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回 雲山無恙 道侶修真 玉牒生芒 妖屍懼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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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她幾句。

    好在離谷已近,師父曾說聖姑所傳隐形飛遁之法隻要施為,多厲害的妖人也無法尋覓;谷口又有禁制,舉步即至。

    适才是彼暗我明,又當好人,由她帶了就走,沒有反抗。

    隻要留神戒備,怕她何來?"心念一動,故意笑答道:"原來道友便是前番往幻波池盜寶受傷的夫婦麼?我早聽聖姑說過了。

    " 辛淩霄聽她忽然前恭後倨,改稱道友,又提起前番丢人的事,當時玉頰紅生,心中氣忿。

    本要發作,因聽了末句,想知聖姑心意,隻得忍氣負愧聽了下去。

    上官紅見她面有愧色,也自暗中戒備,表面仍作不知,從容含笑接說道:"照聖姑的口氣,将來承受仙府藏珍的,好似另有其人,與賢夫婦無幹呢。

    "辛淩霄負氣答道:"那人是誰?"上官紅道:"人名我還不知,隻知決不是你。

    我也隻是聖姑門下暫時恩收的記名弟子,傳我道時,便指了明路,命我等那應拜的師父到來,上前拜見,請她收錄,隻要照聖姑仙示一說,必蒙收錄無疑。

    我當然得聽聖姑之命。

    在道友不棄菲質,自願收錄,自難應諾,盛情隻好心感了。

    " 辛淩霄本在生氣,因見上官紅笑語天真,清麗若仙,實是心愛不過。

    又聽口氣,好似尚無遇合,暗忖:"此山離妖穴甚近,地絕隐僻。

    昔年嶺上禁法未撤,更連空中路遇俱難發現,決無人在此隐居修煉。

    此女如有師父,必在本山,早已說出。

    她隻說聖姑記名弟子,可見尚未拜師。

    如此美質,難得遇到,舍去可惜,莫又被峨眉派中人物色了去。

     管她是誰,反正法力絕不能抗自己。

    既然如此固執成見,好好勸說,想必不聽,莫如索性行強相逼,如再不從,便強攝了走。

    隻此女尚擅隐形飛遁之法,适才沒看出她是什麼家數,雖然初學,尚在頻頻演習,到底聖姑所傳,未可輕視。

    萬一破她不成,徒自打草驚蛇,被她遁去,反惹輕看。

    "前念重起,暗用法力,下好禁制,然後突然變臉,佯怒喝道:"小女子,怎如此不知好歹?好心憐你資質不差,意欲引度到我門下,偏生執迷不悟。

    你如以為我也年輕道淺,不配做你師父,不妨将聖姑所傳道法一一施為。

    休說我不能取勝,如禁制你不住,立時就走,任你甘受妖邪毒手,決不相強。

    我如破去你法,将你制住,立即拜我為師,免找無趣。

    再如倔強,不聽良言,似你資質,在此久留,早晚必被妖邪擒去。

    你固孽由自作,但必多一妖女,為害人世。

    我以濟世為懷,既然遇上,必不能容,隻好防患未然,先用飛劍将你殺死,休怪我狠。

    " 上官紅因連日與諸同門一齊修煉,生具仙根仙骨,功力既是精進,加以日聽米、劉、袁三人述說本門兩輩師長屢次除妖鬥法經過,袁星又喜誇大,把乃師李英瓊髫齡犯險,遠涉荒山,拜師行道遇敵時的奇險驚人的經過加倍渲染,說得天花亂墜,不禁潛移默化,激發勇氣,把以前膽小習慣為之大變,反成了初生之犢不畏猛虎。

    此時心中鄙恨辛淩霄恩将仇報,隻想代師出氣,巧語嘲弄,一點不知敵人已然暗下禁網。

    聞言,也不生氣,仍自淺笑嫣然,故作不經意之狀,答道:"道友法力自然比我高強得多,況你我無仇無怨,鬥的什法?拜師收徒,原要兩廂情願,我既不知好歹,還強收我這徒弟則甚?我是否會被妖邪擒去,那也無勞道友費心。

    至于不拜你為師便要殺我,一則,你是出家人,無故妄殺好人,道犯清規,即此已是不配為人師表;再則,我想也無此容易。

    打你得過,你白丢人;打你不過,不會跑麼?據我看來,你自命昆侖派前輩女仙,現放池底妖屍不敢尋她,對一末學後進強以暴力,苦苦相逼,勝也丢人,敗也丢人,那是何苦?就我言語冒犯,也須看我師長于你多少有點好處,如何乘我師父不在,上門欺人?快自請吧。

    " 說時,上官紅固不知敵人暗中設有禁制,辛淩霄也不知對方隐形飛遁之術神妙無比,飽受冷語譏嘲,本已怒發,終因愛才太甚,不忍立下辣手。

    正想再說幾句,實在不行,方始給她一點苦吃,擒了就走,聽到末句,隻當所說師父是指聖姑,怒喝:"你那記名師父,我隻聞名,不曾見過。

    除妖,照她遺偈所言,誰都可以依言行事,各憑法力,無所偏袒,對我有什麼好處?"上官紅笑道:"道友真個健忘,無怪走時會暗算我師爺爺。

     賢夫婦如不是我師父、師叔前番幻波池底救出,早被金、水二遁化解,形消神滅了,怎會說不相識呢?" 辛淩霄聞言,氣往上撞。

    因覺上官紅不像是峨眉女弟子,各長老既不會令一法力淺薄的後進單身來此,并且峨眉諸女弟子十九末學新進,未到收徒時期。

    此女去年才得聖姑傳授了一點防身道法,令其等候時期。

    上次幻波池盜寶,易、李二人并無門徒,才隔數月之久,怎會收下此女?又令其日常孤身涉險,在此守伺妖屍動靜?太不近情。

    雖疑上官紅安心嘲弄,還拿不準是否仇敵門下,或者還有别情,便怒喝道:"你不說聖姑是你師父麼?還有何人?幾時拜的?"上官紅看出對方羞惱成怒,弓已引滿,一觸即發。

     一面準備逃路,答道:"家師是女神嬰,姓易名靜。

    師叔乃李英瓊。

    "辛淩霄聞言,才知白受戲侮,果是仇敵門下。

    當時暴怒氣極之下,仍不肯放飛劍殺害,隻想将人擒回山去,再行處治。

    口方喝得一聲:"賤婢敢爾!"把手一指。

    哪知上官紅早想好,對方連師爺爺都敢暗算之後逃走,必難力敵,說完師長名姓,同時接說道:"我不與你糾纏,失陪了。

    "聲随人起,竟然隐形遁走。

     辛淩霄沒想到上官紅會沖破禁網逃走,越發忿激,必欲懲處。

    忙縱遁光,照準飛遁方向,急急追去。

    這原是氣忿不過,姑試為之,身形已隐,本心也不想一定追上。

    偏巧上官紅逃路正對谷口,相隔裡許,飛遁神速,眨眼即至。

    谷内外和上空均經易靜法力封禁,外人看不見也進不去。

    辛淩霄這一追,無意之中,正将谷口埋伏觸動,遁光立被五色煙光裹緊,知道上當,又驚又怒。

    幸是法力高強,不在易靜以下,但出不意,也已吃虧。

    正準備施展玄功強拼,忽聽連聲雕鳴,跟着便聽前面有人說道:"事已緊急,先放她進來,以免彼此均有不便。

    "話未說完,四外煙光忽斂。

    定睛一看,身已飛進一條泉石清幽,竹木森秀的山谷之中。

    面前站定一個身着道裝、背插雙劍的大人猿,還有兩個身材矮小、相貌醜陋的道人,各作戒備之容,似有待敵而動之勢。

    因是敵人自行撤禁放入,不知深淺,是否誘敵,彼衆我寡,未便造次。

    方欲喝問,猛又聽到空中雕鳴。

    擡頭一看,乃是兩隻人一般大的白雕,高踞在路側危崖之上,健羽如霜,二目金光遠射數丈,正注視自己。

    認出是白眉座下神禽,本來是一黑一白,不知怎會變了雙白?除黑雕已歸峨眉外,白雕永遠随定禅師,向不離開,心料禅師多半在此;便是不在,此雕也是難鬥。

     不禁大吃一驚,氣便中餒,幸喜不曾冒失和對面二人一猿交手。

    想了想,索性忍氣到底,問明原由,再作計較。

    便把遁光收去,向兩矮詢問道:"你們何人?此是何地?白眉座下神雕怎會在此?莫非老禅師也在這裡麼?" 兩矮子還未及答,旁立人猿接口答道:"我四人俱是峨眉門下。

    我三人師父姓李。

     你追那女子的師父姓易。

    你誤觸谷口禁網,本由你去。

    因在東崖久候妖人未來,正想回來尋人換班,剛到谷口,便見你和上官師妹吵嘴。

    方要過去,我這位鋼羽師兄忽然同了白眉太師祖座下白老先生隐身飛來,将我拉進谷裡,言說:軒轅老怪門下妖徒為争豔屍,正與幻波池底妖邪火并,快要打出池上。

    如見你我鬥法,妖徒因在池底受了妖屍一點閑氣,無從發洩,必來生事。

    你己被禁法困住,他也正好混水摸魚,我師父又不在家,豈非彼此俱有不便?不管雙方恩怨如何,總是玄門弟子,你又不是左道妖邪之比,為此收了禁法,将你放進。

    掩過一時,等妖徒被氣走,再請你出去。

    有本事,最好等我們師父回來再打;否則,上官師妹就在你身旁杉樹林裡站着。

    她是天生好脾氣,不喜歡無故和人交手,膽子又小,怕師父罵她,并非怕你。

    你真耍賴不依,你自到林中找她去也行。

    " 辛淩霄聞言,知道妖人與敵人兩俱厲害,暫時勢孤力薄,沒法怄氣。

    隻得故示大方,冷笑道: