上施法,不知使什詭謀。

    室内埋伏虛實未悉,加上好奇心重,見妖屍雖然淫毒兇狡,姿态容貌卻是極美絕豔,比起靈峤諸女仙和各派中素負美名的女弟子,又是不同。

    俱想一面觀察室中虛實,小心下手,以防有失;一面也想看看妖屍平日颠倒仙凡,為迷戀她而葬送道行性命,至死不悟的先後不知多少,死的又均非常人,内有好些并還是異派中有名人物,雖是左道旁門,功力均頗深厚,何以人人如此甘趨滅亡,到底有何特異之處?為此,不肯當時發難,先把外半間仔細觀察,覺出雖有可疑之處,如不叫明驚動妖屍,或去觸動,均可避開無事。

    看明形勢以後,再試探着走近,站向簾側往裡一看,俱都暗中驚奇不置。

     原來這間卧室比外間還大,通體作正圓形,分成内外兩個半間。

    當中隔着一道簾幕,質類五色鲛绡,雲錦雙懸,流蘇下垂,看去鮮豔絕倫,華貴無比。

    妖屍卧榻便設在裡面的半間。

    内外合計約有十餘丈方圓,這一隔開,成了兩個半圓。

    外半陳設坐具,已是精雅富麗,巧奪鬼工,寶氣珠光,輝映全室。

    而内半陳設之绮麗新奇,尤非筆墨可以形容。

     除當中放着一個腰圓形的碧玉榻外,和尋常富貴人家紅閨繡閣一樣,一切鏡台奁具以至衣履被褥之類,無不齊備,應有盡有。

    隻是所有物品珍奇異常,塵世上多富貴的人家,也不易見到一件罷了。

     就在這妖屍回房俄頃之間,先前行動強悍,極惡窮兇,滿臉獰厲的本相,已收拾淨盡,連容貌神情都似變過。

    如非深知底細,又曾目睹親見,幾疑另是一人,決非妖屍本身。

    妖屍先出現時,元神本已複體為一,這時正做出閨中美眷午夢初回,睡眼惺松,春情蕩漾,所思不至,無可奈何,嬌情欲堕之狀。

    一副嬌軀正半卧半坐,靠在榻頭玉屏風上。

    那腰圓形的玉榻,隻近頭一面的兩邊,有近二尺長雕镂精工的扶手矮欄,餘者三面全都空着。

    榻上鋪陳着極厚而軟的錦茵,華麗自不必說,人卧其上,身體便陷沒了小半。

     妖屍身上半蓋半裹着一床質勝纨绮,色作淡青,看去又輕又軟的被單。

    上半身隻雙肩、前胸和手臂露出在外,一手微搭胸前,另一手臂懶洋洋支向右側玉欄之上。

    身穿一件薄如蟬翼,雪也似白的道衣,前胸微敞,露出雪白粉頸和半段酥胸,下面乳峰隐隐墳起于冰纨錦被之間。

    那沒蓋着的地方,固是肌膚玉映,瓊绡不掩,隐約可以窺見。

    還有那雙手臂,因為右手支頤默坐,露了半截臂膀和那十指春蔥,說不出的粉鑄脂合,圓滑朗潤。

     下半身雖被蓋住,卻在有意無意之中,由被角邊半隐半現地露出一段豐盈柔細的玉腿,以及半截底平指斂,粉光緻緻,柔若無骨的白足。

    面上神情是星波瑩明,如蘊妙思,黛眉微颦,隐含幽怨。

    再加玉頰春生,櫻唇紅破,瓠犀微露,欲語不語之狀,好似半嗔半喜之中,蘊藏着萬種風流,無限情思。

    端的秾纖合度,體态妖燒,從頭到腳,直無一處不撩撥人的遐想。

    容光既如此妖豔,神态又那麼淫冶,加上服飾華麗,迥絕人間。

    上面淡雅的衣被與下面鋪陳的錦褥文繡,再互一陪襯,越顯得貌比花嬌,人如玉琢,光彩照人,不可逼視。

    尤其厲害的是,人還不曾走近榻前,首先鼻孔中聞到一縷溫香,其味非蘭非麝,仿佛由榻上人肌膚中隐隐透出,聞之令人魂銷魄落,心神欲醉。

     癞姑先見榻旁綠玉案上,擺着好幾件閨閣中人所用粉奁妝具,細一注視,多半蘊有奇光,隐隐似有邪氣透出。

    隻是邪法頗高,不是一雙慧目法眼,決不易看出。

    同時謝琳一雙經過芝仙靈液沾潤過的神目,也已發現。

    二人正同向輕雲、上官紅打手勢指點,連同壁間别的陳設,令其留心戒備時,人已一同蜇向簾前。

    猛聞到一股妖香,驟未及防,立覺心神微微一蕩,知道厲害,忙運玄功把心神鎮住。

    癞姑覺着自己和謝琳、輕雲無妨,上官紅年幼道淺,卻禁不住邪法潛侵。

    方欲行法防禦,謝琳的有無相神光近日已能随心禦敵,隻一動念,立可屏禦,先是不曾防到會有這類香氣迷人的邪法,一經發覺,随着心念動處,神光發出威力,早将香氣隔斷。

    此是妖屍白骨鎖魂香,厲害非常,道力稍差一點的人,無論男女修士,隻要聞到這香氣,立被迷惑,魂消魄落,人也軟醉如泥,任她盡情擺布,決無幸免。

    固然像癞姑、謝、周三人的道力,尚不緻被她迷倒,如出不意,驟為所中,也不免于心旌搖搖,神魂欲蕩,決不會隻有像先前那一點感覺。

    尤其上官紅入門未久,盡管天生美質,用功勤奮,畢竟火候尚差,即便事後能夠振作,靜攝心神,不為所算,當時必要昏暈一下。

    因身在有無相神光護身之下,諸邪不侵,盡管疏忽,念不及此,未曾防到,至多也隻遇上外邪加害時,照例有的微微一點感覺。

    休說癞姑、謝、周三人,連上官紅也不過心神略微動蕩,并無他異。

     四人急切間不知就裡,隻覺神光護身之下,還會如此,妖屍邪法陰毒可想而知。

    又見上官紅聞到妖香,竟和自己一樣,不怎在意,神色自如,小小年紀,入門不久,居然有此定力和功候,足見天資超越,用功勤奮,易靜有此高弟,足可自豪。

    方代她師徒欣慰,忽聽門外有人說道:"玉娘子,容我進來嗎?"連問兩聲,妖屍通未答理。

    四人料定那是姓朱的同黨,初意物以類聚,必又是一個淫兇醜惡,比毒手摩什等妖邪長相好不了多少的左道中無恥之輩。

    及至回身一看,卻大出于意外,來人竟是一身仙風道骨,羽衣星冠,儀容秀朗,通體不帶一絲邪氣,舉止神情也極文雅從容。

    休說左道妖邪,便是海外那麼多散仙也少此種人物。

    而且黑發玉貌,外表年紀仿佛甚輕。

    四人心中奇怪:此人并非妖邪一流,怎也會為妖屍所迷,甘為奴仆,受其玩弄? 妖屍仍未答話,隻在裡面微微歎息了一聲。

    那姓朱的少年道者剛來時,本是面有憂色,及至連喚玉娘子未應,忽聞妖屍微歎之聲,好似有什感動,又似突然變計,凡百不顧神情,倏地把牙關一咬,面上立轉喜容,從容款步走入。

    當道者初來在外喚玉娘子時,妖屍一面裝着負氣不理,一面手持兩寸大小晶鏡隔着簾幕往外照着,面上微有愠色。

    等到道者入室,口角邊忽又帶着一點冷笑。

    四人看得逼真,那道者好似常作入幕之賓,一進門便直往簾内走去,目光卻四面注視,意似查看室中有無可疑形迹。

    到了榻前,便向妖屍身側坐下。

    妖屍也不起立招呼,隻媚目流波,斜睨了一眼,便自将目合攏,不再理睬。

    道者似知妖屍必要做作,說道:"玉娘子,你真錯怪我了。

    "妖屍不答,道者也未再往下說,隻把雙目注定妖屍,從頭至腳仔細領略端詳,大有秀色可餐,愛極忘形之意。

     漸漸由上而下,看到腳頭,一眼瞥見那隻欺霜勝雪,胫腿豐妍,纖細柔滑的白足,微露被角之外,竟情不自禁俯身下去,在那綿軟溫柔,無異初剝春蔥的纖指上親了一親。

    偷觑妖屍面色,似嗔似喜,看去隻更愛人,并無真怒。

    于是道者更又伸手下去,竟将那隻美妙無雙的白足握住,撫摩了一會。

    又跪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