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七回 靈石築五女談心 古杉坪二仙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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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有焰頭的刀光,暴雨閃電一般發出。

    同時耳上金環所化光圈,也向謝琳當頭罩下。

    妖童以為這三件法寶俱非尋常,來勢又是極快,驟出不意;而對方赤手空拳,連道劍光都不曾有,好似輕敵太甚,隐身法初收,決無防備。

    心想任你多大神通,也難經我三寶齊施,哪知遇見對頭克星。

     妖童原準備來人一現身,立即發動。

    及至瞥見來人是個美如天仙的少女,心方一動,三件法寶的光華已然到了敵人身上。

    正覺着收勢不及,殺死可惜,猛見敵人一聲清叱,也未見有什動作,飛針先到,首先消滅無蹤,飛刀和金環也似被什東西擋住,不能再進。

     不禁大吃一驚。

    伎倆止此,敵人如此神通,别的邪法自更無效。

    知道情勢危險,恐将這二寶又複失去,趕忙回收時,果然敵人一聲叱罷,指上一道金碧光華飛出,先把金環一斬一絞,立成粉碎,灑了半崖星雨。

    飛刀雖幸勉強收回,人還未容破空飛起,少女揚手又是一道金光,當頭罩下。

    那護身墨雲竟似抵禦不住,暫時雖未受傷,身已被人困住,逃遁不得。

    妖童急怒驚恨交加之下,把心一橫,左右兇多吉少,索性破口大罵,欲用激将之計誘敵入巢。

     謝琳天性好勝,又覺得妖童小小年紀,敢于如此為惡橫行,其師長可知,有意除惡務盡,正想押了同去。

    謝璎也已趕到,匆匆略說經過,仍用法寶押着妖童飛行。

    沿着巫峽崖頂連趕了四五座峰頭,約飛行了二百餘裡,眼望前面危峰刺天,峭壁排雲,山勢益發險惡。

    謝璎見久未到,心早不耐,方欲就地拷問,殺了妖童,異日再尋他的巢穴和師長。

    忽聽妖童連聲厲嘯,響振林谷。

    謝琳料想已到地頭,因忿妖童惡口傷人,惟恐萬一逃遁,忙把寶光止住,喝道:"該死妖孽,你嗥什麼?怎還不到你的妖窟?我們還有事,不耐煩了。

    現容你再叫三聲,你那妖娘如不迎來,我便先取你的狗命!"妖童連受寶光侵削,身外墨雲已去大半,早就不支。

    聞言知道不妙,心中還想巢穴就在前面,乃母如在洞中,必定出救,心雖膽怯,仍想延挨待救。

    故意厲聲答道:"我娘便在前面烏樹嶺墨雲峰洞中打坐。

    她名烏頭婆,說出來,吓破你的狗膽。

    你如害怕,不敢前去,我便依你喚她三聲。

    "謝琳冷笑道:"我先前因不知你巢穴,意欲一網打盡,故爾押你到此。

     現既知道地頭,自會上門,何必你喊?"妖童原以先前連喚未應,心疑乃母海外未回,雖有同門黨羽,恐非敵人對手,本意欲借說話耽延,以便洞中同黨乘機向乃母行法求救,隻消挨上一會,以乃母的法力,多遠都能趕回,不料弄巧反拙。

    聞言知無幸免,可是仍不肯說軟話,意欲再以話激。

    口方喝得一聲"狗丫頭",底下話未出口,謝琳自經佛法重煉的碧蜈鈎已化一道金碧光華,龍飛電掣而出,圍向妖童身上。

    二寶同施,妖童護身妖雲将散,怎禁得住吃兩道寶光齊施威力,接連絞了兩三絞,當即了帳,化為一灘紫血,狼藉地上。

     妖童一死,那飛刀倏地乘隙往前飛去。

    謝琳先未防到,不及阻止,知道飛刀所去之處,必是妖窟,還待趕往除害。

    謝璎攔道:"妹子,你忘記爹爹的話嗎?照這沿途耽延,趕到川邊也正是時候了,我們還要拜望芬陀師伯呢。

    日後得便再來,仍舊隐身走吧。

    " 謝琳本和乃姊一樣天真和善,一時激怒疾惡,動了殺機。

    妖童一死,心氣便和,又想起乃父之言,畢竟葉姑事關重大,一面應諾,便同起身。

    剛縱有無相神光飛起,猛覺眼前墨綠光華一閃即滅,知有妖人暗放冷箭。

    仗有神光護體,不曾受傷,身形已隐,故未再來。

    怒火重被勾動,又想往妖童所說的妖窟尋去。

    謝璎攔道:"這妖孽看她孽子被人殺死,隻放冷箭,不敢出頭,就上門去,能尋到嗎?我們地理不熟,隻聽地名就在前面,但刀光越峰而過,未見落處。

    山峰林立,知道何處方是妖窟?就便尋到,妖人也早逃走。

     除非她記仇迎敵,自不甘休。

    看情勢,妖人業已知道我們難惹,不敢明對,暗算無功,立即逃遁。

    去了白費心力,耽延時刻,所為何來?老妖名叫烏頭婆,少時向葉姑一問,自知底細,除她容易,何必忙在一時?"謝琳也覺此言有理,大聲喝道:"該死妖婦,暫時容你偷生。

    以後如不痛改前非,我們事完回來,你那兒子就是你的榜樣!"說罷,也無回應,二女便同催遁光往川邊飛去。

     因在巫峽留連,又與妖童鬥法,押同往尋妖窟,雖然為時不久,路卻不是先前去向。

     前後算來,也有一個多時辰耽延。

    謝璎心料妖婦決不如此易于甘休,更恐途中再遇上别的枝節,父親話已有些應驗,估量決不止此,覺着早到倚天崖才妥。

    于是隻催遁光,由高空中向前急駛,不再往下觀看景物。

    行到午正時分,前面雪山矗立,翠嶂雲橫,倚天崖已然在望。

    心方一喜,忽聽身後來路遙空密雲層中,隐隐傳來一種極尖銳悲憤的怪聲,叫道:"何方賤婢,敢乘我老婆子不在山中,将我兩生愛子殺死?快快回頭與老身說個明白,要是我兒不好,隻要理對,老身還可容你們活命;要是你們無故欺人,莫怪老身心狠。

    我知現今峨眉、青城兩派,收了許多無知小狗男女,慣在外面無故欺人。

    休看你們師傳隐身法神妙,人看不見,如與老身為仇,并無用處,上天下地,一樣能取你們的狗命。

    再不回頭與我理論,我一下手,就後悔無極了。

    " 二女遁光何等神速,急切間妖婦雖還不曾追上,但那怪聲既是若遠若近,聽去又極凄厲酸楚,刺耳難耐。

    依了謝琳,便要停身相待,吃謝璎一把拉住。

    謝琳剛喊得一聲: "姊姊!"聲才出口,又聽妖婦哭喊:"仇人,你回來呀!"謝琳底下話未出口,吃妖婦遠遠一喊,猛覺心神皆顫,似欲飛越。

    身在有無相神光護身之下,尚且如此,不禁大驚。

    幸是近來修煉佛法,功力精進,迥異往昔,一覺有異,忙運禅功把心神定住,方得無事。

    先前驟出不意,沒料妖婦邪法如此神通,人一出聲,立有感應。

    畢竟佛法真傳,與衆不同,一加戒備,便即無事。

    謝璎雖未出聲,也已有些驚覺,情知是個強敵。

    暗忖: "無論多厲害的妖人,一到芬陀師伯那裡便可無事,好在龍象庵就在眼前。

    隻是妹子今日心性較暴,不似往日,恐有疏失。

    "忙用手攬住謝琳,加急同飛。

     哪知烏頭婆乃邪教中有名人物,煉就獨門邪法,專一攝人生魂,對方隻要出聲,生魂立被攝去。

    便是道力較高的人,如若事出不意,也都難免。

    不過妖婦雖然兇惡,除非人先犯她,或是愛子受了人欺,無故決不傷人。

    自己也知所習不正,乃子又喜在外為惡生事,平生鐘愛隻此一子,舐犢情深,視若性命。

    乃子偏不争氣,百年前已因為惡大多,被仇家殺死,幾于形神皆滅。

    烏頭婆費了許多心力,将他元神煉好,重又轉世,收回山去。

    因知乃子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最喜在外惹禍,習法卻不用功,淺嘗辄止,現當正邪各派群仙四九重劫之期,如稍放縱,不特愛子自取滅亡,多半還要累及自己。

    盤算之下,特意帶同愛子門人隐居在巫峽群峰最隐秘荒寒的無名亂山之中,閉洞隐修,不問外事,準備躲那四九大劫,平日直不許孽子離開她一步。

    孽子因當地僻陋荒涼,山又童秃,終年愁雲慘霧籠罩,僅有正午前後略見晴明,而且險阻幽深,風景全無,自然不耐岑寂。

     每欲出外,總是烏頭婆跟着,以防在外樹敵結怨,居然隐避了将近百年,因她管束得嚴,并未生事。

    可是年月一久,未免疏懈下來。

    乃子又再三向母求說,想起前生受禍之慘,心膽已寒,就娘不在,也決不敢胡為。

    烏頭婆雖然半信半疑,但疼子的心盛,知乃子天性好動,山中荒涼,委實無可遊玩,口雖不曾明允,暗中卻漸放任,隻不準離開巫峽山境之外。

     孽子日常無事,每去江邊閑遊。

    也是夙孽太重,運數當終。

    前日偶往附近村集閑遊,忽思飲食。

    土人見他相貌醜陋,出口不遜,已極厭惡。

    又見道童穿着,當是山中寺觀逃出來的道童,身邊未必有錢,便要他先錢後酒,于是争吵起來。

    孽子正待行法白吃,還要作些惡劇,恰值乃母尋來,将他帶回,一口惡氣不出,才有當日之事。

    事更湊巧,乃母因算計四九重劫越來越近,連日心神忽動,若有警兆。

    這等景象從來罕有,心中疑慮,欲往海外尋一多年未見的同黨商議。

    偏那同黨也是一個左道散仙,宮中美女甚多,惟恐乃子生心贻笑;沒有帶去。

    行時,也曾叮囑:自己未回以前,不許離山一步。

    孽子本已應允,那天乃母去後,忽想起日前土民欺侮之恨,欲往報複。

    趕到一看,因非集期,隻是一片空地。

    一時氣無可出,見那些纖夫俱是當日指說嘲笑自己的土民,立生惡念捉弄,不想引出殺身之禍。

    後被謝琳制住之時,一看日影,乃母應早歸山,心中還在打點複仇之念。

    做夢也沒料到,乃母一生言行必踐,所約時限永無差錯,這日竟會在歸途被一久别重逢的同類至好強行約往山中,小聚了半日。

     孽子死後,烏頭婆在外忽覺有了警兆,跟着接到妖徒的警報,忙即趕回。

    當時悲憤已極,匆匆略問仇人情景、去路,便起身急追,同時施那七煞形音攝魂大法。

    二女幸仗神光護體,本身道力又高,沒有吃虧。

    烏頭婆見魂未攝到,大是驚異。

    痛子情殷,決計拼命,仍舊加急前進。

    快追上時,這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